键盘敲击声在逼仄的空间里格外清晰,混着窗外持续不断的蝉鸣,像根不断收紧的线,勒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指尖触到一片黏腻,这才发现后背的T恤已经湿透,贴在皮肤上像块浸了水的抹布。
“操,这天儿是要把人蒸熟啊。”
王鹏把刚从水房拧干的毛巾往脸上一盖,粗声粗气地抱怨。
他刚打完球回来,运动短裤的裤脚还在滴水,地板上很快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忍忍吧,再过两天就放暑假了。”
张弛从书堆里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滑下来的眼镜。
他面前摊着一本厚厚的考研英语真题,密密麻麻的笔记爬满了书页边缘,“等考完试回家,空调24小时开着,冻得盖被子才叫爽。”
林宇笑了笑,没接话。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斜对面的床铺——周明正端坐在书桌前,背挺得笔直,手里捧着一本《养生之道》,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宿舍里这三十七八度的高温与他无关。
这已经是连续第三周高温了。
南方的夏天总是这样,潮湿的热气像无形的网,把人困在中央,连呼吸都带着黏糊糊的水汽。
宿舍里的电风扇从早转到晚,扇叶上积着一层灰,吹出来的风都是热的,只会让人更烦躁。
“我说,”王鹏把毛巾搭在脖子上,终于忍不住开口,“咱们是不是该把空调开了?
再这么下去,我怕我明天直接热晕在考场上。”
宿舍里的空调是去年新装的,白色的外壳还很干净,只是自从装上那天起,就没怎么正经工作过。
原因无他——周明说他体寒,吹不了空调。
“开空调?”
周明果然立刻抬起头,眉头紧锁,“不行啊,我一吹空调就拉肚子,浑身发冷,上次就因为隔壁宿舍开空调,冷气飘过来一点,我就病了好几天。”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眼神里甚至有几分委屈,好像开空调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林宇心里叹了口气。
这样的对话已经上演过无数次了。
从四月份天气刚有点热的时候开始,周明就反复强调自己“体寒”的毛病,坚决反对开空调。
一开始大家觉得天气确实不算太热,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