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傲慢代价“Cogito, sed fortasse non sum.我思,
然或许我并不存在”帝国历2049年6月8日,阿尔法-7星区边缘的紫暗色星尘带。
一艘庞大的战列舰“凯撒”号漂泊在太空中。这艘战列舰通体覆盖着血红色涂装,
舰体由超合金制成,数门巨型轨道激光炮潜藏在其装甲之下。
仔细观察会发现舰艏的帝国鹰徽边缘还嵌着几颗未清理的陨石碎屑。
它隶属于帝国第三舰队分支“血爪”战舰群,辗转无数星系,
替帝国镇压了数不胜数的革命军。在过去十年间,
“血爪”的阴影掠过了泽诺行星的冰原、塔洛斯四号的戈壁,将革命军的据点碾成粉末,
而“凯撒”号始终是前锋阵列里最锋利的那柄刀。
在紫暗色星尘带深处“凯撒”号以及“血爪”战舰群即将在这片曾见证过无数次胜利的星区,
迎来自己的终局。……“凯撒”号的战术指挥舱内。
索伦上校神情漠然地观察着指挥舱窗外的行星时,无人注意到他靴底沾着的暗红色血渍。
那是数日前他率领“血爪”战舰群,通过亚空间迁跃到维瑞迪亚三号行星镇压叛乱时留下的,
或许是革命军的血,或许是平民的——对他而言没什么区别。他平静地注视着全息地图,
代表帝国军的金色箭头正如同贪婪的毒蛇,死死咬住阿尔法-7星区边缘的叛军残部。
“少将,支援舰队已完成跃迁,叛军主力被困在附近星尘带,他们跑不掉了。
”通讯官的声音带着谄媚的兴奋。索伦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土、塔洛斯四号的集中营、泽诺行星的活体实验记录……每一页都浸透着他的光荣“功勋”。
那些自称为“自由星火”组织的革命军,在他眼里不过是待碾死的蝼蚁。
“命令前锋舰队全速追击,”索伦背手而立,声音冰冷生硬,
“我要在今日结束前看到这支叛军残部指挥官的项上人头。
”帝国舰队如金色洪流冲入星尘带,轨道激光炮的光芒撕裂紫色星云,预示着死亡的到来。
叛军的小型战舰如同受惊的鱼群四散奔逃,帝国军的重型战舰则如同捕猎的巨兽,
不断收割着猎物。索伦少将看着这一切,
想起了旧世纪史中关于所谓人类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记载:在数百年前地球的西奈沙漠中,
奥斯曼帝国的装甲列车驰骋在布满黄沙的大漠中,而反抗军只有战马、卡宾枪和马刀。
但他忘记了奥斯曼帝国的悲惨结局,忘记了反抗军里有个阿拉伯的劳伦斯,
忘记了装甲列车最终被反抗军的磁吸地雷炸成一堆废铜烂铁。索伦站在指挥舱中央,
看着战术屏幕上叛军的阵型逐渐崩溃,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他们在溃逃!少将,
我们赢了!”副官激动地喊道。“一惊一乍,蠢货。”索伦低声骂了一句,
但并未阻止舰队的追击。胜利的诱惑让帝国军官们失去了警惕,他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
一头扎进了革命军布下的死亡陷阱。当第一颗伪装成陨石的反物质炸弹在星尘带深处引爆时,
索伦才意识到自己犯了致命错误。剧烈的冲击波掀翻了前锋舰队的阵型,
隐藏在星尘中的叛军伏击舰群如同幽灵般现身,交叉火力瞬间撕碎了数艘帝国巡洋舰。
“撤退!所有单位立刻撤离星尘带!”索伦咆哮着,但已经太晚了。
他的旗舰“凯撒”号被密集的炮火击中,能量护盾在刺耳的警报声中支离破碎。
登船的革命军突击队一脚踹开指挥舱舱门时,灼热的气流涌入指挥舱,
警报器的尖啸与金属撕裂声交织在一起。索伦立刻拔出腰间的激光束能剑,
一道猩红如血的光刃骤然划破昏暗,空气中瞬间弥漫开能量粒子灼烧金属的焦糊味。“找死!
”他低吼着向前冲去,军靴在倾斜的超合金地板上擦出刺耳的火花。“帝国的渣滓!
”冲在最前的革命军突击队员举起爆能枪,嘶吼着冲上去,
但瞬间就被索伦横挥的光刃拦腰劈中。激光剑切开动力装甲的声音像撕纸般脆响,
那名士兵甚至没来得及惨叫,上半身就带着喷涌的鲜血撞在控制台的屏幕上,
浓稠的血污瞬间糊满了闪烁的战术数据。第二个、第三个……索伦身为帝国少将,
轻易地砍杀了不下十个革命军士兵,但更多的革命军突击队员还在源源不断涌入指挥舱。
尽管革命军发射爆能光束极为密集,在指挥舱内交织成了一张死亡之网,
索伦却仍然能用激光剑抵挡所有袭来的光束。“围住他!别硬拼!
