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尖一颤,钢鞭末梢扫落了妆台上的胭脂盒。
"夫人真是好兴致。
"萧景桓斜倚在拔步床边,手中把玩着那支刻有"幽"字的箭,"夜半还要对镜理妆?
"程灼华从铜镜里看见他松散衣襟下的疤痕,那道蜿蜒如蜈蚣的旧伤横贯锁骨,正是北境玄铁军特有的箭伤。
她突然想起三年前那场伏击,被乱箭射落的青铜面具下,似乎也有这样一道疤。
"世子不也没睡?
"她反手将簪子插回发髻,银簪暗格里的信笺却悄无声息滑入袖中。
檐外雨势渐急,铜雀台方向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
---2萧景桓一把扣住她手腕,程灼华闻到了血腥味。
不是方才刺客的血,而是新鲜温热的、正从他腰间玉带渗出的一线猩红。
婚书从她袖中飘落,朱砂印章恰好浸在血泊里,竟浮出密密麻麻的金色小字——"幽州军粮改道""朔方节度使异动""七日后子时,开永宁坊水闸""原来夫人喜欢这样的情趣啊。
"萧景桓轻笑一声,用染血的指尖摩挲她下巴,目光却钉在那些浮起的文字上。
程灼华突然意识到,这根本不是她的密信,而是有人调包过的...窗外惊雷炸响,照亮院墙上数十道拉满的弓弩。
---3程灼华的钢鞭缠住第三支弩箭时,萧景桓突然将她拽入怀中。
她下意识地挣扎,"别动。
"他呼吸喷在她耳后,左手却从她发间抽走银簪,"金蝉脱壳的戏码,该换我演了。
"萧景桓用力一捏,那支簪子竟在他掌心裂成三截,露出里面细如牛毛的银针。
程灼华瞳孔骤缩——这是她藏在嫁妆箱底的第柒号暗器,连贴身婢女都不知晓,怎会在此……弓弦嗡鸣声中,萧景桓带着她滚入床底。
他唇齿间有铁锈味,指尖却在她掌心划出西个字:"将计就计"程灼华突然笑了。
她抬手扯乱自己的青丝,将一缕长发缠上他脖颈:"世子可知,我们北疆有种结发礼?
"发丝骤然绷紧,暗藏的冰蚕丝在萧景桓喉间勒出血痕。
萧景桓却笑了“夫人这是做什么?”
程灼华凑近他耳边,语气冰冷“当然是…杀了你…”他眼含笑意地看着她“夫人不关心关心自己的婢女?”
程灼华手上一顿“你…”4五更时分,程灼华在耳房找到了昏迷的婢女。
小丫鬟后颈有个紫黑指印,正是萧家暗卫独门的擒拿手法。
妆奁底层少了一支点翠步摇,多出半枚虎符——与她怀里的另外半枚严丝合缝。
"好一招偷梁换柱。
"她碾碎手中信笺,纸灰混着雨水流进青砖缝。
昨夜那场刺杀,根本是演给第三方势力看的双簧。
前院突然传来喧哗。
程灼华推开窗,看见萧景桓正将某个挣扎的黑衣人按在井台上。
他束发的玉冠不知去向,湿透的衣衫贴在背上,露出腰间那道旧伤——分明是两年前她亲手留下的剑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