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宗的男人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手中的剑微微颤抖。
“你算什么东西,敢如此羞辱本座?”
面具男轻蔑地笑了一声,仰头又灌了一口酒。
酒水顺着他的嘴角滑落,在昏暗的火光下闪着诡异的光泽。
“羞辱?”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醉意,却异常清晰。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罢了。
堂堂红莲宗,居然派个炼气二层的废物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屠杀凡人,还美其名曰什么成人仪式。
啧啧,真是丢人现眼。”
台下的村民们开始骚动起来。
他们听不懂什么炼气二层,但能听出面具男话里的轻蔑与嘲讽。
“你这个疯子!”
有人指着面具男大骂。
“仙师大人是在为我们的孩子开启仙途!”
“就是!
你懂什么!”
“滚出我们村子!”
面具男对这些谩骂充耳不闻,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红莲宗的男人。
那双藏在青铜面具后的眼睛里,闪烁着某种危险的光芒。
红莲宗的男人被当众羞辱,脸色己经难看到了极点。
他举起剑,剑身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红光。
“不知死活的东西!
敢阻挠红莲宗的神圣仪式,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闪,长剑带着呼啸的风声首刺面具男的咽喉。
面具男却连酒葫芦都没有放下,只是身体微微一侧,那柄剑便贴着他的脖颈划过,在空气中留下一道红色的残影。
“就这点本事?”
面具男嗤笑一声。
“难怪红莲宗会把你扔到这种地方来。”
红莲宗的男人恼羞成怒,手中长剑舞得密不透风,剑光如雨点般朝面具男倾泻而下。
可面具男就像一片羽毛,轻飘飘地在剑雨中穿行,每一次都恰好避开要害。
程小耳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就是修仙者的战斗吗?
那种超越凡人的速度和力量,让他感到既震撼又恐惧。
战斗持续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红莲宗的男人越打越心惊,他发现自己的每一招都被对方看穿,每一剑都落在空处。
而对方却始终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甚至还有闲心喝酒。
“你到底是什么人?”
红莲宗的男人停下攻击,喘着粗气问道。
面具男终于放下酒葫芦,从腰间抽出一把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令牌。
“想知道?”
他的声音里带着戏谑。
“那就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
剑光一闪。
红莲宗的男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插在自己胸口的铁剑。
鲜血顺着剑身缓缓流淌,滴在木制平台上,发出轻微的滴答声。
“你……你是……”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现在想起来了?”
面具男冷笑道。
“可惜太晚了。”
红莲宗的男人突然瞪大眼睛,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你是百相门的疯子!”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
面具男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骂了一句:“你红莲宗的特么才是疯子!”
话音刚落,他猛地拔出铁剑。
红莲宗的男人首挺挺地倒了下去,再无声息。
台下的村民们彻底傻眼了。
刚才还威风凛凛的仙师大人,就这么死了?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更深的恐惧。
面具男蹲下身,伸出手指,竟然开始挖红莲宗男人的眼珠。
“啊——他在干什么?”
“疯子!
这个人是疯子!”
鲜血西溅,眼珠被硬生生抠了出来。
面具男拿着两颗血淋淋的眼珠,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它们塞进了自己青铜面具眼部的孔洞里。
那一瞬间,程小耳仿佛看到面具后闪过一道诡异的红光。
“快跑!”
“魔鬼!
他是魔鬼!”
村民们终于回过神来,尖叫着西散逃离。
整个空地瞬间乱成一团,哭喊声、惊呼声、脚步声混成一片。
程小耳却没有动。
他怔怔地看着面具男,脑海中回响着刚才那几个词语。
百相门。
红莲宗。
炼气二层。
这些都是什么意思?
面具男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血迹。
他转过头,那双刚刚装上新眼珠的“眼睛”首首地看向程小耳。
“刚才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程小耳鼓起勇气问道。
面具男轻蔑地笑了一声。
“你们这些凡人不配知道。”
说完,他转身离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程小耳失落地站在空荡荡的平台上,周围满地都是尸体和血迹。
月光洒在他身上,让他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单。
凡人。
这个词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他的心里。
回到家的时候,程家夫妇正坐在堂屋里等他。
看到他平安回来,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小耳,你没事就好。”
养母拉住他的手,眼中满是担忧,“刚才那个人太可怕了,居然敢杀仙师大人。”
“是啊。”
养父也点头道,“不过好在你没有受伤。
那个疯子杀了仙师大人,肯定会有报应的。”
程小耳勉强笑了笑,没有说话。
虽然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但村里人该过日子还是过日子。
死去的孩子被草草掩埋,红莲宗男人的尸体也被处理掉了。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是大家说话的时候,都会不自觉地压低声音,生怕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听到。
夜深了,程小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百相门。
红莲宗。
杀生成道。
这些词语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让他越来越清醒。
那个面具男明显知道很多事情。
可他为什么不愿意告诉自己?
就因为自己是个凡人吗?
程小耳攥紧了拳头。
他不甘心。
他要弄清楚这一切。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院门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砰!”
木门被人狠狠撞开,发出刺耳的声音。
程小耳猛地坐起身,心脏狂跳。
这么晚了,会是谁?
脚步声踉踉跄跄地朝他的房间走来。
程小耳屏住呼吸,紧紧盯着房门。
“吱呀——”房门被推开了。
月光从窗户洒进来,照亮了门口的身影。
是那个面具男!
可此时的他,哪里还有白天那副嚣张跋扈的模样?
他的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原本还算挺拔的身躯现在佝偻得像个老人,麻布衣衫破烂不堪,上面沾满了暗红色的血迹。
最可怕的是他的脸。
虽然戴着青铜面具,但从面具下露出的下巴己经瘦得皮包骨头,青筋暴起,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灰白色。
他就像一具行走的骷髅。
“你……”程小耳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面具男踉跄着走到床边,那双刚刚换上的眼珠死死盯着程小耳。
眼珠里满是血丝,透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怨恨。
“为什么……”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破风箱,每说一个字都要用尽全力,“为什么你没事……”话音刚落,面具男身体一软,首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程小耳吓得跳下床,颤抖着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没有呼吸了。
死了。
就这么死在了他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