”舱门口传来一声沉稳的喝令。索伦眼角余光瞥见一个穿着深色作战服的军官,
对方冷静地站在士兵身后,手里握着一枚银灰色的圆柱状物体——那是反步兵镇压型炸弹。
反步兵镇压型炸弹,帝国军常用的非致命武器,索伦没想到会被革命军用来对付自己。
索伦心头一紧,正要扑过去阻止,但爆能枪的压制火力逼得他不得不回剑格挡。
就在这一瞬间,那名军官手臂一扬,银灰色的炸弹带着轻微的呼啸飞向他附近。“不——!
”索伦嘶吼着试图避开炸弹,却被侧面射来的爆能束逼得无法移动。下一秒,炸弹骤然爆开,
释放出一道刺眼的白光和高频震荡波。强光瞬间吞噬了索伦的视野,
耳膜嗡嗡作响失去了听觉。剧烈的眩晕感如潮水般涌来,使他踉跄着后退两步,
后背重重撞在指挥椅上,视线里的一切都在疯狂旋转、模糊。最后映入他眼帘的,
是那名军官平静的眼神,以及士兵们围上来的身影。随后,索伦的意识迅速陷入了黑暗。
二 不祥前兆索伦在柔软的床上醒来时,他目光所及是漫无边际的白,墙壁是惨白的,
天花板是白光板,连盖在身上的被子都白得像裹尸布。他刚想挣扎着坐起来,猛地绷紧肌肉,
就被手腕上的韧性束缚带拽了回来。“醒了?” 门口的阴影里走出个穿白色作战服的人,
头盔放在门边的金属架上,露出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索伦认出那身制服正是革命军的医护兵作战服,左胸绣着银色的十字星,
和帝国军的骷髅徽章有着很大的差异。医疗兵递来一杯淡蓝色的液体,“这是安神恢复剂,
对脑震荡恢复有效。”索伦一把挥开杯子,淡蓝色的液体溅在洁白的地毯上。
“拿开你的脏东西!” 他吼道,
在阿尔法-7星系内帝国战舰接连爆炸的火光不断闪过他的脑海。索伦等着对方暴怒,
等着电击的刺痛,甚至等着一记能把他牙齿打飞的重拳。但医疗兵只是蹲下身,
从口袋里掏出块白色抹布,动作轻柔地擦拭地毯,擦干净了污渍,随即淡然地转身离开了。
“伪善!”索伦盯着医疗兵的背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在心里冷笑,
这群革命军最擅长这套:用所谓的“仁慈”包装他们的阴谋,
就像他们总打着“自由”的旗号,却在星尘带里埋反物质炸弹一样。
他们不敢像帝国军人那样光明正大地恨,只会用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把戏,真是卑劣到极致。
......自从被俘虏后,索伦就开始以绝食的方式来抵抗革命军,他认为只要饿死自己,
革命军就无法从他身上得到任何东西。但经过数日,他已经饿得头昏眼花,
胃里的绞痛像有只手在拧一般。当送餐人员再次把餐盘放在桌上时,
他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抓过面包塞进嘴里。“我在消耗他们的资源。
”这个念头像蟒蛇般缠上了索伦的大脑,“等我有力气了,就能杀出去。
”革命军提供的伙食都是顶级的,他们像是供养贵族一般供养着索伦,只限制了索伦的自由。
索伦知道自己曾经折磨、处决、屠杀了大量的革命军成员甚至无辜居民,
革命军上上下下都对他恨之入骨。索伦不明白革命军想要什么,
所以在几天的奢华享受中他选择故意破坏来试探革命军。他开始刻意制造麻烦。
他把上好的熔岩牛排随意丢在地板上,心里竟升起一丝扭曲的快意——这才对,
这才是仇恨该有的样子,而不是现在这种令人窒息的优待。......第10天,
经过数天的努力,索伦一遍遍地用力,终于听到“啪”的一声轻响。束缚带断了。
索伦几乎是弹起来的,他扑向那个那个一直伺候着他的医疗兵。“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他吼得嗓子发疼,想起那些被他亲手处决的叛军,“用这些狗屁优待羞辱我?
还是想从我嘴里套出关于帝国的任何情报?”守卫没挣扎,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就这么淡然地看着他。索伦似乎察觉到他眼神里有一股若隐若现的戏谑和怜悯。
“他们在可怜我?”索伦心里想着,“我是帝国少将索伦!我荡平过无数颗星球的叛乱,
我是胜利者!轮得到这些叛军可怜?”“这都是算计。”他回过神来立马吼道,
强迫自己重新自信,“你们知道硬的不行,就来软的。想用这种方式瓦解我的意志,
让我背叛帝国?做梦!”守卫没有理会他,只有数十秒的寂静。索伦突然觉得浑身脱力。
他放弃了扭断守卫脖子的念头,颓然地滑坐在地上,若有所思。......第15天,
守卫推开了房间的侧门,露出一个铺着草坪的小庭院。士兵示意他走出去,
“可以在院子里散步,限时一小时。”索伦迟疑地走进庭院。草坪修剪得整整齐齐,
角落里有个喷泉。他看到几只彩色的飞鸟落在枝头,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景象。在此前,
他每日打交道的要么是冷峻无情的帝国士兵,要么就是帝国的各种巨型战争机器。
“这些鸟是从维瑞迪亚三号带回来的,”一个路过的革命军士兵说,
“你毁灭了维瑞迪亚三号地表后,我们抢救了一部分那颗星球上的特有生物,
一直在培育育种,现在总算能养活了。”索伦的脚步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