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婆婆20年丈夫要离婚

我伺候了婆家二十年，把儿子拉扯大，给孙子买好了学区房，

我小心翼翼地问老公闻崇礼：二十年前，你答应过陪我去看一次海，还算数吗？

正在练字的他抬都没抬眼皮。沈书言，你一把年纪了，能不能分点轻重？

下周我侄子升学宴，全家都要回老家，是光耀门楣的大事，你那些小情小调的，

能不能收一收？儿子闻博宇也从电脑前探出头，皱着眉。妈，家里这么多事，

乐乐刚上小学也离不开人，您别跟佩佩姑姑学，她一个主持人成天外面跑那是工作，

您在家就踏踏实实的，别给我们添乱。那天晚上，我端安神茶进书房时，

一眼就瞥见了闻崇礼扔在桌上的高铁票和一张收据。一共五张定制唐装的收据，

五张去往老家的高铁票。闻崇礼，闻博宇夫妻俩，孙子闻乐乐，还有闻崇礼的亲妹妹，

闻佩佩。他们每个人都有。日期，就在三天后。一瞬间，我心里的那点火苗，

被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三天后，我像往常一样，帮他们所有人打点好了行装，

嘱咐好家里的水电煤气。临走时，儿子还不忘交代我：妈，看好家，

等我们回来给你带老家的土特产。闻崇礼和闻佩佩走在最前面，兄妹俩聊得热火朝天，

孙子亲昵地拽着姑奶奶的衣角，活像他们才是一家人。我目送他们进了高铁站，转身，

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很久没拨的号码。那头传来一个低沉冷静的男声：姐，终于想通了？

我看着这栋我用血汗钱全款买下的房子，哑着嗓子说：动手吧。1沈书言，

我再跟你说一遍，佩佩满世界跑，那是为了事业，为了咱们闻家的脸面！你呢？

你一个家庭主妇，不好好在家伺候老的少的，总想着往外跑，像什么样子？

你也要体谅家里的难处，博宇工作压力多大？乐乐升学多关键？佩佩到现在还没嫁人，

孤零零的，全靠我们这些亲人撑着，你就不能懂点事？闻崇礼放下手里的毛笔，

墨汁滴在宣纸上，像一滴无法化开的浓痰。他叹了口气，一副为我操碎了心的模样。

他这边刚唱罢，儿子闻博宇就接上了腔。妈，您都快五十的人了，在家享享清福不好吗？

你在家，我跟思思也能安心上班，回来也能吃口热饭。您跑出去，吃不好住不好的，

多受罪啊！我泡在冷水里洗碗的手猛地一顿，常年湿疹开裂的口子被洗洁精刺得钻心疼。

我咬着牙，把最后一只碗放进消毒柜。刚走出厨房，就听见孙子乐乐清脆又刺耳的声音响起。

我才不要跟奶奶去旅游呢！奶奶身上总是一股油烟味，头发乱糟糟的，跟个要饭的一样！

哪像姑奶奶，又漂亮又香，她上次开宝马接我放学，我们班同学都羡慕死我了！

客厅里瞬间一片死寂。半晌，还是闻崇礼慢悠悠地开了口：童言无忌，书言，

你别往心里去。乐乐还小，不懂事，回头我让他爸妈好好教训他！乐乐可不干了，

他嗓门更大了：我才没说错！爸爸妈妈上班赚钱是有用的人，姑奶奶上电视是有用的人，

爷爷每天练字陶冶情操也是有用的人！就奶奶最没用，一天到晚在家转悠，是个废人！爷爷，

这话是你昨天在书房亲口对我爸说的，我听见了！“唰”地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探照灯一样打在了我身上。我愣在原地，脑子嗡嗡作响。

