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深渊凝视我叫许安然,一个活在自己代码世界里的女人。
严谨、高效、信奉逻辑大于情感。我曾以为,只要我将人生的每一个变量都精确计算,
就能得出一个名为“幸福”的恒定结果。这个公式的核心变量,是顾城。“然然,你看,
这个光影效果是不是可以再优化一下?”顾城把他的笔记本转向我,
屏幕上是我们团队熬了三个月的心血——“天启”项目的最终竞标方案。
他专注的侧脸在台灯下显得格外迷人,手指在触控板上滑动,眉头微蹙,
像一个思考着如何拯救世界的英雄。而我,就是那个站在他身后,为他递上所有武器的信徒。
“我看看。”我接过鼠标,十指在键盘上翻飞如蝶,一串串代码流淌而过。
“这里的渲染可以调用底层API,效率能提升至少15%。我昨天刚写好的一个模块,
可以直接用。”我将那个命名为“XA_Core”许安然核心的模块打包发给他,
里面是我近半年的研究成果,是我压箱底的宝贝。“然然,你真是我的神。
”顾城毫不吝啬地夸赞,顺手将我揽入怀中,下巴抵在我的头顶,“等这个项目拿下,
我就升职了。到时候,我们就结婚。”结婚。这个词像一颗蜜糖,在我心尖融化。七年了。
从大学的图书馆,到拥挤的合租房,再到这个不大但温馨的公寓。顾城是我全部的青春,
也是我预设好的余生。我天真地以为,我们的爱,就像我写的代码一样,坚不可摧,
零bug运行。“好。”我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感觉拥有了全世界。“对了,
”他忽然松开我,语气随意地说,“明天竞标会,你就别去了。你这几天熬得太辛苦,
脸色好差。在家好好休息,等我的好消息。”我心里一暖,只当是他的体贴。
“可是……”我还想说些什么,毕竟我是方案的核心技术支持。“听话。
”他用一种不容置喙的温柔打断我,“相信我,嗯?”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睛,点了点头。
是啊,我怎么会不信他呢?第二天,我被一阵剧烈的腹痛惊醒。急性肠胃炎。医生这么说。
我躺在床上,浑身无力,只能抱着手机,一遍遍刷新着工作群的消息,
等待着那决定命运的宣判。下午三点,万籁俱寂。我挣扎着起身,想去倒杯水。经过书房时,
虚掩的门缝里,传来了顾城的声音。他不是应该在竞标会现场吗?我的心猛地一沉,
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我。我屏住呼吸,像个小偷一样,贴在门边。“宝贝,别急啊,
都搞定了。”是顾城的声音,但那语气,是我从未听过的谄媚和油腻。电话那头,
传来一个娇媚入骨的女声,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是苏琪。公司董事的女儿,
也是我工作上最大的竞争对手。“那个许安然没起疑心吧?”苏琪咯咯地笑着,
像一只得意的狐狸。“她?放心,一个被我圈养了七年的笨蛋而已,我说什么她都信。
”顾城的声音里满是轻蔑,“我昨天让她喝了那杯加了料的牛奶,今天果然就起不来了。
现在估计还躺在床上,等我凯旋的好消息呢。”加了料的牛奶?我如遭雷击,
下意识地捂住了嘴。昨天他递给我的那杯温牛奶,那熟悉的温柔……原来是淬了毒的蜜糖。
“干得不错。”苏琪很满意,“方案我已经用我的名字提交上去了,我爸那边也打点好了。
顾城,等我坐稳了项目总监的位置,你就是副总监。以后,我们俩才是‘天启’的缔造者。
”“那……我们的事,什么时候公开?”顾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急什么?
”苏琪的语气变得玩味,“等我把许安然那个团队彻底踢出局再说。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一个无趣的木头,还总是一副清高的样子。我要让她亲眼看着,她最珍视的一切,
是怎么一点点变成我的。”“宝贝,你真是又美又狠,我爱死你了。”“少贫嘴。对了,
她那个叫‘XA_Core’的模块,还真挺好用。一个傻子,把命根子都交给你了。
”“呵,那是她的荣幸。”顾城的笑声,像一把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心脏。“她?
