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是顾衍温柔贤淑的妻子,直到他搂着我的闺蜜策划我的死亡。
>“处理干净点,”他弹了弹烟灰,“她那张脸我看着就恶心。”
>五年后巴黎名流酒会,我顶着修复十七次的脸朝他举杯。
>“顾总对新能源项目感兴趣?”
>他痴迷地抚摸我手腕的烧伤疤痕:“林小姐很像我的亡妻。”
>我笑着抽回手:“真巧,您也很像我那个死透的前夫。”
>灯光骤暗时,我高跟鞋碾碎了他递来的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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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刺骨的冰冷,混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汽油味,像无数根针,狠狠扎进我每一寸暴露在外的皮肤。意识在沉沦的剧痛和刺鼻气味里挣扎着上浮,每一次喘息都带着血腥的铁锈味,每一次微弱的挣动都引来全身骨头碎裂般的哀鸣。
黑暗,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暗。
只有听觉,像被强行撕开的一条缝,漏进了外面世界恶毒的私语。
“……确定没气了?”一个女声,娇媚得能滴出水来,此刻却淬着冰。是白芊芊。我掏心掏肺、视作亲姐妹的闺蜜。她声音里没有半分恐惧,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于确认的兴奋。
“砰!”沉闷的踢踹声,狠狠砸在我的肋骨上。剧痛让我几乎再次昏厥过去,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却连一丝***都发不出。
“放心,芊芊。”另一个男声响起,低沉,平稳,甚至带着点事不关己的漠然。是顾衍。我的丈夫。那个在所有人面前对我温柔体贴、百依百顺的男人。他用一种谈论天气的口吻,宣判着我的结局。“油箱撞漏了,这么大的火,神仙来了也救不了。就算她现在还有一口气,也活不过天亮。”
他顿了顿,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又像是在安抚身边的女人。
“处理干净点,”我清晰地听到他弹了弹烟灰,那细微的“嗒”声,在死寂的黑暗里被无限放大,带着一种令人心胆俱裂的轻佻。“她那张脸,我看着就恶心。烧干净了也好,省得碍眼。”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剧毒的冰锥,狠狠凿穿我残存的意识。
恶心?
那张他曾无数次在清晨轻吻,说像初绽玫瑰的脸,如今在他嘴里,成了“恶心”?
他搂着我的闺蜜,在弥漫着我生命气息的废墟旁,像讨论如何处理一件垃圾,讨论着我的“处理”方案。
滔天的恨意,混合着深入骨髓的剧痛和被至亲至爱背叛的冰冷绝望,如同地狱深处最炽烈的岩浆,轰然冲垮了我仅存的理智。眼前彻底被猩红吞噬,意识被无边的黑暗和刻骨的恨意拉拽着,急速沉向深渊。
五年。
整整一千八百多个日夜。
巴黎深秋的夜,带着塞纳河特有的湿冷水汽,无声地漫过香榭丽舍大道。华灯初上,流光溢彩,将这座浪漫之都点缀得如同梦幻的星河。空气里浮动着高级香水、醇厚红酒和隐约的花香,编织着属于上流社会的奢靡梦境。
L’Étoile酒店顶层的空中花园酒会,正是这场梦最璀璨的中心。
巨大的落地玻璃幕墙外,埃菲尔铁塔闪烁着金箔般的光芒,像一个沉默的巨人,俯瞰着脚下纸醉金迷的众生。
我,林薇,就站在这片璀璨的中心。
指尖微凉,轻轻拂过面前冰冷的镜面。镜子里映出的女人,穿着一身剪裁极尽完美的午夜蓝丝绒礼服,深V的领口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天鹅般的颈项和精致的锁骨。灯光流淌在丝绒细腻的纹理上,泛着幽暗而华贵的光泽,衬得***在外的肌肤莹白如玉。
视线,缓缓上移。
最终定格在那张脸上。
五官的轮廓被精心雕琢过,每一根线条都透着疏离的冷感。鼻梁高挺,唇瓣是饱满而冷淡的蔷薇色。最慑人的是那双眼睛,眼尾微微上挑,深褐色的瞳仁里像是沉着一整片冬日的冰湖,幽邃,平静,深不见底,任何璀璨的灯光落入其中,都激不起半分涟漪。
这张脸,陌生吗?
不。
它在无数个日夜的剧痛和修复手术中,被一点点重塑。十七次。每一次冰冷的手术刀划过皮肤,每一次麻醉褪去后撕心裂肺的灼痛,每一次对着镜子看着那张肿胀扭曲、布满狰狞缝合线的脸……都是“苏晚”这个名字被彻底焚烧、碾碎的过程,也是“林薇”这个复仇幽灵被痛苦锻造出来的印记。
指尖无意识地抚过左耳后一道极其细微、几乎被浓密卷发完美遮掩的浅粉色凸起。那是最后一次植皮手术留下的痕迹,也是我身上最不起眼的一道伤疤。而更多的,则被昂贵的衣料和精致的妆容,妥帖地藏在了世人目光不及之处。
包括手腕内侧,那片永远无法完全消除的、如同丑陋蜈蚣般蜿蜒的深色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