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答到与假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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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微风觉得自己的嗓子快要冒烟了。

他缩在阶梯教室最后一排,指尖捏着的笔在笔记本上洇出一团墨渍。

讲台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老师推了推眼镜,目光像探照灯似的扫过黑压压的人头,每一次停顿都让许微风的心跳漏半拍。

“第三排左数第五个,” 老师突然开口,粉笔在黑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起来回答问题。”

许微风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

他看着斜前方那个空座位 —— 那是周明的位置,这家伙昨晚通宵打游戏,今早死活爬不起来,塞给许微风一包七块五的红塔山,让他帮忙答到。

周围的目光齐刷刷投过来。

许微风能感觉到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盯着自己磨得起毛的袖口,突然想起高中时替人作弊被抓,教导主任把他的试卷撕成碎片,骂他 “一辈子没出息”。

“没人?”

老师的声音冷下来,“周明是吧?

记旷到一次。”

许微风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

那包红塔山还揣在裤兜里,硬邦邦的硌着大腿。

他知道周明的父亲是教务处副主任,就算记十次旷到也能消掉,可自己呢?

上周己经因为替人答到被抓过一次,再被抓到,这门课就彻底挂了。

“老师,”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他…… 他去厕所了。”

教室里爆发出一阵低笑。

老师皱起眉:“厕所?

上课十分钟就去厕所?”

他放下粉笔,慢悠悠地走下讲台,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 “笃笃” 的声响,像敲在许微风的心脏上。

“把你的书拿出来。”

老师站在他桌前,许微风慌忙把《马原》课本递过去,封面上还粘着上周吃泡面溅的油点。

老师翻了两页,突然指着扉页:“这名字是你?”

许微风的脸 “唰” 地白了。

课本上写着他自己的名字,字迹歪歪扭扭的 —— 那是他用一毛钱一支的圆珠笔写的,笔尖都快磨平了。

“我……”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老师突然伸手,从他裤兜里掏出那包红塔山,烟盒被捏得皱巴巴的,还沾着点方便面碎屑。

“学生不能抽烟,你不知道?”

老师把烟盒举起来,“还是替人答到,拿这个当好处费?”

许微风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想说这烟不是自己抽的,想说他只是想帮同学一个忙,想说他要是挂科,奖学金就没了,下个月的饭钱都不知道在哪。

可这些话堵在喉咙里,像吞了一团棉花。

“下课后到我办公室来。”

老师把烟盒塞进自己口袋,转身时又补充了一句,“顺便告诉你那个同学,一起过来。”

下课铃响时,许微风的腿都麻了。

他慢吞吞地收拾书包,周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教室门口,冲他挤眉弄眼:“搞定没?”

“老师让你去办公室。”

许微风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

周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怎么知道的?”

“我……废物!”

周明突然推了他一把,“这点事都办不好,烟还被收了,赔我烟钱!”

周围的同学都看过来。

许微风攥紧书包带,指节泛白。

他看着周明手腕上的表 —— 那是最新款的苹果手表,够他吃三个月的食堂。

他突然想起上周,周明请宿舍的人喝奶茶,唯独没给他带一杯,还说 “你这种人只配喝自来水”。

“我没钱。”

许微风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没钱?”

周明嗤笑一声,“那你去跟老师说,是你自己想抽烟,不关我的事。”

他拍了拍许微风的脸,“不然我让我爸给你记个处分,看你还怎么拿奖学金。”

许微风的指甲深深嵌进肉里。

他跟着周明往办公室走,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数着脚下的瓷砖,一块,两块,三块…… 数到第十七块时,突然很想转身跑掉,跑到没人认识的地方,哪怕捡垃圾也比现在强。

办公室里弥漫着茶叶味。

老师坐在办公桌后,面前摆着一个印着 “优秀教师” 的保温杯。

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

许微风刚坐下,周明就抢先开口:“老师,是许微风自己要替我答到的,我本来不想让他……闭嘴。”

老师把保温杯重重放在桌上,“周明,你这学期旷了多少次课,自己心里清楚。”

他转向许微风,“你为什么要替他答到?”

许微风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话。

周明在旁边踹了他一脚,暗示他赶紧认错。

“我…… 我想帮他。”

许微风的声音发颤。

“帮他?”

老师叹了口气,“你知道替人答到是什么后果吗?

轻则取消评优资格,重则处分。”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这是你的奖学金申请吧?

我本来还想推荐你,现在看来……”许微风的心沉到了谷底。

那奖学金是他唯一的指望,他计划着用这笔钱给家里买台洗衣机 —— 母亲的手因为常年用冷水洗衣服,冬天总是裂开口子,渗出血来。

“老师,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许微风突然站起来,深深鞠了一躬,“您别取消我的申请,求您了。”

“那得看你的表现。”

老师慢悠悠地喝了口茶,“这样吧,你帮我个忙,这事就算了。”

许微风抬起头,眼里闪着光:“什么忙?”

