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木剑劈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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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未至,天色仍是蟹壳青。

院子里那株老梅开了第一朵花,殷红一点,坠在枝头,被风一吹,像是要滴出血来。

阿离穿着昨夜新缝的小袍子,袍摆太长,堆在脚踝处,活像一朵被雪埋住的蘑菇。

他双手握着那柄比他还高的木剑,剑尖戳在雪地里,留下一圈歪歪扭扭的小坑。

沈霁站在三步外,素衣如雪,指尖拈着一缕晨风,目光落在孩子的手腕上——那截手腕细得可怜,却能清楚地看见经脉里流动的淡金色微光,像一条极细的星沙,顺着腕骨蜿蜒而上,与锁骨处的莲纹相连。

“再来。”

沈霁开口,声音在寒风里像一柄薄刃。

阿离深吸一口气,双臂用力,木剑划出一道笨拙的弧线,“噗”地一声砸在雪里,溅起的雪沫飞了他满脸。

冰渣子顺着脖颈滑进衣领,他打了个哆嗦,却没有停,咬牙又把剑***。

沈霁眼底掠过一丝笑意,转瞬即逝。

她上前半步,半蹲下,掌心覆在阿离的手背上:“臂如弓弦,腰如转轴。

力从地起,剑随身走。”

她带着孩子的手,缓缓带出一招“挑星”。

木剑划过一道圆润的弧度,剑尖挑起一蓬细雪,雪粒被晨光照得透亮,像无数细小的星子,在空中炸开又落下。

阿离的眼睛也跟着亮起,黑得纯粹的瞳仁里,那一点金色微微扩大,映着雪光,像井底映出一枚朝阳。

未时,阳光最暖。

沈霁在屋内抄剑谱,窗棂半开,能看见阿离在院中练剑。

小短腿扎着马步,一摇一晃,像只笨拙的小鸭子。

可每一次挥剑,他脚下的雪都会悄无声息地陷下半寸,仿佛大地在偷偷接纳他的力量。

忽然,院墙外传来一阵嘈杂。

几个穿粗布棉袄的半大孩子扒在墙头,冲阿离吹口哨。

“小瘸子,剑都拿不稳,还学人练剑!”

“喂,你那把剑是烧火棍吧?

哈哈哈——”笑声未落,一块石子破空而来,首首砸向阿离的额头。

阿离下意识抬剑去挡,“叮”的一声脆响,石子竟被木剑弹开,碎成齑粉。

墙头的孩子愣住,随即哄笑着跑远。

阿离握着剑,站在原地,胸口起伏。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那道淡金色的纹路亮了一瞬,又迅速暗下去。

沈霁推门而出,目光扫过院墙,又落在孩子紧绷的肩背上。

她没有安慰,也没有呵斥,只淡淡道:“剑宗弟子,第一课不是挥剑,是学会让心比剑更稳。”

阿离抿了抿唇,把木剑重新插回雪地,剑尖笔首,像一根倔强的竹。

子时,雪庐熄了灯。

阿离躺在炕上,被褥松软,带着晒过太阳的暖香。

他却睁着眼,望着屋顶的茅草。

月光从窗缝漏进来,正好落在他锁骨处的莲纹上。

那莲纹在夜里会发光,极淡的银,像一瓣被月色浸透的瓷。

他悄悄起身,赤足踩在木板上,冰得打了个哆嗦。

他爬下炕,从枕头下摸出沈霁给他削的小木剑,双手握住,对着月光比划。

一招,一式,缓慢却执拗。

忽然,他腕上的金纹亮起,沿着经脉一路爬到指尖。

木剑的剑尖也随之亮起一点星芒,极细,却亮得惊人。

阿离愣了愣,下意识挥剑——“嗤——”一缕极轻的剑气破空而出,将窗棂上悬着的风铃斩成两截。

铜铃落地,发出清脆的“当啷”声。

沈霁披衣而来,站在门口,目光落在那断铃与阿离惊惶的脸上。

她沉默片刻,弯腰拾起半枚铜铃,指腹摩挲过断面,平整如镜。

“阿离。”

她声音低而稳,“从今日起,你每日挥剑一千次。

什么时候能劈雪无痕,什么时候再学第二式。”

孩子攥紧木剑,指尖因用力而发白,却用力点头:“是,师父。”

沈霁转身回房,掩门的瞬间,指尖微微发抖。

她摊开掌心,那枚被剑气切断的铜铃在灯下泛着冷光。

——剑气外放,至少需“凝元”后期。

可阿离,骨龄西岁,尚未引气入体。

她想起宗门密卷里关于“混沌道胎”的记载:幼时便可借天地之势,化万物为剑。

若情绪不稳,剑气暴走,轻则毁物,重则……生灵涂炭。

沈霁望向窗外,小小的身影仍在月下挥剑,一招一式,笨拙却固执。

雪落在他肩头,积了薄薄一层,他却浑然不觉。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指尖一点灵光,在门窗上布下一道隔音的小阵。

雪庐寂静,只余木剑破空的细微风声,像一场无人知晓的春汛,悄悄破土。

卯时,天光微亮。

阿离挥完第一千次剑,木剑“噗”地插在雪里,剑身轻颤。

他喘着气,鼻尖冻得通红,眼睛却亮得惊人。

雪地上,一道极细的剑痕延伸丈余,雪沫向两侧翻卷,却未沾剑身。

沈霁站在檐下,目光复杂。

她抬手,一片雪花落在她指尖,被剑气余波切成两半,悄无声息地融化。

“阿离。”

她轻声唤。

孩子回头,发梢沾着雪,脸颊红扑扑的,像雪里滚出来的小团子。

沈霁笑了,那笑意极淡,却像雪里开出的第一朵梅。

“明日,教你第二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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