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货。”轰——世界在我耳边分崩离析。我再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只觉得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我冲进卫生间,吐得昏天黑地,
仿佛要把这七年的爱与信任,连同我的五脏六腑,一起呕出来。镜子里,
是一张惨白如纸的脸,眼神空洞,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我看着镜中的自己,
忽然笑了。笑得眼泪直流,笑得浑身发抖。许安然啊许安然,你不是最信奉逻辑吗?
可你却犯了最致命的逻辑错误。你把一颗真心,交付给了一个披着人皮的魔鬼。
钩子: 身体和精神的双重背叛已经击垮了她,但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复仇的火焰在废墟中点燃,但她首先要做的,是找到那把能将敌人一击毙命的,最锋利的刀。
她会怎么做?2 地狱的门票疼痛,是最好的清醒剂。我没有哭,没有闹,
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冲动去当场拆穿他们。那样太便宜他们了。我要的,
是让他们从云端跌落,摔得粉身碎骨。我悄无声息地回到卧室,躺下,
继续扮演那个“生病的女友”。半小时后,顾城回来了。他推开门,
带着一身“硝烟”和胜利者的荣光。“然然,我回来了。”他坐在我床边,握住我的手,
满脸的“心疼”,“怎么样,好点了吗?”我看着他精湛的演技,胃里一阵翻涌。“好多了。
”我虚弱地笑了笑,“竞标……怎么样?”“成功了!”他故作激动地拥抱我,
“我们成功了!然然,我们成功了!”他的身体是温热的,可我只觉得刺骨的冰冷。
“太好了……”我把脸埋在他肩膀上,声音因为激动而“哽咽”,
指甲却深深掐进了自己的掌心。当晚,顾城说要和“团队”出去庆祝,让我好好休息。
我知道,他是去和他的“女神”苏琪私会。他前脚刚走,我后脚就从床上一跃而起。
眼中再没有一丝病态的脆弱,只剩下冷静到可怕的寒光。我打开他的电脑,那个我设置的,
我们第一次约会纪念日的密码,如今看来像一个巨大的讽刺。我不需要寻找。
一个名为“My Queen”的文件夹,就那么嚣张地立在桌面上。点开。
我和顾城的合影,被他分在一个叫“过去式”的子文件夹里。而更多的,
是他和苏琪的亲密合照。在公司的天台,在我们公寓的沙发,在我精心打理的阳台花架前,
甚至……在我们这张床上。最新的一张照片,苏琪穿着我的真丝睡衣,
手里拿着那份我呕心沥血的方案书,对着镜头笑得风情万种。
照片的标题是——蠢货的嫁衣。我点开另一个文档,名为“晋升之路”。
里面详细记录了他从两年前开始,如何一步步接近苏琪,如何利用我的信任,
窃取我的创意去讨好她,如何计划在这次竞标后,
将我和我的团队一脚踢开……他的文字冷静、理智,像在写一份商业计划书。而我,许安然,
就是这份计划书里,成本最低、价值最大、也最容易被牺牲掉的那个“资源”。
在文档的末尾,我看到了一份附件。点开,是“天启”项目新团队的组织架构图。
项目总监:苏琪。副总监:顾城。下面是一长串陌生的名字。而我们原本的团队成员,
全部被列在了一个叫“待清理人员”的名单里。我面无表情地,将这一切,
全部拷贝到了我的U盘里。这就是我需要的刀。一把足以割开他们伪装,
让他们血溅当场的刀。第二天,我“病愈”回到公司。一进办公室,
我就感受到了气氛的诡异。曾经和我称兄道弟的同事们,像躲避瘟疫一样避开我的目光。
我的工位,已经被清空了。苏琪坐在我的位置上,翘着二郎腿,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
正把玩着我桌上那盆我最喜欢的绿萝。“许安然,”她看到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嘴角挂着胜利者的微笑,“哦,我忘了,你现在应该不属于这里了。”她身后,
顾城走了过来。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有那么一丝不忍,但更多的是决绝。“然然,
”他开口,声音干涩,“公司决定……重组团队。你的能力,可能不太适合新的项目方向。
”“我的能力?”我笑了,直视着他的眼睛,“顾副总监,你确定要跟我谈能力?
