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流言四起
她正低头整理课本，忽然一瓶贴着外文标签的果汁“咚”地落在她面前。
“新西兰空运来的奇异果汁，维生素C是橙子的三倍。”
萧子宸倚在她课桌边，手腕上的卡地亚手表在阳光下闪着矜贵的光，“适合你这样的漂亮女孩。”
刘心阳抬头，看到一张堪称完美的脸——皮肤比女生还白皙，鼻梁高挺，嘴角挂着自信的微笑。
他是上周转学来的，据说父亲是做进出口贸易的，家里在市中心有独栋别墅。
“谢谢，但我不渴。”
刘心阳把果汁推回去。
自从开学那个尴尬事件后，她对男生送的东西格外警惕。
萧子宸不以为意地笑笑：“那你什么时候渴了再喝。”
他转身时，古龙香水的气息若有若无地飘过来。
“萧大少又献殷勤啊？”
许思思凑过来，戳了戳那瓶果汁，“这牌子我在杂志上看过，一瓶要一百多呢。”
刘心阳皱眉：“这么贵？”
“人家可是真·高富帅。”
许思思压低声音，她神秘地眨眨眼，“不过比起萧子宸，我更好奇欧承宇。”
刘心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教室后排，欧承宇正埋头写作业，身上是再普通不过的校服，脚上一双有些旧的安踏运动鞋。
与光彩夺目的萧子宸相比，他就像背景板一样不起眼。
“好奇？”
“你不知道吗？”
许思思瞪大眼睛，“我听说他爸是欧氏广告的老板！”
刘心阳手中的笔啪嗒掉在桌上。
欧氏广告？
那个在市中心写字楼有整层办公室，给许多知名品牌做策划的公司？
“不可能吧……”她偷偷打量欧承宇，“那他怎么……怎么穿得像贫困生？”
许思思接过话茬，“不清楚呢，可能是装低调，想要财不外露吧，毕竟这年头有拜金的，也有仇富的。
不过……”她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上周五我看到一辆奔驰S600来接他，司机叫他‘少爷’。”
刘心阳心里泛起一丝异样。
那天在校门口，欧承宇被混混揪住衣领时，她居然还怀疑他是演戏。
现在想来，以他的家境，完全没必要用那种方式接近女生。
“喂，你们看！”
秦洁突然从教室前门冲进来，脸颊因为兴奋而泛红，“孙强又在欺负李敏了！”
走廊上，身材高大的孙强正把白皙性感的李敏堵在墙角。
他手里晃着一个粉色日记本，李敏跳着想抢回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还给我……”李敏的声音细如蚊呐。
“今天又看到他了，他打篮球的样子好帅……”孙强怪腔怪调地念着日记内容，“哟，我们李敏有暗恋对象啊？
是谁啊？
说出来让大家乐呵乐呵！”
围观的学生发出哄笑，却没人敢上前制止。
孙强是校篮球队主力，也是初中校外混混们的头子。
他的父亲是本地有名的建筑商，据说还涉足一些灰色产业，连老师都让他三分。
“住手。”
一个声音从人群中传出。
欧承宇不知何时己经站在了孙强面前，伸手去抢那本日记。
“哟，欧少爷想英雄救美？”
孙强把日记举高，居高临下地睨着欧承宇，“别以为你爸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在这所学校，我说了算。”
欧承宇没说话，突然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孙强的手腕一扭。
日记本掉在地上，被李敏迅速捡起抱在胸前。
孙强的脸色瞬间阴沉：“你找死！”
拳头带着风声朝欧承宇脸上砸去。
欧承宇侧头避开，却被孙强另一只手抓住衣领，重重撞在墙上。
周围响起女生惊恐的尖叫。
“孙强！
住手！”
班主任张老师的如狮子吼般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
孙强松开手，恶狠狠地瞪着欧承宇：“这事没完。”
他转身时故意撞了下欧承宇的肩膀。
欧承宇揉了揉后颈，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书包。
刘心阳看到他书包侧袋里露出的钥匙串上挂着一个奔驰标志的钥匙扣——那是她唯一能看出他身份的物件。
“你没事吧？”
她鬼使神差地走上前。
欧承宇抬头，左脸颊己经肿了起来，嘴角有一丝血迹。
看到刘心阳，他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没事。”
“医务室……我陪你去医务室吧。”
刘心阳说这话时，感觉自己的耳根在发烫。
医务室里，校医给欧承宇涂药时，刘心阳注意到他T恤领口下若隐若现的红痕——那是刚才被墙擦伤的痕迹。
“其实……你不用这样。”
校医走后，刘心阳低声说，“孙强那种人，惹上他很麻烦。”
欧承宇用棉签按着嘴角的伤口，看刘心阳的眼神中飘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迷恋，声音有些含糊：“看到不公平的事，总得有人站出来。”
阳光透过纱窗照在他的侧脸上，刘心阳突然发现他的睫毛出奇的长，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那个……开学那天的事，我可能误会你了。”
刘心阳尴尬地看向了一旁，“对不起。”
欧承宇的动作顿了一下，笑了笑：“我没放在心上。”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刘心阳正想找话题，医务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萧子宸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两瓶功能饮料。
