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雷霆之怒，千年孤寂
她像一片断了线的风筝，在狂风中颠簸，最后重重地摔在凌霄宝殿冰冷的金砖上。
膝盖传来一阵剧痛，让她忍不住痛呼出声。
抬头望去，只见父皇高坐于九龙宝座之上，脸色阴沉得可怕，周身散发着骇人的威压，让整个凌霄宝殿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好几度。
旁边的天后母妃眼圈红红的，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担忧，却不敢出声求情。
西海龙王和一众仙官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整个大殿里，只剩下天皇沉重的呼吸声。
“孽女！”
天皇的声音如同寒冰碎裂，带着无尽的怒火，“谁让你私自下凡的？！”
九重春色吓得浑身一颤，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跪倒在地，低着头不敢看父皇：“儿……儿臣知错了……知错？”
天皇猛地一拍龙椅扶手，“你可知你私自下凡，擅动仙血，己经触犯了天条？！
若不是看在你初犯，又是朕的心头肉，朕今日定不饶你！”
“父皇息怒，”九重春色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儿臣只是……只是好奇人间是什么样子，一时糊涂才会下凡。
至于仙血……儿臣是看到有人快死了，一时心软才……住口！”
天皇厉声打断她，“凡人的生死，自有天道轮回，轮得到你一个天界公主去插手吗？
你可知你的仙血有多珍贵？
若是被心怀不轨之人所得，后果不堪设想！”
九重春色被父皇的怒气吓得不敢再说话，只能趴在地上，肩膀微微耸动，小声地啜泣着。
母妃终究是心疼女儿，忍不住上前一步，柔声劝道：“陛下，春色还小，不懂事，您就饶了她这一次吧。
她也是一片善心，才会救那凡人的。”
天皇看了天后一眼，脸色稍缓，但语气依旧严厉：“善心？
她的善心，差点给九重天惹来大祸！
从今日起，九重春色禁足揽月殿，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殿门半步！
好好反省！”
说完，他拂袖而去，留下满殿的仙官和哭得更凶的九重春色。
回到揽月殿，九重春色才发现，碧瑶己经被父皇罚去看守瑶池了，换了几个面生的侍女来伺候她。
殿门被一道无形的结界封锁，任凭她怎么敲打，都纹丝不动。
她就这样被关在了这座华丽的牢笼里。
日子一天天过去，起初，她还会哭闹，会发脾气，会对着空荡荡的大殿喊着要出去。
但渐渐地，她也累了，闹不动了。
她开始日复一日地坐在露台上，望着远处的云海发呆。
有时候，她会想起人间的那片山林，想起那个浑身是血的人，不知道他最后有没有活下来。
有时候，她会拿起那些凡间话本，翻来覆去地看，首到把上面的每一个字都记在心里。
时间在九重天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春去秋来，花开花落。
瑶池的莲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天街的仙禽生了又死，死了又生。
可揽月殿里的九重春色，却仿佛被定格在了时光里，除了偶尔会对着天空叹口气，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一千年，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这一千年里，父皇来看过她几次，每次都是板着脸，问她有没有反省。
她只是低着头，说自己知道错了。
母妃倒是经常来，给她带来各种好吃的好玩的，陪她说话解闷。
哥哥们也偷偷来看过她几次，给她讲外面的新鲜事，告诉她西海龙王又送来什么宝贝，哪个仙官又犯了什么错。
但这些，都填补不了她内心的空虚。
她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喜欢一个人待着。
有时候，她会对着镜子，看着自己依旧年轻姣好的面容，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一千年了，人间的那个小镇，是不是己经变了模样？
那个被她救过的人，如果还活着，是不是己经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
她不敢深想，怕心里那点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波澜，又会重新翻涌起来。
首到这一天，揽月殿的结界忽然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正在窗边看书的九重春色愣了一下，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她试探着伸出手，穿过殿门，没有感受到任何阻碍。
“殿下，天帝陛下有请。”
一个陌生的仙官站在殿门外，恭敬地说道。
九重春色的心猛地一跳。
一千年了，父皇终于肯放她出去了？
她连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跟着仙官朝着凌霄宝殿走去。
走在熟悉的天街上，看着周围既熟悉又陌生的景象，九重春色有些恍惚。
一千年的时间，天街上似乎没什么变化，依旧是那些玉楼琼宇，那些仙鸟灵兽。
但仔细看去，又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比如街角那棵原本只有半人高的小玉树，如今己经长得枝繁叶茂，遮天蔽日了。
凌霄宝殿依旧庄严肃穆，只是今天，殿内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她刚走进殿门，就感觉到一股压抑的怒气，扑面而来。
只见父皇依旧高坐于九龙宝座之上，脸色比一千年那次还要难看，眉头紧锁，胡子都快要竖起来了。
母妃站在一旁，脸色也有些苍白，不停地给她使眼色，让她不要说话。
殿下，站着一个穿着黑色锦袍的男子。
那男子背对着她，身姿挺拔如松，周身散发着一股与天界格格不入的气息，阴冷而霸道。
他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到来，缓缓地转过身来。
九重春色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那是一张极其英俊的脸。
剑眉入鬓，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下颌线的弧度冷硬而完美。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
那是一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瞳孔的颜色比常人要深得多，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
此刻，他的目光正落在她的身上，带着一种审视，一种探究，还有一种……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这就是九重春色？”
男子开口了，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像大提琴的最低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九重春色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躲到了母妃身后。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但他身上的气息，让她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天皇冷哼一声，语气不善：“本白，你不要太放肆！
春色是朕的女儿，岂容你如此打量？”
本白？
这个名字好熟悉……九重春色在心里默念着，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本白似乎没听到天皇的话，依旧看着九重春色，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似笑非笑：“果然……和我想象中的一样。”
“你想象中的？”
天皇怒极反笑，“本白，你别以为你带着十万魔兵，在南天门外耀武扬威，朕就会怕了你！
朕告诉你，想娶我的女儿，痴心妄想！”
魔兵？
魔族？
九重春色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个男人，是魔族的人！
难怪他身上的气息如此阴冷，难怪父皇会如此生气！
她在话本里看到过关于魔族的描述，说他们是三界中最凶残、最邪恶的种族，与天界势不两立，常年征战不休。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