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死者

1988 年的滨海市，像一台被强行上紧了发条的巨型座钟，每一声滴答都充满了金属的亢奋与撕裂感。改革的春风从南海一路北上，吹得这座老工业城市浑身燥热，欲望如同雨后的野草，在工厂的锈迹和新建楼房的脚手架下疯狂滋长。
月的深夜，一场蓄谋已久的暴雨终于倾盆而下。雨点砸在柏油路上，溅起白色的水雾，将街灯的光晕搅得支离破碎。在老城区鱼龙混杂的红星台球厅后巷，一股酸腐的馊味混杂着泥土的腥气，被浓重的湿气压得死死的，几乎能让人窒息。
启明机械厂的会计王卫华，就躺在这片肮脏的中心。
他那因常年饮酒和缺乏运动而显得臃肿的身体，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蜷缩在湿漉漉的垃圾堆旁。双目圆睁，浑浊的眼球几乎要凸出眼眶，死死地瞪着头顶那片被楼宇切割得不成样子的、墨黑色的天空。脸上那层油腻的、属于赌徒的冷汗，与冰冷的雨水混在一起，让他死前的惊恐表情被凝固、放大，如同一张劣质的石膏面具。
市刑侦支队的女警官李慧撑着一把黑色的旧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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