六点起床去菜场抢最新鲜的菜，七点做好全家的早餐，七点半送孙子上学，

回来洗一天的衣服，拖地擦窗，忙完又要准备午饭。等他们吃完，我收拾碗筷，刚想歇口气，

又得去接孙子，准备晚饭……原来在他们嘴里，这就叫不务正业，是废人。我眼前一阵发黑，

心脏像被一只大手死死攥住。你妈这人心眼小，就是见不得佩佩比她过得好！这么多年了，

一直暗中较劲。闻崇高声对我儿子说，那声音大得像故意说给我听，可人得认命，

不是你的东西，争不来。让她自己憋着吧，憋通了就好了。说完，他又拿起毛笔，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我闭上眼，想不明白，这命，我到底该怎么认。门铃响了，

是闻佩佩来了。哥！惊喜吧！生活嘛，总要有点仪式感！佩佩！

闻崇礼的声音里是压不住的惊喜，你来怎么也不提前打个电话？

孙子更是尖叫着扑过去：姑奶奶，我好想你啊！客厅里瞬间热闹非凡。

闻崇礼忙着端茶倒水，高兴得脸上的褶子都开了花。

直到闻佩佩装模作样地问了一句：嫂子呢？怎么不见她出来？

闻崇礼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了，他冷哼一声：闹脾气呢，非要去什么海边看日出，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闻佩佩捂嘴笑了，语气里满是过来人的无奈和体谅：唉，

我嫂子就是太糊涂。这么好的福气她都不知道珍惜，你们这一家子，多让人羡慕啊。

不过哥你也别怪她，她从小就是那样，眼里只有自己，什么都想争第一。

辛苦你们多包容她了。闻家兄妹一唱一和，

瞬间就把我钉在了“自私”“不懂事”的耻辱柱上。2儿媳陈思看气氛不对，

赶紧打圆场：爸，小姑来了是高兴事儿，咱别说那些了。晚上出去吃吧，给小姑接风！

对对对！闻崇礼一拍大腿，我们的大主持大驾光临，必须最高规格款待！耶！

吃大餐喽！我最喜欢姑奶奶了！孙子拍着手跳起来。一阵欢呼吵闹后，大门砰

地一声关上了，也隔绝了屋里与屋外的一切。我从卧室走出来，

看着空荡荡、一片狼藉的客厅，恍如隔世。他们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出去吃饭了，

没一个人想起，这个家里还有我。沙发前的穿衣镜，照出我臃肿的身材，

灰白的头发因为省钱很久没去打理而乱糟糟的。闻佩佩说得对，和她比，

我卑贱得像地上的泥。她至今未婚，开着豪车，住着大平层，是市里有头有脸的主持人。

而我嫁给闻崇礼，在这个逼仄的房子里，蹉跎了二十年，熬成了一个面目可憎的老妈子。

我抬头，看向客厅墙上挂着的全家福。照片里，闻崇礼，儿子儿媳，小孙子，还有闻佩佩，

五个人笑得阳光灿烂。那还是前年闻家老太太八十大寿的时候拍的，全家族都在。照片里，

唯独没有我。那天我发着高烧，还在厨房里给几十号亲戚准备寿宴的饭菜，他们吃饱喝足，

就在院子里，特意避开我拍了这张照片。我后来质问闻崇礼，

他反而义正词严：佩佩没结婚，在大家族里多孤单啊，我就想让她感觉自己不是外人。

再说了，那是我亲妹妹！我是心疼她！你怎么连你小姑子的醋都要吃？

你从小就嫉妒她漂亮能干，现在都这把年纪了，别这么幼稚行不行！从那以后，

这张没有我的“全家福”，就这么一直挂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挂在我拿命换来的房子里。

心痛到了极致，我反而笑出了声。可笑，又可悲。二十年了，

我第一次萌生出要为自己活一次的念头。我回房，翻出了藏在箱子底的房产证和身份证。

迷迷糊糊地，我在沙发上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满身酒气的闻崇礼把我推醒，他眼神迷离，

