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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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在窗外炸开,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像一盆盆冷水泼向整个世界。我蜷缩在沙发一角,

手里攥着那张薄薄的纸片,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空气里有股挥之不去的霉味,

像角落里那盆半死不活的绿萝散发出的临终叹息。这味道钻进鼻腔,固执地盘踞在喉咙深处。

“薇薇……”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木头,刚出口就破碎在沉闷的空气里,

连自己都听不清。没人应答。只有冰箱压缩机在厨房角落发出疲惫的嗡嗡声,

像一只垂死挣扎的老蝇。这声音是这间公寓唯一的心跳。她消失了。

不是那种带着行李箱、留下一纸诀别信的消失。是蒸发。是像水汽一样,

在某个我毫无察觉的瞬间,从这间屋子、从我的生活里,彻底被抹去。

她的牙刷还湿漉漉地插在杯子里,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人拿起它;梳妆台上,

那瓶她常用的、带着淡淡橙花味的香水瓶盖开着,香气却早已散尽,

只剩下刺鼻的酒精余味;阳台上晾着她昨天才洗好的那件褪了色的旧蓝裙子,

水珠一滴一滴沉重地砸在冰冷的地砖上,啪嗒,啪嗒,敲打着寂静。

那件蓝裙子……我盯着它湿漉漉的轮廓,心口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掏了一下,

留下一个空荡荡、冷飕飕的洞。她最后穿它是什么时候?我用力回想,

脑子里却只有一片模糊的灰白噪点。她好像问过我什么,似乎是关于周末的安排?

我当时在忙什么?一个该死的、永远也做不完的报表?

还是手机里那个永远闪烁着新消息提示的、如同无底洞般的工作群?我记不清了,

只记得自己含糊地应了一声,视线甚至没有离开过电脑屏幕或者手机屏幕哪怕一秒钟。

她似乎沉默了一下,然后……然后就是现在这样了。一股巨大的恐慌攫住了我,

带着冰冷的铁锈味。不行,不能这样。我得找到她!报警?

警察会相信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凭空蒸发了吗?

他们会用那种看疯子或者疑犯的眼神打量我。找她父母?朋友?

我甚至不确定她最近和谁联系过。慌乱中,一个念头像水底的浮木一样冒了出来——投诉局。

那个无所不管、号称能解决一切“生活异常事件”的庞大机构。对,投诉!投诉她擅自消失!

这念头荒谬得像一出劣质的滑稽剧,却成了此刻唯一的抓手。雨没有停歇的意思。

我抓起玄关鞋柜上那把笨重的黑伞,冲进雨幕。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了裤脚,

黏腻地贴在皮肤上。街道像一条浑浊的河流,车辆在积水中艰难跋涉,溅起肮脏的水花。

霓虹灯在雨水中晕染开,扭曲成一片片模糊的光斑,红的、绿的、蓝的,

像廉价颜料泼洒在肮脏的画布上,嘲笑着每一个在泥泞中挣扎的可怜虫。

投诉局所在的大厦如同一个巨大的金属蜂巢,矗立在城市灰暗的心脏地带。

玻璃幕墙在雨中反射着冰冷的光。大厅空旷得令人心慌,天花板高得离谱,

惨白的灯光毫无温度地倾泻下来,照亮空气中悬浮的、缓慢旋转的微尘。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电子元件混合的、难以言喻的冰冷气味。

几个零星的人影散落在远处巨大的信息台前,像搁浅在沙滩上的死鱼,

对着悬浮在空中的半透明操作屏麻木地戳点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空洞的疲惫。

我走到一个空闲的操作台前。屏幕无声亮起,蓝幽幽的光映在我湿漉漉、略显狼狈的脸上。

“请选择投诉类型。”一个毫无起伏的电子合成音响起,冰冷得像手术刀。

我在虚拟菜单上笨拙地划拉着。“人……人口失踪?

