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枯井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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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青岚碎第一章 枯井照心青岚山的雨,总带着股铁锈味。

沈砚蹲在药铺后巷的石阶上,看着檐角的水流在青石板上冲出弯弯曲曲的沟,像极了小时候跟着恩人阿娘上山采药时,她手指划过树皮的纹路。

药铺掌柜的胖婆娘正隔着门板骂街,唾沫星子把“赊账”两个字砸得噼啪响,沈砚往嘴里塞了块生涩的野枣,枣核硌在牙床上,渗出血丝来——这是他第三十七次替山下张寡妇赊药,也是胖婆娘第三十七次骂他“跟你那死鬼恩人一个德性,穷酸还充菩萨”。

他不恼。

左手手腕上那道月牙形的疤还在隐隐发烫,那是十年前阿娘替他挡雷劫时,被劈碎的本命玉佩划的。

那天的雷是紫黑色的,像条活蛇钻进阿娘的天灵盖,她倒在血泊里时,手里还攥着半株没来得及递给他的还魂草。

后来山主府的人来收尸,说阿娘“私闯禁地,触犯天条”,尸体扔去喂了护山的玄铁兽,连块骨头渣都没剩下。

沈砚当时躲在枯井里,听着玄铁兽的咆哮声从井壁传下来,像无数根针往耳朵里扎,首到第二天清晨,井壁渗下的水珠滴在他脸上,才发现自己把嘴唇咬穿了。

“沈小子!

滚进来碾药!”

胖婆娘的嗓门掀翻了半扇门。

药铺里弥漫着当归和陈艾的混合气味,角落里堆着的麻袋印着“山主府专供”的烫金大字,里面装的却是掺了沙子的灵米。

掌柜缩在账台后拨算盘,算珠打得比谁都响,看见沈砚进来,眼皮都没抬:“城西矿脉那边来的修士,要三斤凝神草,你送去。”

他顿了顿,算盘声戛然而止,“记得跟王管事说,上次欠的那批清瘴丹,该结了。”

沈砚点头,指尖在药柜上敲了敲——第三排左数第七格,是他偷偷换过的普通艾草,真正的凝神草被他藏在了后院那口枯井里。

山主府的修士从来不自己炼丹,他们只管用低阶灵草换走平民的口粮,再把灵草转手卖给高阶世界的巡察使,换所谓的“界河通行符”。

去年冬天,山下三个村子的人就是因为没了过冬的粮,冻毙在雪地里,山主府却在那时新修了座琉璃顶的望仙台。

雨还没停。

沈砚背着药篓往矿脉走,草鞋踩在泥里,每一步都陷得很深,像被看不见的手往下拽。

路过山神庙时,看见守山的老李头正往神像前的香炉里塞干柴,神像的泥脸被雨水冲得坑坑洼洼,露出里面垫着的草屑。

“沈小子,过来烤烤火。”

老李头的声音像漏风的风箱,他从怀里掏出个用油纸包着的烤红薯,递过来时,沈砚看见他缺了小指的右手——那是十年前替阿娘收尸时,被玄铁兽咬掉的。

红薯在手里烫得灼人,沈砚却觉得心里那块冻了十年的冰,好像化了个小缝。

“矿脉那边又来巡察使了?”

老李头往火里添了根柴,火星子溅在他补丁摞补丁的袖口上,“听说这次来的是个金袍修士,比上次那个狠,昨天刚把矿洞里带头要工钱的老矿工,扔去喂了玄铁兽。”

沈砚的手猛地一紧,红薯皮裂开,滚烫的瓤烫在掌心,他却没撒手。

矿脉入口的木栅栏前,挂着三具尸体。

都是些衣衫褴褛的矿工,脖子被铁链勒得变了形,舌头吐出来老长,雨水顺着他们僵硬的手指往下滴,在地上积成小小的血洼。

两个穿灰袍的修士正用脚踢其中一具尸体的脸,笑骂着“贱民就是贱民,还敢跟仙师讨价还价”。

沈砚把药篓往背上紧了紧,低着头往里面走,擦肩而过时,其中一个修士突然踹了他一脚:“站住!

这药篓里装的什么?”

药篓的缝隙里,露出半截凝神草的叶子。

沈砚弯腰捡药篓的瞬间,左手悄悄按在腰间——那里藏着一把磨尖的骨刀,是用阿娘当年戴的玉佩碎片磨的。

“回仙师,是王管事要的凝神草。”

他的声音很稳,像山涧里的石头,“山主府的账,还请仙师……账?”

修士冷笑一声,一脚踩在药篓上,“一个贱民也配提账?”

他的靴子碾过药篓里的艾草,“这点破草也敢拿来糊弄?

看来上次没把你那死鬼恩人挫骨扬灰,是山主仁慈了。”

沈砚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滴在泥里,瞬间被雨水冲散。

他想起阿娘死的那天,也是这样的雨天,这个修士就站在玄铁兽旁边,笑着看阿娘的尸体被撕成碎片。

那笑声像根毒刺,在他心里扎了十年,每次下雨,就疼得厉害。

“滚。”

修士不耐烦地挥挥手,“告诉王管事,三天内凑不齐一百块下品灵石,就让他去陪这些矿工。”

沈砚背着被踩烂的药篓往回走,雨更大了,打在脸上生疼。

路过那口枯井时,他停下了脚步。

井沿的石头被岁月磨得溜光,井壁上长满了青苔,十年前他躲在这里的时候,就是从这青苔里抠出半块没被玄铁兽嚼碎的玉佩。

他放下药篓,纵身跳了下去。

井底比想象中深,下落时带起的风里,有股淡淡的檀香——不是山神庙里的劣质香,是高阶修士才用得起的凝神香。

沈砚落地时,脚底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硬邦邦的,像是块书简。

他摸出火折子点燃,火光中,一卷用不知名兽皮制成的册子,正躺在井底的淤泥里。

册子的封面上,没有字,只有一个奇怪的图案——像是无数条河流交汇在一起,又像是无数个世界在旋转。

沈砚伸手去碰,指尖刚触到兽皮,册子突然发出一阵刺目的白光,无数信息流像潮水般涌进他的脑海:有禁止飞行的世界里,气流如何在墙角打旋;有灵气枯竭的土地上,野草的根须如何吸收月光;还有……如何在玄铁兽的巢穴里,找到它最害怕的铁锈味。

白光散去时,沈砚发现手腕上的月牙疤,正和册子封面上的图案隐隐呼应。

他突然明白,阿娘当年为什么要去闯禁地——她不是触犯天条,她是在找这个东西。

就在这时,井口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在上面说话,是刚才那个灰袍修士的声音:“……那贱民肯定藏了好东西,上次搜他身的时候,他手腕上的疤亮了一下……” 另一个声音接话:“找到东西,就说是他私藏违禁品,正好给山主一个理由,把这一带的贱民都清了,矿脉就能扩……”沈砚迅速把册子塞进怀里,用淤泥抹在脸上,屏住呼吸。

他听见井口的人影晃了晃,有人把火把往井里照,光线扫过他藏身处的草堆时,他看见草叶上自己的影子——像极了阿娘当年倒在血泊里的样子。

但这一次,他手里有了那卷册子。

井底的水洼里,映出他的脸,眼睛亮得吓人,像淬了火的刀。

他知道,从今晚起,青岚山的雨,不光有铁锈味,还得加上血腥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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