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玻璃窗上自己模糊的影子,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了两下,掏出来看,是陈阳三天前发的那条消息:"别想太多,不会影响感情的。
"屏幕暗下去的瞬间,映出我衬衫口袋里那串钥匙——去年他搬去表哥公司宿舍时,硬塞给我一把备用钥匙,说"上梅林到科技园就两站,周末过来蹭饭"。
现在钥匙还在,可上周去敲门时,门里只有空荡荡的回声。
一、城中村的砂锅粥第一次在深圳见陈阳,是他来表哥的电子厂当业务经理的第三个月。
我们约在白石洲的砂锅粥店,塑料棚子被台风刮得歪歪扭扭,他穿着熨帖的条纹衬衫,袖口别着精致的袖扣,跟高中时总把校服穿成咸菜干的模样判若两人。
"还是你稳,"他用瓷勺敲了敲我的碗沿,粥香混着隔壁桌的炒粉味飘过来,"听说你在腾讯实习,转正后就是年薪几十万的大佬了。
"我搅着碗里的艇仔粥,看他衬衫领口别着的工牌:"恒通电子"四个字烫着金,下面印着"业务三部 陈阳"。
他顺着我的目光摸了摸工牌,突然压低声音:"其实是我表哥开的厂,做手机零件的,我负责跑供应链,听着是经理,其实就是拉客户。
"粥里的姜丝辣得舌尖发麻,我想起高考结束那天,他蹲在操场边,把攒了半年的零花钱塞给我:"去深圳上学要好好吃饭,别总啃面包。
"那时候他的指甲缝里还沾着修自行车的油污,现在却修剪得整整齐齐,连指甲缝都泛着护手霜的香味。
"拉客户也比写代码强,"我往他碗里舀了勺蟹黄,"我天天对着电脑,发际线都快退到后脑勺了。
"他突然笑起来,肩膀轻轻撞了我一下,跟以前无数次在教室后排那样:"周末没事就过来,我住表哥厂里的宿舍,两室一厅,你来了睡客房。
"后来的大半年,我们几乎每周都见面。
有时是在他宿舍,阳台上晾着他熨得笔挺的衬衫,冰箱里永远有我爱吃的明治巧克力;有时是在华强北的夜市,他踩着锃亮的皮鞋,在满地的手机壳中间灵活躲闪,眉飞色舞地讲供应链上的明争暗斗。
"对面那个宏业电子才叫阴,"他啃着烤生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