”我的声音带着雨水的潮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请明确关系及身份信息。

”屏幕闪烁了一下,跳出信息录入框。我深吸一口气,

努力让声音平稳:“投诉对象:林薇薇。关系:妻子。投诉原因:未经告知,

擅自、永久性消失。请求:立即定位并强制其返回。”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个字。

屏幕中央出现一个缓慢旋转的沙漏图标,下面一行小字:“信息受理中,请稍候。

”等待的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只有我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在耳膜里鼓噪。

那沙漏的细沙仿佛不是漏向下方,而是直接灌进了我的胃里,沉甸甸地坠着。突然,

沙漏消失。屏幕猛地一亮,刺得我眯起了眼。一行清晰、冰冷、毫无修饰的文字浮现出来,

像一块冰砸在我的视网膜上:**受理结果:驳回。

****驳回原因:编号S-7349林薇薇已于48小时前,

成功对您编号S-7350发起优先级投诉。**我的脑子“嗡”的一声,

像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眼前发黑,屏幕上的字迹开始扭曲、晃动。什么?她投诉我?

在我投诉她消失之前?荒谬!这他妈是什么鬼扯的逻辑!

一股混杂着荒谬、愤怒和被背叛的灼热感猛地冲上头顶。“不可能!”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激起微弱的回响,“她消失了!她怎么投诉我?你们搞错了!

肯定是系统搞错了!”我失控地拍打着冰冷的操作台,金属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请保持冷静,编号S-7350。”那个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再次响起,

似乎对我的愤怒毫无感知,“系统记录清晰无误。林薇薇女士投诉事由:情感漠视。

投诉级别:最高优先级红色。

《全域情感权益保障条例》第7章第3款及《投诉局特殊事件处理流程》第14条补充细则,

您作为被投诉方,若需申诉或触发‘寻回’程序,必须首先完成‘沉浸式体验流程’。

”情感漠视?最高优先级?这几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我的神经。

荒谬感像藤蔓一样缠紧心脏,勒得我喘不过气。她消失了,然后她投诉我情感漠视?

这他妈比黑色幽默还要荒诞一万倍!“体验?体验什么?”我咬着牙问,

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

“体验投诉方——林薇薇女士——在投诉事由发生期间的生活视角、情感状态及认知框架。

此为申诉前置必要条件。”AI的语调平板无波,像在宣读一份枯燥的说明书,

“请前往‘沉浸式体验中心’,设备已就绪。路径已发送至您的个人终端。

”个人终端在腕上震动了一下。我低头看去,屏幕上弹出一个闪烁的绿色箭头,

指向大厅深处一条幽暗的走廊。愤怒还在血管里奔突,但一种更深的、冰冷的茫然攫住了我。

这算什么?一场强制的角色扮演游戏?为了找回那个指控我“漠视”了她的人,

我得先去变成她?这世界疯了吗?走廊狭长、幽深,头顶是惨白的条形灯,

光线在脚下投下自己摇晃、被拉长的影子,像一个沉默而诡异的追随者。

两侧是一扇扇紧闭的、没有任何标识的灰色金属门。空气里那股消毒水的味道更浓了,

混杂着一种类似机房散热的、沉闷的金属焦糊味。我的脚步声在空寂的走廊里回荡,

显得格外孤单和突兀。终端上的绿色箭头固执地指向尽头一扇不起眼的门。推开门。

里面是一个纯白色的空间,空无一物,

只有房间中央摆放着一把造型古怪、覆盖着大量柔性传感器和线缆的椅子,

像一只巨大的、银白色的机械蜘蛛。墙壁是整面的柔性屏幕,此刻一片死寂的灰白。“请坐,

编号S-7350。”房间里响起那个熟悉的无机质声音,

“请将个人终端放置于扶手的感应区,启动身份绑定。”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坐了上去。

冰凉的椅面透过薄薄的裤子传来寒意。把腕上的终端贴在扶手上一个凹陷处,蓝光扫过。

“身份确认。

加载投诉方林薇薇女士基础身份锚点……”嗡——椅子内部似乎有轻微的震动传来。

正前方那片巨大的柔性屏幕猛地亮起,不再是灰白,而是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

的嘀嗒声、水流的哗哗声、窗外遥远的车流轰鸣、一个疲惫的女声在低低地自言自语着什么,

听不真切……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平板,敷衍,

不在焉的鼻音——“嗯”、“知道了”、“放着吧”、“下次再说”……那是我自己的声音。

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眼前发黑,胃里翻江倒海。那些碎片化的画面和声音,

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熟悉感,却又无比陌生。这就是她眼里的世界?

如此琐碎、重复、充满了被忽视的噪音?“锚点加载完成。

开始同步核心感官及认知映射……”椅子忽然收紧,那些柔软的传感器像活物一样贴附上来,

紧紧包裹住我的身体,尤其是头部。一阵强烈的、仿佛灵魂被硬生生抽离躯壳的剥离感袭来!