“我家那口子最近总说腰酸背痛,你周末去我家帮帮忙,打扫打扫卫生,搬点东西什么的。”

老师笑得像只老狐狸,“就两天,怎么样?”

许微风愣住了。

他看着老师办公室墙上的日历,周六是母亲的生日,他本来打算给家里打个电话,哪怕只是说句话也好。

可他又想起母亲裂开口子的手,想起那笔能买洗衣机的奖学金。

“我……不愿意就算了。”

老师收起奖学金申请表,“反正有的是人想……我愿意!”

许微风打断他,声音里带着哭腔。

走出办公室时,周明拍着他的肩膀笑:“行啊你,还挺会来事。”

他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块钱,“给,烟钱,不用找了。”

许微风没接那钱。

他看着周明吹着口哨离开,阳光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走到学校的小树林里,蹲在地上,突然很想抽烟。

他摸了摸口袋,空空如也,只有那二十块钱被周明扔在了地上,像一张嘲讽的脸。

傍晚去食堂,许微风买了两个馒头,就着免费的汤慢慢啃。

陆枪雨端着餐盘坐在他对面,碗里只有一份青菜。

“怎么了?”

陆枪雨咬了口馒头,“看起来不太高兴。”

许微风把早上的事说了一遍,陆枪雨听完沉默了半天,从口袋里掏出个苹果递给他 。

“吃吧。”

陆枪雨笑了笑,“我不爱吃苹果。”

许微风咬了一口,甜丝丝的汁水漫过舌尖,眼泪却突然掉了下来。

他赶紧擦掉眼泪,怕被陆枪雨看见,可越擦流得越多,最后干脆趴在桌上,肩膀一抽一抽的。

周围的人都看过来,陆枪雨默默递过一张纸巾,自己啃着没滋没味的青菜,好像那是什么山珍海味。

暮色透过食堂的窗户漫进来,把两个年轻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只找不到家的流浪狗。

周末,许微风去了老师家。

那是一栋带院子的小楼,比他们整个宿舍都大。

师母是个胖女人,指着墙角的一堆旧家具:“把这些搬到地下室去。”

家具沉得像石头。

许微风搬着一个旧衣柜,汗水顺着脸颊流进眼睛里,涩得他睁不开眼。

师母坐在阴凉处嗑瓜子,时不时指挥他:“小心点,别磕坏了地板。”

中午吃饭时,师母端上来一盘剩菜,还有半碗米饭。

“将就吃吧,我们家不怎么留人吃饭。”

许微风饿坏了,狼吞虎咽地吃着。

剩菜有点馊味,他却吃得很香,好像那是什么山珍海味。

吃到一半,他突然想起母亲今天生日,不知道家里有没有吃的。

下午搬最后一个书柜时,许微风的手指被夹了一下,指甲盖瞬间青了。

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师母在旁边说:“这点小伤算什么,我们家以前请的小时工,比你能吃苦多了。”

许微风没说话,咬着牙把书柜搬到地下室。

地下室阴暗潮湿,角落里堆着很多杂物,他突然看到一个旧洗衣机 —— 看起来还能用,就是有点脏。

“那个洗衣机……” 他忍不住问,“不用了吗?”

“早坏了,准备扔呢。”

师母不耐烦地挥挥手,“问这干嘛,赶紧干活。”

许微风的心一动。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想给母亲打个电话,却发现没信号。

他看着那个旧洗衣机,突然觉得,就算是坏的,修一修说不定还能用。

傍晚离开时,老师塞给他两百块钱:“辛苦费。”

许微风接过钱,指尖触到那带着油墨味的钞票,突然觉得很沉。

走出小区,他看到路边有卖蛋糕的,很小一个,要十五块。

他犹豫了半天,还是买了一个。

蛋糕上插着一根蜡烛,他边走边想,等下给母亲打电话,就说自己在学校过得很好,还吃了蛋糕。

走到公交站,他摸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母亲发来的短信:“儿子,生日快乐(你记错了,今天是你生日),妈给你煮了鸡蛋。”

许微风蹲在公交站牌下,看着那个小小的蛋糕,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蛋糕盒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晚风吹过,带着点凉意,他突然很想回家,哪怕家里只有煮鸡蛋。

公交来了,许微风擦干眼泪,握紧手里的蛋糕和那两百块钱,挤上了车。

车厢里很挤,他被夹在中间,像沙丁鱼罐头里的一条鱼。

他看着窗外掠过的灯火,突然觉得,这座城市很大,却没有一盏灯是为他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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