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握着方向盘的手沁出冷汗，真皮把套上的纹路深深嵌进掌心。
仪表盘幽蓝的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流淌，映得眉骨下的阴影愈发深邃，与三天前那个蜷缩在潮湿出租屋里、啃着冷馒头的落魄青年判若两人。
五百万现金兑换的黑卡此刻正躺在副驾驶座上，烫金的 LOGO 在昏暗中泛着蛊惑的光，边缘流转的暗纹像极了某种神秘图腾，仿佛在无声地嘲笑他曾经的狼狈。
雨刮器规律地摆动，将车窗上的雨幕切成扇形。
苏明驶过洪崖洞蜿蜒的吊脚楼群，霓虹灯光透过雨帘晕染成妖异的色块，倒映在嘉陵江面，随波浪破碎又重组。
后视镜里，黑色轿车如影随形，车牌被雨雾遮蔽得模糊不清，可他无暇细究，油门一踩，跑车如离弦之箭扎进鎏金云邸地下车库的阴影中。
刷卡进入大堂时，水晶吊灯的璀璨光芒让苏明下意识地眯起眼睛。
中央空调送来的冷气裹着雪松味香薰，却压不住他后颈细密的汗珠。
电梯镜面倒映出他笔挺的西装和锃亮的皮鞋，领带夹上的碎钻在灯光下闪烁，俨然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
当楼层数字跳到 23 层时，电梯门缓缓打开，一股浓重的雪茄味裹挟着冷风涌进来，中年男人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挤了进来，鳄鱼皮带扣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就在那一瞬间，苏明的左眼突然刺痛，视网膜上炸开淡紫色的光晕。
中年男人头顶浮现出***版宾利慕尚的词条，字体边缘泛着贪婪的幽光，随着男人的呼吸轻轻晃动，每个笔画都像活过来的蛇，吐着信子。
苏明猛地后退，后脑勺重重撞上镜面，发出一声闷响。
中年男人却浑然不觉，哼着走调的小曲按下 28 层按钮，肥厚的手指在按键上留下油腻的指纹，丝毫没有注意到苏明苍白如纸的脸色。
“先生，您到了。”
管家恭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银质托盘上的房卡闪着微光。
苏明机械地迈过门槛，玄关处的意大利手工地毯柔软得如同踩在云端，可他的双腿却像灌了铅般沉重。
270° 环幕落地窗外，嘉陵江的粼粼波光与洪崖洞的璀璨灯火交织成梦幻的画卷，游船的探照灯划破江面，在雾霭中拉出金色的光带。
但他的目光却被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倒影牢牢吸引。
扯开衬衫领口的刹那，左肩胛骨处细密的淡金色纹路如同电路板的线路，正随着他急促的呼吸若隐若现。
那些纹路蜿蜒着爬上脊椎，在皮肤下勾勒出复杂的几何图案。
当他转身面对全身镜时，镜中残影突然展开半透明的羽毛状鳞片，在灯光下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转瞬即逝，只留下后背***辣的刺痛，仿佛有无数根细针在皮肉间穿梭。
苏明伸手去摸，指尖触到的却是光滑的皮肤，可那种灼烧感却真实得可怕。
手机在这时疯狂震动，微博提示音像催命符般接连响起。
注册不到半天的账号，粉丝数正以每秒十位数的速度飙升，评论区炸开的金色光链在屏幕上交织成网，每一条都闪烁着崇拜与好奇的光芒。
“天啊，这就是锦鲤本鲤吧！”
“求暴富秘诀！”
“帅哥缺不缺女朋友？”
诸如此类的评论不断刷新，金色光链从手机屏幕里延伸出来，在空中盘旋缠绕，渐渐汇聚成一个巨大的金色漩涡。
苏明鬼使神差地点击置顶键，后背的刺痛骤然加剧，他踉跄着扶住大理石餐桌，指腹擦过冰凉的桌面，竟带起一串细密的血珠。
那些血珠滚落的轨迹，在光滑的台面上勾勒出诡异的符号，仿佛某种神秘的图腾。
血珠沿着符号的轮廓汇聚，突然发出微弱的红光，转瞬又消失不见。
“小明，别信天上掉馅饼……” 母亲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传来，混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味和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
苏明望着落地窗外繁华的城市夜景，霓虹在雨幕中扭曲成妖异的色彩，随口敷衍着：“妈，我心里有数。”
却没注意到通话界面边缘正渗出暗红的倒计时：72:00:00。
那数字如同活物般蠕动，每跳动一次，就有血丝顺着手机边框蔓延，在屏幕上留下一道狰狞的痕迹，仿佛在提醒着他，某些东西正在悄然流逝。
次日清晨，当苏明戴着墨镜出现在车库时，等候己久的记者们立刻蜂拥而上。
闪光灯刺得他眯起眼睛，镁光灯的爆裂声中，他清晰地看见人群头顶漂浮的欲望词条：独家专访蹭热度流量密码。
某个举着首播手机的网红头顶，甚至浮现出猩红的取代他，在阳光下泛着危险的光泽。
那些词条如同一张张贪婪的嘴，正对着他不断开合，仿佛要将他吞噬。
有记者的话筒几乎戳到他脸上：“苏先生，您对突然获得巨额财富有何感想？”
苏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瞥见自己在摄像机镜头里的倒影 —— 左眼的金色虹膜愈发明显，像被熔化的黄金注入其中，流转着神秘的光晕。
当他开口时，身后传来细微的骨节脆响，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皮肤下生长。
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撕扯着自己的灵魂，痛苦却又无法停止。
“我…… 只是运气好。”
话一出口，他的后槽牙突然传来剧痛，像是有钢针在牙槽骨里搅动。
回到公寓，苏明疯狂地在电脑前搜索 “欲望词条金色代码”，搜索引擎却只吐出满屏加密乱码，每个字符都像在嘲笑他的徒劳。
突然，一条弹窗广告闪烁着诡异的红光占据整个屏幕：“想知道代价是什么吗？
明晚八点，解放碑钟楼背面。”
猩红的字体边缘滴落着油状的液体，在木质桌面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他刚要点关闭，页面却自动跳转，露出一张黑白照片 —— 穿着旗袍的白薇站在民国时期的解放碑下，无名指的红痣如同滴血，而背景人群的头顶，密密麻麻漂浮着永生权力的猩红词条。
照片里的白薇眼神空洞，仿佛在透过屏幕凝视着他，让人不寒而栗。
她身后的建筑斑驳破旧，与如今繁华的解放碑形成诡异的对比。
夜幕降临时，苏明站在落地镜前整理领带。
镜中的自己肩背轮廓微微隆起，衬衫下隐约透出鳞片的阴影。
每当他深呼吸，那些阴影就会轻微起伏，像是蛰伏的巨兽。
手机在这时震动，是医院发来的缴费成功通知。
他望着屏幕上消失的倒计时，却没注意到阳台落地窗上，不知何时印上了半个带着鳞纹的掌印，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白色。
那掌印边缘模糊，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伸过来的，带着某种未知的威胁。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雨滴敲打玻璃的声音，像是谁在急切地叩门，催促着他走向未知的命运。
而在城市的某个角落，白薇转动着无名指上的红痣，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窗外的霓虹照亮她眼中闪烁的幽光，仿佛在等待着一场好戏的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