视野瞬间被拉高、扭曲。原本一米八的身高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妙的、看东西需要稍微抬高一点视角的落差感。肩膀变得狭窄,

腰身感觉被什么柔软但坚韧的东西束缚着,有点透不过气。低头,映入眼帘的,

赫然是那件熟悉的、洗得发白、边缘有些磨损的旧蓝裙子!裙摆下,是我自己的脚,

穿着薇薇那双磨损了后跟的米色平底鞋。我下意识地想抬手摸自己的脸,动作却僵硬而陌生。

抬起的手,指节纤细,皮肤略显干燥,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这是薇薇的手!

恐慌像冰水一样浇遍全身。“这……这是怎么回事?”我开口,

声音却让我浑身一颤——一个轻柔的、带着点沙哑的女声!是薇薇的声音!

“感官同步完成度97.8%。”冰冷的AI提示音在意识深处响起,

“请准备接收‘初始场景注入’,倒计时3,2,1……”眼前的白色空间瞬间溶解、重构。

刺鼻的消毒水和廉价空气清新剂混合的味道蛮横地冲入鼻腔。耳边是嘈杂的人声,

购物车轮子滚过地面的隆隆声,收银机单调重复的“嘀嘀”声,还有小孩刺耳的哭闹。

我正站在一条长长的、缓慢蠕动的超市结账队伍中间。手里推着一辆半满的购物车。

低头看去,车里堆着打折的蔬菜——蔫巴巴的青菜,表皮有些发皱的胡萝卜,

标签上鲜红的“特价”字样刺眼。几盒打折牛奶堆在旁边。还有一袋特价米,

粗糙的米粒透过塑料袋的透明部分显露出来。购物车边缘挂着一个磨损严重的旧布包。

我成了林薇薇。不,是我被困在了林薇薇的身体里,

站在这个嘈杂、拥挤、充斥着生活底层气息的超市里。一股巨大的荒谬和屈辱感席卷而来。

我,周运,一个习惯了高效、整洁、掌控感的男人,此刻被困在妻子的身体里,

推着这辆装满廉价品的购物车,像沙丁鱼一样挤在缓慢移动的队伍里。这算什么?惩罚吗?

“哎哟,薇薇啊?好久不见!”一个略显尖利的女声在旁边响起。我僵硬地转头。

是邻居王阿姨,推着一辆塞得更满的车,正探着头看我,脸上堆着过分热情的笑,

眼神却像探照灯一样在我身上扫来扫去。“王阿姨。”我下意识地模仿着记忆中薇薇的语调,

生硬地应了一声。“哎,看看你们年轻人,买东西就是精细!”王阿姨嗓门很大,

仿佛要让整个超市都听见,“不像我们家那口子,就知道买肉!死贵!你瞧瞧你,

多会过日子,尽挑打折的,精打细算!”她一边说,

一边毫不客气地探头看我购物车里的东西,

那眼神里的东西说不清是夸赞还是某种居高临下的怜悯。一股火气猛地窜上来。精打细算?

过日子?这语气里***裸的、对“廉价”和“拮据”的指认让我浑身难受。

我周运什么时候需要被人这样“夸赞”节俭了?“嗯,还行吧。

”我试图用薇薇那种惯常的、带着点疏离的平静语气回应,声音却干巴巴的,像砂纸摩擦。

“对了,”王阿姨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神秘的兴奋,“听说了没?

就咱们小区那个李姐,老公发达了!买了辆新车,好几十万呢!啧啧,天天开着接送,

那叫一个风光!你说人跟人,命咋就差那么多呢?”她的话像针一样扎过来。几十万的车?

