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选你想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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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鸣把七月午后晒得发黏,17岁的邱婉仪的钢笔尖在志愿表上悬了许久,墨汁在 “理科” 那栏洇出个浅灰的圆斑。

讲台下的窃窃私语像潮水般漫上来,她听见有人说 “邱家大小姐肯定学理科”,还有人翻着物理习题册发出哗啦声响,那些声音都和上一世重叠了。

父亲的皮鞋声似乎还在走廊里回响。

上一世就是此刻,他站在教室后门,用那双嵌着白玉戒指的手叩了叩门框,她便像被抽走骨头般勾了 “理科”。

后来无数个深夜,她对着满纸公式掉眼泪时,总能想起父亲戒指上的寒光,比任何分数都要刺眼。

“婉仪?”

同桌推来块冰镇西瓜,塑料袋上的水珠滴在她手背上,凉得她一个激灵。

女孩扎着高马尾,发绳是去年流行的草莓图案,“你爸昨天来学校,跟校长说要把你塞进实验班呢。”

邱婉仪盯着西瓜上细密的纹路,忽然想起弥留时的场景。

消毒水味漫在鼻尖,她躺在病床上看输液管里的液滴,意识模糊间,仿佛有片阴影落在被子上。

那人的声音很轻,像被纱布滤过:“选你想走的路……”笔尖猛地向右偏,在 “文科” 二字上划出道利落的斜线。

纸面被戳得发皱,露出底下浅黄的纸浆。

她盯着那个歪歪扭扭的勾,突然听见后排传来抽气声 —— 是傅斯年的同桌,那个总爱炫耀奥数奖状的男生。

交表时在走廊撞见傅斯年。

他抱着摞物理竞赛辅导书,书页边缘卷着毛边,显然被翻了很多次。

白衬衫领口别着支钢笔,笔帽上的镀金己经磨掉,露出银白的底色。

他走路很轻,像怕踩碎地上的阳光,首到两人相距三步远,他才停下脚步。

“选了文科?”

他的视线落在她捏着的志愿表上,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片扇形的阴影。

邱婉仪这才发现,他的瞳孔颜色很浅,像淬了层薄冰的湖水。

“嗯。”

她把表格往身后藏了藏,指尖触到粗糙的墙壁,墙皮上还留着上届学生刻的字迹。

他没再说话,抱着书转身离开。

阳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涌进来,给他的背影镀上圈金边。

邱婉仪望着那圈光晕,突然注意到他后颈处有颗很小的痣,像滴不小心溅上的墨。

放学时乌云压得很低,风卷着樟树叶子打在玻璃窗上。

邱婉仪刚跑出教学楼,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

她抱着书包往公交站跑,帆布鞋踩过水洼时,听见身后传来书页合上的轻响。

傅斯年站在屋檐下,手里拿着本《古文观止》,书皮被雨水打湿了一角。

他抬头看了眼天色,又低头翻到某一页,指尖在 “举世皆浊我独清” 那句上停顿片刻。

雨幕里,他的侧影像幅被洇湿的水墨画,线条干净得没有多余的笔触。

邱婉仪缩了缩脖子,转身冲进雨里。

冰凉的雨水顺着衣领往下滑,可她攥着书包带的手却很烫,像还残留着志愿表上那个勾的温度。

文科班的窗台上总摆着盆绿萝,藤蔓顺着铁栏杆往下爬,叶片上的绒毛沾着晨露,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邱婉仪的座位就在窗边,每天早读时,都能看见傅斯年从楼下经过 —— 他去理科实验班的教室,要穿过这片爬满藤蔓的栏杆。

他走路时总爱盯着地面,像在寻找什么东西。

有时会蹲下身捡起片枯叶,夹进随身携带的笔记本里;有时会对着地砖上的裂缝出神,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裤缝。

邱婉仪数过,他从楼下走到走廊尽头,总共要走二十七步,每步的距离几乎分毫不差。

九月的第一堂作文课,老师把傅斯年的周记当范文念了。

那篇写台风天观察蚂蚁搬家的文章,字里行间全是冷静的描述,连蚂蚁触角的摆动角度都记了下来。

读到 “第七只工蚁搬运面包屑时,触须与同伴碰了三次” 时,邱婉仪忍不住抬头,看见他正望着窗外的绿萝,食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节奏和蚂蚁爬行的速度莫名吻合。

周三下午收到封信,信封是牛皮纸的,右下角画着只简笔画的猫。

邱婉仪捏着信封,指尖能感觉到里面信纸的褶皱,像被人反复折叠过。

上一世她拆开过这封信,里面是理科班男生写的诗,字迹歪歪扭扭,却把 “晚霞” 比作 “融化的草莓糖”,后来那封信被母亲发现,锁进了抽屉最深处。

她把信塞进语文书里,书页间夹着片银杏叶,是上周在操场捡到的。

叶脉像张细密的网,让她想起傅斯年笔记本里的公式,横横竖竖织成另一个世界。

晚自习前,她去办公室交作业,听见数学老师在训斥傅斯年。

“竞赛在即,你却交来这种东西?”

老师把本笔记本拍在桌上,封皮是磨损的棕色皮质,“研究什么树叶标本?

傅斯年,你太让我失望了!”

傅斯年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眼睛。

他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却始终没说一句话。

邱婉仪抱着作业本的手突然收紧,封皮上的烫金字硌得掌心发麻。

***室时,看见傅斯年站在走廊的梧桐树下。

他手里捏着片梧桐叶,正用指甲小心翼翼地刮去叶肉,留下网状的叶脉。

晚风掀起他的衬衫下摆,露出腰侧道浅浅的疤痕,像道旧伤。

“老师说的是对的。”

邱婉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开口,声音在风里打着颤。

傅斯年转过头,睫毛上沾着片细小的飞絮。

“你看过蝴蝶破茧吗?”

他忽然问,指尖捏着的叶脉在月光下泛着银白,“它们总要先把自己困在里面。”

邱婉仪没说话。

她看着他把那片叶脉夹进笔记本,动作轻得像在安放什么易碎的珍宝。

树影落在他脸上,明暗交错间,她突然发现他的嘴角有道很淡的疤,像被笔尖不小心划到过。

回到座位,她从语文书里抽出那封未拆的信。

指尖在简笔画的猫脸上摩挲片刻,最终把它塞进了课桌最深处。

那里还躺着块橡皮,是上周傅斯年掉在地上的,米白色的,边角己经被啃得坑坑洼洼。

晚自习的***响起时,邱婉仪看见傅斯年走进教室。

他经过她的座位时,脚步顿了顿,随即又恢复如常。

窗外的绿萝在风里轻轻摇晃,叶片上的露珠滚落,在窗台上砸出个极小的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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