”我的称呼,让他的脸色瞬间一白。“许安然,注意你的态度!”苏琪厉声喝道,
“你已经被解雇了!现在,马上收拾你的东西,离开这里!”“我的东西?”我环顾四周,
“我最重要的东西,不是已经被你们偷走了吗?”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炸雷,
在安静的办公室里炸响。所有人都看了过来。顾城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许安然,
你别胡说八道!”“我胡说八道?”我冷笑一声,从包里拿出我的手机,
连接上办公室中央的投影仪。下一秒,那张苏琪穿着我的睡衣,拿着我的方案的照片,
被清晰地投放在巨大的幕布上。蠢货的嫁衣——那五个字,像五记响亮的耳光,
狠狠抽在苏琪和顾城的脸上。办公室里一片哗然。“这……这是怎么回事?”“天啊,
方案是许安然做的?”苏琪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她尖叫道:“关掉!快给我关掉!
”顾城慌乱地冲上来想抢我的手机。我后退一步,避开他。“别急啊,顾副总监。
”我的声音冰冷,像淬了寒冰,“好戏,才刚刚开始。”我按下了播放键。
顾城那份“晋升之路”的文档,一页页地,展现在所有人面前。那些不堪的计划,
那些恶毒的算计,那些对我的轻蔑和利用……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投影仪风扇的嗡嗡声,和众人越来越响的抽气声。顾城和苏琪的脸,从红到白,
再到青,精彩纷呈。“不……这不是真的!是她伪造的!”苏琪歇斯底里地尖叫。“伪造?
”我举起我的U盘,“我这里有源文件,需要请公司的技术部门来鉴定一下吗?或者,
直接报警,让警察来处理,商业窃取和职务侵占,应该够你们喝一壶的吧?”顾城浑身一颤,
他知道,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我说的,都是真的。他完了。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苏琪的父亲,公司的苏董事,沉着脸走了进来。“闹够了没有!”他怒吼一声,
威严的目光扫过全场。苏琪像看到了救星,哭着扑了过去:“爸!她欺负我!
她伪造证据诬陷我!”苏董事看了一眼投影幕布,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他没有理会苏琪,
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我。“许安然,”他开口,声音低沉,“这件事,到此为止。
公司会给你一笔补偿金,离开这里,忘了今天发生的一切。”这是要用钱来封我的口。
我笑了。“苏董事,你觉得,我看起来像是缺钱的人吗?”我看着他,不卑不亢,
“我只要一个公道。”“公道?”苏董事冷笑一声,“年轻人,太天真了。在这个世界,
实力就是公道。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公道?”他话音刚落,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
脸色瞬间剧变。“什么?股价暴跌?!……怎么可能,消息怎么会泄露出去?!
”他惊恐地挂断电话,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我对他微微一笑。“苏董事,忘了告诉你。
就在你进来之前,我顺手把这些‘证据’,匿名发给了几家主流的财经媒体。”“你……!
”他指着我,气得浑身发抖。“我只是,想讨个公实道力而已。”我一字一句地说。
钩子: 公开处刑让敌人颜面扫地,甚至撼动了对方的根基。但这远远不够。
当她以为自己扳回一城时,最致命的背刺,却来自她意想不到的方向。真正的地狱,
此刻才刚刚向她敞开大门。3 无间炼狱舆论的火,一旦点燃,便会以燎原之势,吞噬一切。
苏氏集团的股价一泻千里,丑闻在网络上发酵,成了年度最大的商业瓜。苏董事焦头烂额,
苏琪和顾城成了过街老鼠。我以为,我赢了。我赢回了公道,让他们付出了代价。
我拖着疲惫但快意的身体回到公寓,准备收拾东西,彻底离开这个充满背叛的地方。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我妈。我以为她是看到了新闻,打电话来关心我的。“妈。
”我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许安然!你这个孽女!
你到底在外面干了些什么好事!”电话那头,是我母亲歇斯底里的尖叫,像一把利刃,
瞬间刺穿了我所有的伪装。我愣住了。“妈,你……”“你还敢叫我妈?
我们许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在老家都抬不起头来!”“为什么?
”我无法理解,“做错事的不是我!”“一个巴掌拍不响!”我父亲抢过电话,
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怒火,“顾城那么好的一个孩子,怎么会平白无故地背叛你?
肯定是你平时太要强,太不懂得体贴,才把他推开的!”“我们早就跟你说过,
女人不要那么好强,安安分分找个好男人嫁了就行!你非不听!现在好了,闹得满城风雨,
你让顾城以后怎么做人?你让苏家怎么看我们?”我听着电话里那些荒谬的指责,
感觉自己像掉进了一个冰窟。“你们……在怪我?”我的声音在颤抖。“不怪你怪谁!
