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榕树下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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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七年的秋,漳浦县的风裹着咸腥味,刮得人骨头缝里发冷。

黄家福缩在祠堂后的茅草丛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不是因为冷,是因为怕。

村口老榕树下,王屠户的儿媳妇正被两个辫子兵拖拽,她身上那件新做的红嫁衣被撕成了条,像挂在枯枝上的血布条。

三天前,她还笑着跟黄家福说,等收完晚稻就成亲,让他到时候来喝杯糙米酿的喜酒。

“咳……”一声压抑的咳嗽从祠堂方向传来,黄家福猛地抬头。

逆光里,一个穿青布长衫的身影正被两个后生扶着,往祠堂门口挪。

那人脊背挺得笔首,哪怕咳得身子发颤,手里攥着的那卷书也没松。

是石斋先生!

黄家福的心跳突然乱了半拍。

他穿越到这个鬼地方己经五天了,从一开始的惊慌失措,到后来在这具同名同姓的“黄家福”身体里慢慢摸清处境——这是明末,是漳浦,是他祖辈的故土,也是血与火交织的炼狱。

而眼前这位,正是他族谱里那个“殉节不辱”的先祖挚友,黄道周。

“先生,村口……”扶着黄道周的后生声音发颤。

黄道周没看村口,目光落在祠堂前那对被推倒的石狮子上。

他弯腰,捡起一块狮子身上崩掉的碎石,指尖摩挲着,忽然开口:“去,敲锣。”

“敲锣?”

后生愣了。

“对,敲锣。”

黄道周的声音不高,却像锤子砸在石板上,“告诉西乡八里的人,到这里来。

要活,就一起活。”

后生咬咬牙,转身往祠堂偏房跑。

没多久,一阵嘶哑的锣声撞破风声,在空旷的田野上荡开。

躲在茅草丛里的、藏在断墙后的、蜷在坟包旁的人,像被惊动的蚂蚁,一个个探出头。

他们脸上糊着泥,眼里蒙着恐惧,却有什么东西被这锣声撬松了——是那点不甘死、想活着的念头。

黄家福忽然站起身。

草叶上的露水打湿了他的粗布短褂,他却没觉得冷。

这五天里,他脑子里翻来覆去的,就是那些刻在骨子里的记忆——漳浦的土楼,那些环形的、像堡垒又像家园的建筑。

他几步跑到黄道周面前,胸口剧烈起伏,闽南乡音脱口而出:“先生!

要活,得先有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

黄道周转过头,目光落在他脸上。

这双眼睛,看过朝堂的污浊,见过黎民的疾苦,此刻映着远处的狼烟,却亮得惊人。

“你是……晚生黄家福,就住讲堂后头!”

他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因激动而发紧,“先生,咱建楼吧!

建那种圆的楼,墙筑得厚厚的,楼里打井、囤粮、种青菜!

外面兵荒马乱,楼里能娶亲、能生娃,能让大家……有个家!”

锣声还在响,风里的血腥味似乎淡了些。

黄道周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泥灰、眼神却亮得像星火的后生,又看了看那些正慢慢朝祠堂聚拢的、衣衫褴褛的乡邻,手里的碎石被他攥得更紧了。

“圆的楼?”

他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对!”

黄家福狠狠点头,仿佛己经看到那些环形的土墙拔地而起,“像个铁桶,把大家都护在里头!”

远处,又一阵马蹄声隐约传来。

但这一次,黄家福没躲。

他看着石斋先生慢慢抬起头,对着聚拢来的人群,扬声说道:“这位黄家福先生说的,正是我想说的。

要建楼,要活,要守着这片土——谁愿意跟我们一起干?”

没有人立刻回答。

但风吹过人群,有人悄悄挺首了腰,有人把怀里饿得哭不出声的孩子搂得更紧了些。

黄家福知道,这乱世里的第一块夯土,从这一刻,就算是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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