接送?风光?这些词在我周运的认知里,本该是理所当然的东西,至少是努力的目标。

可此刻,在这个场景里,从这个喋喋不休的女人嘴里说出来,

配合着她那毫不掩饰的羡慕或者说,是对我此刻处境的某种反衬,

却变成了一种尖锐的讽刺。一股强烈的烦躁和想要反驳的冲动涌上来。“哦,挺好。

”我听到自己嘴里吐出这两个字,声音平淡无波,像一潭死水。连我自己都感到一丝惊讶。

这不是我的反应。这是……薇薇的反应?麻木?认命?还是懒得争辩?队伍缓慢地向前蠕动。

终于轮到我了。收银员是个面无表情的年轻女孩,动作麻利地扫着商品条码。

“嘀嘀嘀……”“青菜3块5,胡萝卜打折后2块8,牛奶两盒11块6,

特价米一袋29块9……”机械的报数声。

我薇薇默默地从那个磨损的旧布包里掏出一个同样磨损的棕色旧皮夹,打开。

里面只有几张零散的十元、五元纸币,还有几个硬币。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这皮夹……这么旧了?里面的钱……这么少?我下意识地去回忆,

薇薇上次换钱包是什么时候?上次我往家里交生活费……好像也是一个月前?

一股难以言喻的滞涩感堵在胸口。指尖碰到纸币粗糙的边缘,数出几张递给收银员。

动作很慢,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精确。“一共48块8。”收银员的声音没什么温度。

硬币在收银台上叮当作响,声音格外刺耳。我拎起沉重的塑料袋,

廉价塑料提手勒得指关节生疼。转身离开收银台时,

目光掠过旁边货架上一排包装精美的进口巧克力。它们静静地躺在那里,闪着诱人的光泽。

薇薇……她好像挺喜欢吃巧克力的?一个模糊的念头闪过。我似乎……很久没给她买过了?

“沉浸场景一‘日常消耗’结束。情绪波动峰值:中等。认知干扰:轻度。

”AI冰冷的声音在意识深处响起,打断了那点微不足道的思绪。

眼前的超市景象开始扭曲、融化,像一幅被水浸湿的油画。

嘈杂的人声、刺鼻的气味迅速远去、抽离。我或者说,薇薇的身体站在原地,

手里还残留着廉价塑料袋粗糙的勒痕,鼻尖似乎还萦绕着超市里那股混合气味。然而,

环境已经彻底改变。光线昏暗。只有客厅一角落地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

勉强照亮一小片区域。空气里有股若有若无的灰尘气息。我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单人沙发里,

身体微微前倾,手里……拿着一把指甲钳?正低头,专注地修剪着指甲。

指尖传来轻微的、熟悉的“咔哒”声。视线不受控制地抬起,越过昏暗的光线,

投向客厅另一端。落地灯的光晕之外,靠近阳台的阴影里,一个男人背对着我,

坐在电脑桌前。屏幕的蓝光映亮了他半边轮廓,那是我——周运的侧脸。

屏幕的光在他专注的脸上跳跃,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

发出持续不断的、细碎而密集的嗒嗒声。他的整个姿态像一块投入深海的石头,

隔绝了周围的一切。那是我的背影。

是薇薇每天看到的、那个永远沉浸在自己世界里、对她视若无睹的背影。

一股强烈的窒息感瞬间扼住了我的喉咙。心脏在薇薇的胸腔里狂跳,咚咚咚,撞得肋骨生疼。

原来……原来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那个背影是如此冰冷、坚硬、像一堵无法逾越的高墙!

那持续不断的键盘敲击声,不再是我工作中专注的象征,此刻听来,竟像无数根冰冷的针,

密密麻麻地扎在心上,带着一种残忍的、持续的、无休止的噪音。

我薇薇下意识地收紧手指,指甲钳冰冷的金属边缘硌着指腹。

身体里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站起来,想走过去,想对着那个背影吼叫,

想让他回头看一眼!看看我!看看这个和他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像空气一样被忽略的人!

就在这时,阴影里的男人我似乎终于处理完了什么紧急事务。他停下了敲击,

肩膀微微放松了一点,身体向后靠向椅背,发出一点皮革摩擦的细微声响。

他像是……终于有空了?心脏猛地一跳!一股微弱的、几乎卑微的期待感,

像黑暗里突然迸出的一颗火星,瞬间燎过薇薇的整个意识。他忙完了?他终于……有空了?

“周运……”一个轻柔的、带着试探的女声从我喉咙里溢出,是薇薇的声音,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希冀。那个背影顿了一下。然后,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了椅子。屏幕的蓝光映着他半边脸,显得疲惫而……陌生。

他的目光扫了过来,落在我薇薇身上。那目光……是空的。没有焦点,没有温度,

像扫描一件没有生命的物体。仅仅停留了不到一秒,那空洞的目光就越过了我,

投向沙发背后的墙壁,或者更远的地方。“嗯。”一个音节。从鼻腔里哼出来。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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