”我母亲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哭腔,“你知道吗?苏家刚刚打电话过来了!他们说,
只要你肯去公开道歉,承认是你因爱生恨,伪造证据报复他们,
他们就……他们就给你弟弟安排工作,还……还给我们家五十万!”小俊,我的亲弟弟。
五十万。原来,这才是重点。我的心,一瞬间,凉得像一块铁。“所以,你们要把我卖了?
”我一字一句地问,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的沉默。
然后,是我父亲疲惫而冷酷的声音。“安然,算爸求你了。你就当是为了这个家,
为了你弟弟,牺牲一次吧。”“牺牲?”我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爸,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那是我的清白!是我的人生!”“清白能当饭吃吗?人生能值几个钱?
”我妈尖叫道,“你要是还认我们这个家,就去道歉!否则,我们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你不是我们的女儿!”啪。电话被无情地挂断。我握着手机,站在空荡荡的客厅中央,
感觉全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我赢了仇人,却输给了最亲的人。他们用亲情作为武器,
给了我最致命的一击。这比顾城的背叛,比苏琪的羞辱,更让我痛不欲生。原来,
我才是那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就在我万念俱灰的时候,门铃响了。我麻木地打开门。
门口站着的,是苏琪。她看起来有些憔悴,但眼神里的恨意和得意,却丝毫未减。
她没有进来,只是靠在门框上,抱着双臂,像看一只狗一样看着我。“许安然,
我爸让我来给你送‘地狱的门票’。”她将一份文件甩在我脸上。纸张划过我的脸颊,
留下一道***辣的疼。我低头看去。是一份《谅解备忘录》。上面白纸黑字地写着,
只要我公开道歉,并承担所有“污蔑”的法律责任,苏家就会“谅解”我,
并给予我的家庭一定的“补偿”。“我爸说了,要么你签字,要么,他就让你那个宝贝弟弟,
这辈子都别想找到一份正经工作。”苏琪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哦,对了,
还有你那对视钱如命的父母,我猜,他们应该会很乐意帮你做出选择。”她顿了顿,
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你知道吗?顾城来求我了。
他跪在我面前,求我放过你。他说他愿意承担一切。”我的心脏猛地一缩。“你是不是觉得,
很感动?”苏琪看着我的反应,笑得更开心了,“可惜啊,我告诉他,
我就是要让你亲口承认,你是个得不到就毁掉的疯子。我要让你的人生,
留下一个永远也洗刷不掉的污点。”“而他,为了他自己的前途,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许安然,你看看你,多可悲。被爱人背叛,被家人出卖,你现在,一无所有了。
”她欣赏着我惨白的脸,仿佛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然后,她转身,扭着腰肢,
高跟鞋“哒哒”地敲击着地面,像一首地狱的凯歌。走到电梯口,她忽然回头,
对我露出了一个甜美到恶毒的微笑。“哦,忘了告诉你。顾城现在,就在我家。或许,
正在用你给他买的那套茶具,给我爸泡茶呢。毕竟,他现在,可是我苏家的一条……好狗啊。
”轰!我脑子里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断了。钩子: 众叛亲离,被逼入绝境。
签字,意味着亲手埋葬自己的清白和尊严;不签,则要眼睁睁看着家人被拖入深渊。
这场炼狱般的考验,她该如何抉择?或者,还有没有第三条路可走?4 涅槃之前,
必先赴死我没有签那份屈辱的协议。也没有再联系我的家人。
他们选择用五十万卖掉女儿的清白,从那一刻起,他们在我心里,就已经死了。
我把自己关在公寓里,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动。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我反复回想着这七年,像一个偏执的程序员,
一遍遍地复盘着我那段写满了bug的人生代码。我错了吗?我清醒地活着,努力地工作,
真诚地爱人……我错了吗?或许,我唯一的错,就是太高估了人性,太低估了人心。第四天,
我从地板上站起来。镜子里的我,形销骨立,眼窝深陷,像一个从地狱爬回来的恶鬼。
但我笑了。因为我在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看到了燃起的一簇小小的火苗。那是绝望尽头,
生出的,名为“毁灭”的火焰。既然你们都想让我死。那我就,死给你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