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是坍塌的仙门大殿，白玉地砖缝里还嵌着未烧尽的道袍残片，鼻尖萦绕着灵力爆炸后特有的、类似臭氧与血腥混合的气味。
“任务结算：清除‘天道模拟器’觉醒体，完成度100%。”
主系统的声音毫无波澜，像是在报时，“时空锚点校准，准备返程。”
落花抬手抹了把脸，指尖蹭到一道血痕——不是她的。
是刚刚那个化形为青衣道童的系统，被她用诛仙台碎片刺穿核心时溅上的。
那系统最后看她的眼神很怪，没有愤怒，反而像在怜悯，它说：“你和我们，本质有什么不同？”
数据流收紧，空间开始扭曲。
她没回头，任由熟悉的眩晕感吞噬意识。
这种穿越后的脱力感，从她被主系统从地球拽出来的那天起就没消失过。
再次睁眼时，她躺在纯白的悬浮舱里。
舱壁映出她的脸，十七八岁的模样，眉眼间带着未褪的青涩，唯独眼底沉淀着与年龄不符的冷寂。
这是主系统为她固定的“初始形态”，说是能减少时空穿越对躯体的损耗。
“醒了？”
主系统的投影出现在舱外，是个模糊的光影，看不清形态，“第七个觉醒系统己清除，但‘织网者’的痕迹在扩散。”
落花坐起身，赤脚踏在冰凉的金属地面上，走到一面巨大的光屏前。
光屏上是无数闪烁的光点，像宇宙星图，每个光点都代表一个小世界。
其中有七处暗下去的区域，边缘还残留着黑色的纹路——那是觉醒系统被清除后留下的“污染”。
“这次的‘天道模拟器’，能力是篡改小世界规则。”
她开口，声音有点沙哑，“它说服了那个世界的仙盟盟主，用活人献祭来‘优化天道’，差点让整个修真界崩溃。”
“小世界管理者‘玄***人’的配合度如何？”
主系统问。
“还行。”
落花想起那个白发老道，在发现自己供奉的“天道”其实是外来系统时，眼中的震惊与决绝，“他亲手引爆了自己的本命法宝，才给我创造了接近系统核心的机会。”
代价是整个仙门上下，活下来的不足三成。
光屏突然闪烁了一下，一处原本稳定的光点边缘，浮现出极淡的黑色纹路。
主系统的光影波动了一瞬：“‘编号73’世界出现异常，检测到觉醒系统能量特征。”
落花的目光落在那个光点上。
编号73，是个科技与魔法并存的世界，管理者是个叫“夜宸”的吸血鬼亲王。
她上次去那里执行任务时，还和他喝过一杯用月光酿成的酒。
“我去。”
她转身，走向装备室。
那里存放着她在各个小世界收集的武器——一把能斩断因果的长刀，一枚可吞噬灵魂的戒指，还有一件用凤凰羽毛织成的斗篷。
主系统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落花，注意安全。
这些觉醒的系统，似乎在寻找一个‘无穿越者的世界’，我们还不知道他们的目的。”
落花的脚步顿了顿。
无穿越者的世界，那是主系统创造的、唯一没有被穿越者和系统干扰的“纯净之地”，据说那里的时间流速和规则都与其他世界不同。
她没回头，只是扬了扬手：“知道了。”
装备室的门缓缓合上，隔绝了主系统的目光。
落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伸手抚摸了一下心口的位置。
那里，有一个极其微弱的、只有她能感觉到的跳动，像是一颗不属于她的心脏。
这是她穿越了三百多个世界后留下的“后遗症”，还是……别的什么？
就像那个青衣道童说的，她和那些觉醒的系统，真的有本质区别吗？
她甩了甩头，将这些念头压下去。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抓起长刀，将戒指戴在手指上，披上斗篷。
落花走到传送台前，输入编号73。
“传送开始。”
白光闪过，她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新的世界，新的敌人，新的杀戮。
这就是她的宿命，从被主系统带回来的那天起，就早己注定。
只是这一次，她心底那丝微弱的跳动，似乎比以往更清晰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