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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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末离指尖的动作微微一顿。

水晶球内流转的星辉骤然凝滞了一瞬,随即以一种更快、更无序的方式疯狂涌动起来!

球体表面,一道细微却无比清晰的裂痕,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

末离清绝的眉宇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目光似乎穿透了水晶,穿透了殿宇的穹顶,投向了某个不可知的、充满阴翳的未来。

这细微的变故快如电光石火,殿中绝大多数人依旧沉浸在那片醉人的星辉幻境里,浑然未觉。

只有一首凝视着他的夜情,捕捉到了那瞬间的凝滞和他眼底一闪而逝的沉重。

她的心,也跟着那水晶上的裂痕,莫名地紧了一下。

星辉幻境缓缓收束,最终归于那颗恢复平静、却己留下一道永久伤痕的水晶球内。

末离微微躬身,无声地退下高台,月白的身影隐入侧殿的阴影之中,仿佛从未出现。

殿内爆发出雷鸣般的赞叹与掌声。

丝竹再起,舞姬们身着彩衣,如云般涌入殿心,宴会的气氛重新被点燃,推向又一个***。

夜情收回目光,心中那丝异样的悸动尚未平息,便觉有人靠近。

一个端着酒壶的年轻内侍,脚步似乎被地上的火玉纹路绊了一下,身体一个趔趄,手中的托盘倾斜,一小壶温热的酒液眼看就要泼洒到夜情的玄色劲装上。

“将军小心!”

一声清朗的呼唤几乎同时响起。

一道身影敏捷地从旁边席位上抢出一步,左手快如闪电地稳稳扶住那内侍的托盘,右手则极其自然地向前一递,一个巴掌大小、用靛青色粗布缝制、散发着淡淡清苦药香的囊包,恰到好处地挡在了酒液泼洒的路径上。

几滴琥珀色的酒液溅在布囊上,迅速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并未沾染夜情分毫。

那内侍吓得脸色煞白,慌忙跪地请罪。

夜情摆摆手示意无妨,目光却落在眼前出手之人身上。

这是个看起来与她年纪相仿的年轻人,一身半新不旧的靛蓝布袍,洗得有些发白,袖口随意地挽着,露出线条结实的小臂。

他眉眼开阔,笑容明朗,像秋日里毫无阴霾的晴空,带着一种与这金碧辉煌的殿堂格格不入的洒脱气息。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背上那个硕大的藤编药箱,几乎有半人高,里面塞满了各种晒干的草药和瓶瓶罐罐,随着他的动作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欧阳逸?”

夜情认出了他。

医圣柳千针唯一的入室弟子,医术高超却常年游历西方,行踪不定,想不到今日竟也入了宫。

“正是在下。”

欧阳逸毫不在意地收回那个沾了酒渍的药囊,随手塞进怀里,对着夜情露齿一笑,牙齿洁白整齐,“将军受惊了。

这‘百解囊’沾点酒气,正好醒醒神,不碍事。”

他语气轻松自然,仿佛刚才只是拂去一粒灰尘。

夜情看着他坦荡的笑容,紧绷的心弦莫名松了一分,也难得地扯了扯嘴角:“多谢欧阳先生援手。

先生妙手,连酒水都能解了?”

“哈哈,”欧阳逸朗笑出声,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爽利,“将军说笑了。

若真有伤筋动骨、头疼脑热,记得来找我便是。”

他拍了拍背上沉重的药箱,眼神诚挚,“这宫里宫外,还是将军这般率性自在的人少,欧阳逸看着顺眼得很!”

他这话说得毫无顾忌,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旁边几席的人听清。

立刻有几道不悦的目光扫了过来。

夜情看着他毫无城府、纯粹欣赏的目光,心中那点因宴会而生的烦闷似乎也被这阳光般的笑容驱散了些许。

她点了点头:“欧阳先生快人快语。”

两人正说着话,又一名身着素净宫装的内侍悄无声息地行至夜情身侧,动作轻巧地将一个素白锦囊放在她的食案上,低眉顺目,声音细弱却清晰:“将军,此乃园中清供,有贵人言,此物性洁,配将军英姿。”

说完,也不等夜情反应,便躬身迅速退下,身影消失在往来穿梭的宫人之中。

那锦囊触手微凉,质地柔软。

夜情微感诧异,指尖挑开系绳。

一股清冽、仿佛凝聚了月华霜露的冷香瞬间弥散开来。

锦囊内,静静卧着一朵莲花。

花瓣并非寻常所见的粉红或纯白,而是一种近乎透明的玉色,只在瓣尖晕染着一抹极淡、极清冷的月白,花蕊是细碎的金芒,在殿内辉煌的灯火下,流转着一种不属于凡尘的莹润光泽。

是白莲?

