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曦跪坐在案几前,提笔正书写着。
“出来。”
“将这封信放到大理寺少卿桌上,切勿被发现踪迹。”
“诺。”
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又悄无声息的消失。
李曦起身站在窗前,抬头仰月。
“这京城的水太过平静,也应该被搅浑了……”京城“唉,你们听说了吗?”
“听说了听说了,这可真炸裂。”
“要我说啊,这高门府邸尽是腌臜事,这次若非那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大人明察秋毫,我等又怎能知那等高门的龌龊。”
京城最大的酒楼素来是消息最为灵通之地,不仅是商贩走卒,许多江湖上的人也会来此喝茶探听。
“兄台,我最近刚从外地行商回来,方才听你们的意思是京城最近发生了些大事?”
一个身着灰色长袍的中年男人示意身旁的小厮将一壶酒水送与邻桌的三人的桌上。
三人看了酒水一眼,随即目含善意的冲着中年男子颔首。
“兄台想必出去了不只半年吧?”
三人中最为年轻的男子开口问道。
“哦?
何以见得?
在下的确是有一年多不曾回来了。”
灰袍男子目露惊奇。
年轻男子笑道:“自半年前那大理寺少卿换人后,咱们京城可是三天两头的有热闹可凑。”
“大理寺少卿换人了?
那之前的王大人呢?”
“之前的大理寺少卿王绾如今己经乞骸骨了,新上任的这位乃是从前翰林院的典籍,莫之弦。”
“墨?”
一个从八品管理图书的典籍竟然一跃成为了正西品的大理寺少卿,鱼跃龙门也不过如此了,这人究竟是何人物?
一看对方的神色便知其误会了,青年男子与自己的友人相视而笑。
“此莫非彼墨,莫少卿与墨尚书并无关系,莫少卿从前在翰林院从事,虽然籍籍无名,但是却是个有实打实的学识的,后来不知怎地竟得了陛下的赏识,在王大人致仕后便首接空降顶替了这大理寺少卿一职,一跃成为了这京城新贵。”
也就是说,这莫少卿乃是保皇一党了,灰袍男子若有所思。
“那不知这所谓的热闹是什么?”
“啧,说起这个我可就不困了,就好比近日闹得正热闹的河道总督之子狎妓并强占民女不成过失杀人一案,叫多少读书人大声叫好。”
“高门世族家大业大,出现那么几个纨绔不奇怪,而这赵祥鹤尤甚,只不过谁叫人家会投胎呢,有个会治水的好爹,而且官员们不都是官官相护的,谁又愿意为了一个没有惹到自己头上的纨绔,而去得罪一个正二品的官员呢?
虽然河道总督也曾多次加以管教,但是这外放的官员也鞭长莫及,于是那赵祥鹤越发嚣张,不过他平时也就是喜欢喝喝花酒,没成想如今竟弄出了人命,果然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天子脚下公然犯法,新上任的这大理寺少卿莫之弦可不是个畏惧强权的,大刀阔斧的改革了往昔许多官员默认的潜规则,叫朝中的许多大员都被拉下了马。
而今这赵祥鹤在众目睽睽之下失手杀人,又欲以权势压人,打算以财消灾,清正廉明的莫少卿大人又岂肯善罢甘休?
于是一封朝奏九重天,陛下勃然大怒,得到消息的河道总督如今也应该快到了京都了,如今就且看陛下会如何审理了。”
听着对面这小兄弟绘精绘色的描述,吴晟觉得对方不去做一个说书先生真是可惜了。
“这虽然让人惊奇,不过却是算不上……呃方才你们所说的炸裂,又是何缘由?”
三人对视一眼,另外两人看起来便不甚善于言谈,只见嘴角似笑又不好意思笑。
青年男子环视了周围一眼,才小声向吴晟解答。
“那河道总督身为二品大员,虽不曾续弦,却还是有着几房妾室的,这其中的一房小妾怀孕了,所以这次河道总督就没有带着一起去治水的地方,而是留在了京都。
可没想到的是,那小妾竟是个假孕争宠的,本来是打算让人多来自己屋子里,时间长了肯定会慢慢怀上,这可不就假的也成真的了?
这下被留在了京都,这小妾可不就着急了?
若是装作不小心掉了这孩子,可能会被总督给厌弃了,于是这小妾竟然去勾引了总督的儿子,赵祥鹤。”
吴晟瞪大了双眼。
“这一来二去的,在这小妾的勾引下,赵祥鹤那纨绔怎么能忍得住,两人干柴烈火的不就滚到一块去了?
啧,要不说这赵祥鹤年轻,他爹这么多年就他一个儿子,而他一击就中,虽然事后也后悔,不过这小妾竟然还是怀上了。”
吴晟也是啧啧称奇,贵圈果然是乱。
“那这事是怎么爆出来的?
在下是说这高门世家中若是发生了这种事不都是藏着掖着?”
“这也是多亏了莫少卿莫大人火眼金睛、明察秋毫,他去那赵府缉拿赵祥鹤之时,那怀了孕的小妾便慌了神,误以为是他们的腌臜事被爆了出来,莫大人一看便知有鬼,于是略施小计一乍,竟然就乍出如此炸裂的事来。
害,不过要我说这也是为河道总督的后院除了一个祸患,毕竟以后若是认孙作子,父子二人共用一女,那想必也是要史书留名的,虽然总督大人不一定想要这种名罢了,嘿嘿嘿。”
看着青年还在啧啧摇头感慨,吴晟的嘴角也是抽搐不己。
这莫之弦的确是个人物,吴晟暗暗记下此人,打算以后有机会就去接触接触,不过眼下还是先办正事重要。
“多谢兄台告知,在下还有些事,就先行告辞了,以后若是有机会再一起喝酒畅谈。”
“好,兄台慢走,有缘再聚。”
几人互相告礼后,吴晟就带着小厮走出了酒楼。
东宫“殿下,吴晟回来了,殿下可要现在召见?”
太子内侍张品正轻声问道。
“不急,河道总督可到京城了?”
李曦坐在案桌之前,看着眼前的画眸中露出满意。
张品正:“昨日傍晚前便到了,马不停蹄的赶到京都后,来不及休息便立即向宫里递了折子,今日一大早就穿着官服跪在乾坤殿前为子请罪。
想来他正是得知了他儿子与小妾的混账事,否则他不会今日才进宫请罪,毕竟那可是他唯一的儿子。”
李曦微微勾唇。
“非也,他若是昨日便首接来了宫里,才会真正的触怒圣颜,若是如此,孤又岂会在他的身上继续花心思。”
“毕竟和蠢货待久了也容易变成蠢货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