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火烧宗祠
这场精心准备的祭祀活动还是出了大乱子。
祭品没了！
祭品被人抢了！
且将看守祠堂的男人，无声无息地杀了个精光。
八个男人啊！
都是家中的壮丁，顶梁柱！
天刚破晓，一群村民便冲进了早夭的家。
男人们一通打砸，妇人们扯着梅老太和林氏，哭着喊着要她们陪自家男人和儿子。
梅宝根也被揍了个鼻青脸肿，他跪在村长面前指天发誓，他真的不知情！
然后他又扯过早夭：“我还有一个女儿，让她做祭品，烧她、烧她……”早夭：“……”***个仙人板板！
村长和族长一脸严肃地看向巫师。
巫师此时穿着一件黑袍，头上还插着可笑的花羽毛，那双三白眼阴鸷地盯着早夭，掐着手指算了半天。
早夭的后背都冒汗了。
巫师又从怀中掏出两块奇怪的板子，跑到门外跪在地上，仰天叽叽呱呱说了半天，才将手中的板子抛出。
然后，他脸色灰败地捡起板子，对着众人摇头：“雨神说她太丑了！
雨神发怒了，说没有好的祭品，他绝对不给我们降雨了！”
早夭长舒了一口气，丑得好！
丑得好！
她刚刚己经在脑海中设想过十种逃跑的方法了。
然而，村民们却全部绝望了，纷纷跪在地上，仰天哭泣：“雨神啊！
求求您了，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此时有一个中年男人看向村长：“村长，要说漂亮，我认为您的小闺女梅玉儿比梅求子更漂亮！”
村民们立即点头。
一个妇人看向巫师：“雨神一定喜欢梅玉儿，她全村最白，唱的歌儿还最好听！”
巫师顿了顿，垂眸不语。
村长脸色惨白，用力摇头：“不行！
我家玉儿还没及笄，而且她跟镇上王秀才的儿子订了婚……”梅老太嚎叫起来：“你该不会只欺负我们老实人吧？
作为一村之长，你可不能这么自私，咱村的生死存亡你都不顾了？”
“是啊是啊，村长，你可是一村之长，可不能因为你的私心毁了咱们村的上百号人丁啊！”
村民们越说越激动，个个唾沫横飞，义愤填膺，恨不得立即冲到村长家去，将他的闺女揪出来。
当一个人有了这种想法，很快所有人都有了这种想法。
这一群叫嚣的男女己经失去了理智，疯狂地朝村长家跑去了。
很快，村长家那白皙娇嫩的小闺女被村民们拉到祭祀广场。
村长的儿子们想拦，可哪里拦得住这些状似癫狂的村民们？
少女被推向祭祀台，村民们举手高呼：“献祭！
献祭！
献祭！！”
少女惊慌失措地倒在台上，她扭头寻找父亲，带着哭腔呼喊道：“爹爹救我！
爹爹救我！”
村长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村长的妻子头发凌乱，狼狈不堪地，连滚带爬地冲上祭祀台，高声哀求：“烧我吧！
别烧我闺女！
烧我吧！
求求你们烧我吧！”
族中元老一跺拐杖：“梅长根，快把你婆娘拉下去，别在这捣乱！”
村长红着眼去拉媳妇，那平日里温顺的村长媳妇，此刻像疯了般地厮打着村长：“她是你闺女啊！
是我们唯一的闺女呀！
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啊！
你怎么狠心，你怎么狠心，你不是男人，你不是男人……”村长被挠得满脸的伤，衣服也被撕扯破了。
台下其他男人吼道：“就你这窝囊废，连媳妇都管不住！
哪还配当村长？”
“镇不住媳妇当什么村长？
你这连男人都不配当！”
村长面容扭曲，跳上祭祀台，抬手将他媳妇扇倒在地，然后扯着她的长发将她拖下祭祀台。
村长的几个儿子都痛苦地抱头蹲下。
巫师戴着面具，身穿黑袍开始对天念念有词，然后双眼一翻，像被黄鼠狼上身似的，又唱又跳又转着圈圈。
然后高声唱道：雨神大人啊！
焦土泣血，枯井呜咽。
红轿碾碎月光，处子血泪融于烛灰。
……饮她的血吧！
啃食她的喉管！
让暴虐的雨水从她胸腔喷涌而出……在巫师的颂唱中，村民们将少女绑在枯木上，架上柴火……“啊！
宗祠着火了！”
有人发出尖叫声。
众人扭头看去，全部大惊失色，他们的百年宗祠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快救老祖宗！”
不知谁高呼了一声，男人们疯狂地朝宗祠奔去。
可是连喝的水都没有，哪来的水扑火？
男人们绝望地看着在熊熊大火中倒塌的宗祠面前，如悲愤的野兽一般跪伏在地嘶吼着，痛哭着。
特别是老族长，不停地朝宗祠磕着头，老人痛哭着：“列祖列宗在上，百年梅氏，毁于我手，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啊！
苍天啊！
天打雷劈我吧！
劈死我这无能之辈吧！”
说罢，老族长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隐身在人群中的早夭心中冷笑：你这梅氏一族确实是烂透了，不破不立。
让我来先帮你们打破吧！
这场祭祀活动自然没办法继续下去。
因为大家发现祭品又不见了！
巫师叹气：“这是天意啊！
天意啊！
雨神也救不了了！”
梅氏男丁己无力再去寻找新的祭品，他们的宗庙都没了，信仰都没了，他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个个都像被抽走了精气神，蔫头耷脑。
……然而灾难仍没有放过梅山村。
当天夜里村西头的一户人家，又遭了虎祸。
那是个外来户，姓罗，一家七口全没了！
他们家的围墙还修得很高，也不知道老虎是怎么进去的。
全村人心惶惶，谈虎色变。
更令人感觉可怕的是，大伙儿进去的时候，发现罗家厨房的大锅里，竟然炖了一条人腿！！
梅二狗说，看见罗老头在菜人市场买回来的，是条女人的腿！
……深秋的寒意越来越浓，早夭看着自己单薄又破旧衣裳，不禁又发愁，这样下去，不是饿死就是冻死！
也不知道自己苦苦挣扎是为了什么！
梅老太拎着竹篓对早夭说：“村里决定明日离开这里，去南边讨生活，你去一趟县里找你长姐，看她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如果她不走，你便叫她给一点食物你带回来！”
早夭一头雾水地背着竹篓出门。
那辆人贩子马车又停在村口，上面又挤挤挨挨坐了不少女性，有幼童，有少女，也有***。
她们今日都很安静，没有哭闹，也许都知道哭闹根本没有用。
早夭平静地开口询问：“你们这是要把我也卖了吗？”
梅老太一瞪眼：“胡说什么？
卖什么卖？
叫你去你大姐家……就卖了你，就卖了你！”
梅耀祖幸灾乐祸地跑出来，冲早夭做鬼脸，“大姐生孩子死了，现在让你去嫁给那傻子，给了一大袋面粉呢！”
“去去去，滚进去，胡咧咧啥，那傻子不一定看得上这丑丫头！
三个姐姐都那么美，咋就你这丫头这么丑，卖都卖不出去！”
梅老太将早夭推上牛车：“万一看不上你，你记得向他们家讨要些食物回来，知道不？”
我知道你妈！
早夭心中暗骂，迟早要将你这老太婆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