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平地惊雷1
如有同名,纯属巧合,我是起名废,里面甚至有我朋友的名字。
我会画画,封面就是我自己画的,如果想看插图,可以评论,我会去画。
作者输入速度比较快,有可能会出现多字漏字,找到后会修改这是一篇巧克力式爽文,2014年种下的可可树,现在终于能吃到巧克力了。
……早晨七点的天江市新区,纺织厂的铁门还没完全拉开,铁锈摩擦的吱呀声混着柴油机的轰鸣,一阵一阵漫过来。
赵秀梅站在手抓饼摊前,右手下意识往左手腕揉了揉。
那里的筋络像打了结的麻绳,一到阴雨天,就突突地跳着疼。
“加俩蛋,多放辣椒。”
她的声音有点哑。
昨晚夜班收尾时,裁床的铁皮边角刮到虎口,现在还泛着青。
摊主老李头的铁板“滋啦”一声腾起白烟,问:“秀梅妹子,今儿没带饭?”
“文文烧还没退,兰兰替我看着呢,早上来不及。”
她从裤袋里摸出皱巴巴的十块钱,指尖沾着没洗干净的机油,在纸币上洇出浅灰的印子。
手机在兜里震动起来,是弟媳刘兰发来的语音,背景里混着孩子的哭闹声:“姐,文文刚又吐了,三十八度二,要不你还是请个假吧?”
赵秀梅的喉结动了动。
请假?
车间墙上的考勤表红得刺眼。
——请一天扣三天工资!
她上个月的5027块,光是文文的幼儿园学费就划走2300,剩下的要填房租、药费,还有前夫拖着没给的抚养费窟窿。
屏幕上蒙了层雾,她说:“让她先吃退烧药,我中午再看看。”
手抓饼到手时烫得灼手,她却攥得很紧,饼边的硬壳硌着掌心。
这双手三个月前还能轻松拧开消毒水的瓶盖,现在连挤牙膏都得用牙咬。
医生说这是腱鞘炎,长期攥裁剪刀磨出来的,得休息,可她哪敢。
车间主任上周还在早会上拍桌子:“谁要是掉链子,这个月绩效奖就别想要了。”
那笔钱是五百块。
文文去年的棉服短了半截手腕,她想买件新的。
兰兰照顾两个孩子累瘦了好几圈,她想买箱特仑苏提过去。
铁皮门“哐当”一声彻底敞开,穿蓝色工装的人潮涌进去,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差不多的倦意。
赵秀梅咬了口饼,辣椒呛得眼眶发热,忽然瞥见马路牙子上缩着个姑娘,白衬衫袖口湿了一片,肩膀一抽一抽的。
是新来的办公室文员,好像叫陈玲,昨天在食堂见过,胸前的工牌还带着塑封的新气。
赵秀梅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从裤袋里摸出包纸巾递过去——这是她昨天早上从车间厕所顺的,厂里的卷纸向来薄得透光。
“咋了?”
陈玲猛地抬头,眼睛红得像兔子,睫毛上还挂着泪:“他们、他们让我改考勤表,把加班时间改成正常班。”
她手里攥着张打印纸,上面的数字被圈得乱七八糟,“我昨天才签的劳动合同,上面明明写着双休……”这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还对未来揣着希望,以为一切都是书本上写的那样。
赵秀梅只上到初中,她没说话,只把没吃完的手抓饼往她手里塞了塞。
她想起三年前自己刚离婚那会儿,抱着发高烧的文文在急诊室走廊哭,护士递来的热水杯烫得她首哆嗦,就像现在陈玲攥着纸巾的手。
“改了吧。”
赵秀梅的声音很轻,手腕又开始疼了,“这厂就这样,你要不改,明天就不用来了。”
她看见陈玲的眼泪掉在手抓饼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渍:“你刚来,不知道——咱们这五千块工资,一半是加班费。”
她没说下去,左手腕的疼突然尖锐起来,像被剪刀尖子扎了下。
走进车间的瞬间,轰鸣声把所有声音都吞了进去。
赵秀梅站在自己的机位前,深吸一口气,右手握住裁剪刀的瞬间,手腕的筋络猛地抽了一下。
她咬着牙把第一块坯布压下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再撑三个月,等文文上了小学,或许就能换个轻松点的活儿了。
窗外的太阳慢慢爬上来,照在车间积着灰的窗台上,亮得有些刺眼。
马路牙子上,陈玲手里的手抓饼己经凉透了。
她看着那张被泪水打湿的考勤表,手指悬在签名栏上,迟迟落不下去。
……乌云像被打翻的墨汁,伴随着一生炸雷在天江市上空晕开时,会议室的挂钟刚跳过十一点。
门被推开的瞬间,风卷着潮气灌进来,赵广林抖了抖西装下摆,把公文包往桌上一搁,带起的风掀乱了桌角的文件。
这个体态丰腴的男人落座时,意大利手工羊绒西装的肩线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袖口露出的百达翡丽表链闪着冷光。
左手无名指的翡翠扳指随动作转动,通透的绿里隐约可见冰裂纹,据说是拍来的老物件,抵得上半个车间的设备钱。
“周市长,对不住,高速上堵得厉害。”
他虚伪道,语气里听不出多少歉意,目光扫过满桌的人,最后落在周立东脸上。
这就是当前天江市最富有的民族实业家——赵广林,名下东林纺织股份有限公司,每年贡献的天江市6%的税收。
周立东没说话,指节在桌面上轻轻敲着。
桌上摊着的劳动仲裁统计表,12%的增幅红得刺眼。
去年的数字还在可控范围,今年才过半,光东方纺织就占了近三成,全是超时加班、社保欠缴的案子。
“赵总既然来了,就说说吧。”
李建国推了推眼镜,声音带着压抑的火气,“每周工作不超西十西小时,每周确保劳动只有一天的休息,为劳动者缴纳五险一金,这些不是新规。
工人的投诉堆了半柜子,仲裁委的同志快扛不住了。”
赵广林拿起桌上的矿泉水,拧开时瓶身发出轻响。
“李局,不是我不配合。”
他喝了口水,慢悠悠地说,“天江市这情况你清楚,产业转型难,我们这种实体企业日子不好过。
我一年缴的税占全市6%,养着上万人,稍微松口气可能就垮了。”
“垮了?”
市委陈永红突然开口,钢笔在笔记本上顿了下,“我听说上个月你还去考察新厂区了?
怎么,有钱扩产,没钱给工人缴社保?”
赵广林的脸色僵了下,随即笑了笑:“陈副市长说笑了(他把副这个字念得很重),那是为了转型凑的钱。
说实话,现在原材料涨得厉害,人工成本也高,要不市里给点政策?
减税,或者批块便宜地,让我们喘口气,才能更稳当缴税,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