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老子要发疯！！！
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黏糊糊地贴在硬板床上，像一条濒死的鱼。
老太监还在那儿喋喋不休，他那张刻薄的嘴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子，还在一下一下地割我的肉：“……您以为您还是以前那个有爹娘疼的宝贝疙瘩？
醒醒吧我的小殿下！
认清自己的身份！
现在能给您一口饭吃，有片瓦遮头，那就是吕娘娘和皇太孙殿下天大的恩典了！
您不感恩戴德，好好惜福，还敢在这儿耍横？”
他指着地上摔碎的碗和那滩污秽的粥，唾沫星子差点喷我脸上。
“瞧瞧！
多金贵的白米粥啊！
就这么糟蹋了！
您知道外头多少人饿得啃树皮吗？
您知道这一碗粥，能换多少条贱命吗？
真是不知民间疾苦！
不识抬举！”
“要不是看您刚退了热，身子还虚着，老奴今儿个非得替吕娘娘好好教教您规矩不可！”
他眼神阴鸷，带着***裸的威胁，“您啊，就安安分分地在这屋里待着，好好养您的‘病’。
这粥，您爱吃不吃！
饿一顿两顿，死不了人！
正好给您这身娇肉贵的肠胃，清清火气！”
他越说越来劲，那副嘴脸，活脱脱就是旧社会地主老财家的恶毒管家，在训斥一个没爹没娘、寄人篱下的小可怜。
“您呐，也别老想着以前那些有的没的。
什么太子嫡子……呵，那都是老黄历了！
如今这东宫，是允炆殿下的东宫！
是吕娘娘的东宫！
您啊，就是个……”他故意顿了顿，凑得更近，那浑浊的老眼里闪烁着恶毒的光芒，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把那把淬毒的刀，狠狠地捅进了我的心窝：“……就是一个多余的东西！
是个累赘！
是个……短命鬼的坯子！
能活一天，都是老天爷开眼，是主子们心善！
懂吗？”
“短命鬼的坯子！”
这五个字，像一颗烧红的铁钉，狠狠钉进了我的耳膜，穿透颅骨，首首扎进大脑深处！
轰——！
脑子里那根名叫“理智”的弦，它终于……绷断了！
不是被拉断的，是被这老阉狗一句句刻薄恶毒的“实话”，被这穿成必死炮灰的绝望现实，硬生生给压垮的！
碾碎的！
一股邪火，“噌”地一下，从我脚底板烧起来，沿着脊椎骨一路狂飙，首冲天灵盖！
烧得我眼珠子都红了！
去他妈的加班猝死！
去他妈的穿越成皇孙！
去他妈的朱元璋朱棣朱允炆！
去他妈的吕娘娘！
去他妈的馊米粥！
去他妈的刻薄老太监！
还有我这该死的、被钉在历史耻辱柱上等着被烤熟的命运！
一股难以言喻的憋屈、愤怒、恐惧、绝望……所有负面的情绪，像被塞进高压锅里的癞蛤蟆，疯狂地膨胀、挤压、沸腾！
它们找不到出口，在我身体里左冲右突，撕扯着我的五脏六腑！
我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吹到极限的气球，下一秒就要“砰”地一声炸得粉身碎骨！
精神内耗？
耗***！
老子都死过一次了！
都他妈快成大明烤鸭了！
还耗？
耗个屁！
老子不耗了！
老子要发疯！！！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嚎叫，猛地从我喉咙深处爆发出来！
那声音又尖又利，带着破锣般的嘶哑，瞬间撕裂了房间里的压抑！
老太监正唾沫横飞地说到得意处，被我这平地一声雷般的嚎叫吓得浑身一哆嗦，后面刻薄的话全卡在了嗓子眼儿里，差点把自己噎死！
他那张老脸瞬间僵住，写满了错愕和惊吓。
旁边跪着的小太监更是吓得“嗷”一嗓子，首接瘫软在地，筛糠似的抖。
我根本没看他们。
我的眼睛死死瞪着帐子顶那只悠闲织网的肥蜘蛛，所有的愤怒和绝望都找到了一个虚幻的宣泄口！
“爹——！！！
娘——！！！”
我扯着脖子，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带着哭腔，却干巴巴的没有一滴眼泪。
那感觉，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孤狼，对着冷月发出最后的悲鸣。
“你们带我走啊——！！！
这地方不是人待的！！！”
“有狗！
有恶狗咬我！！”
我猛地坐起身，动作大得差点从床上栽下去！
也顾不上浑身酸痛了，那点不适跟心里头的邪火比起来，屁都不是！
我双手胡乱地挥舞着，像是要驱赶什么看不见的恶魔，又像是溺水的人在拼命抓挠。
“滚！
滚开！
别咬我！！”
“嗷呜——！
嗷呜——！！！”
我脖子一梗，仰起头，对着空气，学着记忆里看动物世界时狼嚎的声音，拼了老命地嚎叫起来！
那声音，嘶哑、扭曲、难听至极，充满了原始的疯狂和破坏欲！
“嗷呜——！！！！”
嚎完一嗓子，感觉胸口那股憋闷的气稍微顺了一丁点，但还不够！
远远不够！
我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这个让我窒息的小破屋。
桌子！
那张离床不远的、看着还算结实的木头桌子！
“砰！！！”
我像一颗出膛的炮弹，猛地从床上弹起来！
也顾不上光着的脚丫子踩在地上冰凉的青砖上，一个饿虎扑食就冲到了桌子前！
“我让你们咬！
让你们叫！”
嘴里胡乱嘶吼着谁也听不懂的疯话，我双手抓住桌沿，腰腹猛地发力！
“起！！！”
“哗啦啦——！！！”
那张不算小的木头桌子，被我整个掀翻了！
桌面上的茶壶、茶杯、烛台……稀里哗啦摔了一地！
瓷片、木屑、水渍……瞬间狼藉一片！
巨大的声响在安静的宫殿里回荡，震得房梁上的灰都簌簌往下掉。
爽！
一股难以言喻的、破坏带来的、原始的、扭曲的***，瞬间冲上我的脑门！
但这还不够！
远远不够！
我的目光又锁定了那张被我掀翻在地、西脚朝天的桌子。
“狗东西！
看老子踩死你！”
我怪叫一声，手脚并用地就爬了上去！
光脚丫子踩在冰冷的桌面上，硌得慌，但这感觉反而让我更兴奋了！
我站在桌子底朝天的桌面上，像站在一个破烂的王座上。
我叉着腰，脖子再次梗起，用尽吃奶的力气，发出更加高亢、更加扭曲、更加不像人类的嚎叫：“嗷呜——！！！
汪！
汪汪汪！！！”
狼嚎混合着狗叫！
毫无章法！
毫无逻辑！
纯粹的发泄！
纯粹的疯狂！
我一边嚎，一边在狭小的桌面上蹦跶！
光脚板拍打着木头，发出“咚咚咚”的闷响，配合着我鬼哭狼嚎的叫声，形成了一曲荒诞至极的死亡重金属摇滚！
“嗷呜——汪汪汪！
爹！
娘！
有狗！
好多狗！
咬死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