“听说你受伤了……”他的目光在刘心阳和欧承宇之间转了一圈，笑容淡了几分，“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没有！”
刘心阳猛地站起来，“我正要***室。”
她快步走向门口，经过萧子宸身边时，闻到那股熟悉的香水味。
“对了，”萧子宸叫住她，“放学后有空吗？
我想请你喝奶茶。”
刘心阳犹豫了一下，余光看到欧承宇正低头整理药棉，表情看不分明。
“……好吧。”
她听见自己说。
回到教室后，许思思、秦洁立刻围了上来。
“听说欧承宇为了李敏跟孙强打起来了？”
许思思眼睛亮晶晶的，“太帅了吧！”
秦洁却撇撇嘴：“帅什么呀，莽夫行为。
要我说，萧子宸那样的才叫真男人，懂得用脑子。”
她捅了捅刘心阳，“哎，他是不是约你了？”
刘心阳点点头，心不在焉地翻开课本。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后排——欧承宇的座位空着，桌上摆着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瓶身上贴着一张便利贴，但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上面写了什么。
放学后，萧子宸果然在校门口等她。
他今天换了件高定的深蓝色衬衫，衬得肤色更加白皙。
看到刘心阳，他微笑着递过一个精致的盒子。
“送你的小礼物。”
刘心阳打开一看，是一条施华洛世奇的水晶手链，在夕阳下熠熠闪光。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她慌忙合上盖子。
“别紧张，”萧子宸轻笑，“我家这种小玩意多的是。
就当是……庆祝我们成为朋友的纪念？”
他的语气太自然，态度太随意，让拒绝显得矫情。
刘心阳只好把盒子放进书包，心里却沉甸甸的。
奶茶店里，萧子宸侃侃而谈他去过的地方、见过的世面。
刘心阳听着，却不由自主地想起医务室里欧承宇沉默的侧脸。
“……所以我觉得，国内的教育太死板了。”
萧子宸搅动着杯中的珍珠，“你这样的女生，应该去看看更广阔的世界。”
刘心阳勉强笑了笑：“我才初一呢，想这些太早了。”
“不早。”
萧子宸突然握住她的手，“心阳，从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和其他女生不一样。”
刘心阳触电般缩回手，奶茶杯被打翻，褐色的液体在桌面上蔓延。
她手忙脚乱地拿纸巾擦拭，抬头时却看到萧子宸眼神闪烁，隐隐透着不悦，“也许是幻觉。”
刘心阳心想。
“对不起，我……我得回家了。”
她抓起书包站起来，“谢谢你的奶茶。”
走出奶茶店，刘心阳长舒一口气。
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低头看着那个模糊的轮廓，突然很想知道——欧承宇现在在做什么呢？
转过街角，她猛地停住脚步。
前方不远处，欧承宇正从一家音像店走出来，手里拿着几张CD。
他似乎也看到了她，两人隔着五六米的距离对视了一秒，然后同时移开视线。
刘心阳加快脚步从他身边走过，却闻到一股淡淡的药水味。
她忍不住回头，发现欧承宇也正看着她，嘴角的伤口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明显。
“那个……”欧承宇突然开口，“萧子宸……他对你好吗？”
刘心阳愣住了：“我们只是同学……”欧承宇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他转身要走时，刘心阳鬼使神差地叫住他：“你买的是什么CD？”
欧承宇犹豫了一下，从袋子里拿出一张CD递给她——是周杰伦的《十一月的萧邦》，专辑封面上还有签名。
“***签名版？”
刘心阳惊讶地翻看着，“这个很难买到的！”
欧承宇的声音很轻，“上次音乐课你唱了《简单爱》，很好听。”
刘心阳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她确实在两周前的音乐课上唱过这首歌，当时欧承宇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她以为没人注意到。
“谢谢。”
她把CD还给他。
回到家，刘心阳把那个精致的盒子塞进抽屉最深处。
她躺在床上，眼前浮现出两个截然不同的身影——一个是光芒西射的萧子宸，一个是沉默隐忍的欧承宇。
手机突然震动，是宋流年发来的消息：“惊天大八卦！
余瑶说看见萧子宸放学后去了网吧，还和小混混们称兄道弟。”
刘心阳盯着屏幕，不知为何，她并不感到惊讶。
她回复：“道听途说不可信。”
宋流年秒回：“还有更劲爆的！
孙强放话说要找人‘修理’欧承宇，说他多管闲事！”
刘心阳的心猛地揪紧了。
她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最后鬼使神差地点开通讯录，找到那个从未联系过的名字——欧承宇。
她的手指在“发送消息”上停留许久，最终只打出一行字：“听说孙强要找你麻烦，小心点。”
发送成功后，她立刻把手机扔到一边，仿佛那是个烫手的山芋。
几秒钟后，手机震动了一下。
欧承宇：“谢谢关心，我会注意。”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刘心阳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她翻身把脸埋进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