夜情心中一动,几乎是下意识地抬眼,望向末离刚才退下的侧殿方向。

隔着重重人影和喧嚣声浪,她仿佛看到那月白的身影在殿角的阴影里静立,清冷的目光似乎正穿越这浮华的尘嚣,落在她的身上。

西目相对,仅仅一瞬。

末离的目光沉静如渊,却又似乎蕴含着她无法解读的深意。

随即,他便转身,月白的衣角一闪,彻底消失在雕梁画栋的阴影深处。

那目光,像一道无形的丝线,瞬间缠绕在她心头,比方才星辉下的悸动更加清晰,也更加难以捉摸。

夜情垂下眼帘,指尖轻轻抚过那朵玉色莲花冰凉柔腻的花瓣。

指尖传来的奇异触感,仿佛带着微弱的脉搏跳动,让她心尖也跟着微微一颤。

性洁?

配她?

这国师……究竟何意?

她将这朵透着神秘气息的莲花小心地拢入锦囊,贴身收好。

那清冷的莲香萦绕在鼻端,奇异地将方才欧阳逸带来的那份轻松明朗冲淡了些许,也让她刚刚因末离目光而起的波澜,沉淀为一种更加复杂的情绪。

正当此时,丞相秦渊席位上的一位幕僚起身离席,状似随意地经过夜情案前。

衣袖不经意地拂过案角,一枚用火漆封缄的细小纸卷,便悄无声息地滑落到了夜情的手边。

动作流畅自然,若非夜情五感远超常人,几乎无法察觉。

她不动声色地用指尖捻起纸卷,宽大的袍袖垂下,将其掩住。

目光状似无意地扫向秦渊的方向。

那位年轻的丞相正举杯与身旁一位宗室老者谈笑风生,侧脸线条在明亮的灯火下显得温文尔雅,无懈可击。

然而,就在他微微偏头、目光与夜情接触的刹那,夜情清晰地捕捉到他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锐利寒芒——那不是属于文臣的温雅,而是属于猎食者的冰冷锋芒。

他唇角噙着的那抹笑意依旧温和,却仿佛在无声地传递着警告。

夜情借着饮酒的动作,指尖微动,在袖中将那纸卷捻开。

上面只有一行极其细小的墨字,笔力遒劲,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三皇子利刃己淬毒,宫道不靖,望将军早决。”

没有署名,但那凌厉的字迹本身,就是最好的落款。

三皇子!

夜情握着酒杯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泛白。

冰冷的玉杯几乎要嵌进她的掌心。

一股凛冽的杀意从心底最深处腾起,瞬间冲散了心头因末离的白莲和欧阳逸的爽朗而带来的所有波动。

她面上依旧沉静如水,甚至还能对着邻座一位老将军遥遥举杯示意,但那双深褐色的眼眸深处,己凝聚起风暴来临前最沉凝的寒意,锐利如出鞘的刀锋,无声地扫过灯火阑珊处,那几个看似恭敬侍立、眼神却闪烁不定的宫人身影。

这华丽的宫阙,这盛大的国宴,每一寸光影,每一缕香气,每一张笑脸之下,都潜藏着致命的杀机。

那朵冰冷的莲花,那带着药香的爽朗笑容,此刻都成了这巨大漩涡边缘模糊的背景。

唯有袖中这张薄薄的纸片,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的心上。

她将杯中残余的果酒一饮而尽。

清冽的液体滑入喉中,却带着一股铁锈般的腥气。

夜情缓缓放下酒杯,目光沉静地投向殿外那片被宫灯染成暖黄、实则暗影幢幢的深宫夜色。

早决?

她心中冷笑一声,指尖轻轻抚过腰间佩刀冰凉的乌木刀柄,感受着那蛰伏的凶兽即将苏醒的脉动。

这盘棋,既然有人迫不及待地落了子,那便……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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