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陷在鎏金云邸 27 层的羊绒沙发里，空调出风口结着白花花的霜，后颈却不断渗出冷汗，顺着脊椎沟滑进衬衫领口。
落地窗上蜿蜒的水痕将窗外的解放碑扭曲成哈哈镜里的怪诞影像，电子屏上滚动的房产广告在雨幕中晕成血色光斑，与手机屏幕里不断刷新的热搜词条交相辉映，仿佛整个世界都浸泡在猩红的汁液里。
手指机械地划动屏幕， thousands of 条赞美如滚烫的岩浆涌来，“天才操盘手锦鲤本鲤” 的标签在金色光链中闪烁，却冲不散第 13 条评论带来的刺骨寒意。”
钱脏“两个宋体字像生锈的铁钉，狠狠扎进他的视网膜，下方的点赞数每跳动一次，太阳穴就跟着突突首跳，带动左眼的金色虹膜泛起涟漪 —— 三天前在彩票店掌心灼烧般的纹路、白薇旗袍开衩处若隐若现的红痣、镜中一闪而过的羽毛状鳞片，此刻都化作细密的电流，沿着神经末梢疯狂窜动。
“叮 ——” 电梯抵达地下车库的提示音刺破寂静。
兰博基尼的剪刀门在潮湿的空气中划出冷光，真皮座椅还残留着昨夜暴雨的潮气，坐垫边缘甚至凝着几颗未蒸发的水珠。
苏明猛踩油门，轮胎与环氧地坪摩擦出刺耳的尖叫，后视镜里，那辆挂着模糊车牌的黑色帕萨特又出现了，雨刮器以诡异的频率左右摆动，像某种暗号。
广告公司的旋转门吞吐着冷暖气，苏明带着一身雨水闯进去时，前台小妹捧着的咖啡险些泼出来。
客户经理小王从真皮沙发上弹起来，金丝眼镜滑到鼻尖，瞳孔里映着黑卡上烫金的 LOGO：“苏先生，您考虑的热搜推广方案......我要 #重庆天才中奖# 登顶。”
苏明将黑卡拍在大理石茶几上，金属与石材碰撞的脆响惊飞了窗外雨棚下的麻雀。
水晶吊灯的光斑在卡面流转，折射出蛇信般的诡异光晕，“B 方案，加三倍预算，半小时内我要看到数据爬坡。”
小王推了推眼镜，喉结在 starched 衬衫领里上下滚动：“可是苏先生，舆情监测显示第 13 条评论的负面传播......我说了不用！”
苏明突然站起，身后的真皮座椅发出不满的吱呀声。
落地窗映出他扭曲的倒影，左眼的金色虹膜在吊灯下清晰可见，像嵌入了一小块熔化的黄金，“那些躲在键盘后的蛆虫懂什么？”
他没注意到，小王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手悄悄按在了桌下的报警按钮上。
当热搜词条以火箭般的速度冲破 10 亿阅读量时，解放碑的巨型电子屏同步换上了他的照片。
照片里的苏明戴着墨镜，嘴角扬起标准的胜利者弧度，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指甲早己掐进掌心，新月形的血痕透过皮肤渗出血珠，在大理石桌面上晕开细小的红点。
评论区的金色光链如银河倾泻，每条 “哥哥好帅求带飞” 都裹挟着温热的崇拜值，可第 13 条”钱脏“却像根淬毒的倒刺，在金色海洋里泛着青黑色的冷光，点赞数不知何时己突破 10 万。
凌晨 3 点 13 分，城市沉入最深的梦魇。
苏明被一阵细密的电流声惊醒，整面落地窗的玻璃开始高频震颤，发出蜜蜂振翅般的嗡鸣。
电子屏的蓝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交错的网格，手机突然从床头柜弹起，屏幕里的金色光链如活蛇般窜出，在空中交织成首径数米的巨网。
那些写着 “德不配位横财祸首” 的光链缠绕上来，冰凉的触感像浸过福尔马林的绷带，缠住脚踝时，他听见自己胫骨发出细微的***。
窒息的痛苦让苏明眼前炸开无数金色代码，视网膜上疯狂滚动着猩红的倒计时：00:03:13。
他挣扎着撞向落地窗，玻璃上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
解放碑下，密密麻麻的人群如同黑色蚁群，白薇身着暗红旗袍站在中央，无名指的红痣在电子屏的反射光中像滴将坠未坠的血珠。
她抬起手，腕间的玉镯碰撞出清脆声响，笑容却冷得能让嘉陵江结冰：“第一局，你选了‘名’做祭品。”
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苏明的左手腕传来烙铁烫肉般的剧痛。
一道淡粉色刀疤凭空出现，皮肤下隐约浮现出用金色代码写成的”1/7“，宛如魔鬼的签名。
整个世界开始像老式电影胶片般扭曲，金色代码组成的漩涡将他吞噬，耳边回荡着白薇最后的轻笑，那声音混着嘉陵江的浪涛声，还有彩票店打印机吐出票根时的滋滋声，一起渗入骨髓。
再次睁眼时，霉味像湿棉被般捂住口鼻。
苏明躺在出租屋发霉的棕榈床垫上，头顶的白炽灯滋滋冒着火花，玻璃罩上爬满了死去的飞蛾。
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的日期是七天前，6 月 6 日，雨还没开始下。
茶几上，彩票店的存根静静躺着，号码尚未涂改，右下角印着 “好运来” 的店章，油墨晕染得像团血渍。
他颤抖着撩起衣袖，左腕的刀疤还在发烫，指尖抚过时，竟传来细小的电流感，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皮肤下爬行。
“叮 ——” 短信提示音划破死寂，陌生号码发来一张彩信：暴雨中的彩票店，白薇倚在褪色的木门框上，无名指的红痣在闪电中格外醒目，旗袍开衩处露出的小腿肌肤上，竟也有一道淡粉色的刀疤。
照片下方只有一行血红色的字：第二局，你准备好用什么来换‘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