充满嫌恶地打量着我。你说你们明明是两个妈生的，怎么差距就这么大？佩佩矜贵优雅，

浑身都是书香气，再看看你，邋遢油腻，一股子穷酸味！我当初是瞎了哪只眼看上你了？

是啊，他当初到底看上我什么了呢？我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这件穿了快十年的旧睡衣，

洗得发白，领口都松了。而闻崇礼呢，哪怕喝得烂醉，衬衫也永远笔挺。他有洁癖，

他的每一件衣服，都是我亲手熨烫，不能有一丝褶皱。要和他那同样体面的妹妹闻佩佩一样，

一丝不苟。他不耐烦地脱下西装外套，随手就往我身上一扔。要是往常，我会立刻爬起来，

把他的衣服挂好，再给他备好洗澡水和睡衣。可今天，我突然不想动了，一点都不想。

我重新闭上眼睛，任由他暴躁地咒骂：还在耍什么脾气？你以为你才二十岁？

这副样子只会让人觉得恶心！沈书言，别逼我对你更失望！我一动不动，

听着他一句比一句更狠毒的侮辱。脸上的皮都挂不住了，还学人家小姑娘撒娇？

你以为你是闻佩佩吗？学她那样我就会哄你？东施效颦，简直恶心透顶！

3我还是没动，心脏却跳得像打鼓。脑海里突然回想起二十多年前，他当着所有人的面，

拒绝了对他有好感的年轻姑娘，捧着花来我工作的纺织厂，单膝跪地向我求婚的场景。

他拉着我的手，眼睛里像是盛满了星星：书言，我不能没有你。我是没有根的浮萍，

只有在你身边，我才能脚踏实地，安心追求我的书法之道。那时的闻崇礼，

是我们那一片有名的才子。而我，只是个没什么文化的纺织女工。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

我也觉得，他应该找一个和他一样懂笔墨纸砚的人。可他只对我说：梦想再风雅，

也要落到柴米油盐上。日子，就是要和踏实的人一起过。我被那份诚恳和炙热烫伤了，

不顾父母的反对，一头扎了进去。就这么信了他二十年，“踏实”两个字，

也像枷锁一样锁了我二十年。原来从一开始，他选择我，就是因为我“踏实”，

能为他牺牲奉献，能让他毫无后顾之忧地去追求他那不着边际的“文人风骨”。娶了我，

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享受着我的伺候，再去和他那精神契合的妹妹谈天说地，风花雪月。

他从一开始，打的就是这个算盘！二十年！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年？我咬紧牙关，

不让眼泪掉下来。这时，闻崇礼丢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鬼使神差的，

我拿起来看了一眼。屏幕亮着，是闻佩佩发来的一条消息。哥，你别忘了提醒嫂子，

让她把咱们这次回去要给亲戚们准备的红包都封好，她那个人粗心大意的，

别到时候弄错了金额丢了咱们闻家的脸。几乎是同时，购票APP的提醒弹了出来。

您预订的高铁票即将发车，日期为三天后，请您准时抵达高铁南站……我的手抖得厉害，

点开了那条信息。五张票，名字明晃晃地刺痛了我的眼睛。闻崇礼，儿子闻博宇，儿媳陈思，

孙子闻乐乐，妹妹闻佩佩。他们每个人都有，唯独没有我，沈书言。

我把手机原封不动地放回去，感觉浑身的血都凉透了。闻崇礼洗完澡出来，看了一眼消息，

然后就跟下命令一样理直气壮地对我说：下周我侄子升学宴，你去把行李都收拾出来。

还有给亲戚准备的红包，名单我发你了，你别搞错了。这是我们家的头等大事，

办砸了你担当不起。他背对着我躺下，嘴里还在嘟囔。

顺便把博宇他们一家的行李也理了。正好带他们回去见见世面，省得一个个都跟你似的，

眼皮子浅，没见识，成了井底之蛙。我几乎是下意识地问了一句：那我呢？回答我的，

是一片死寂。许久，闻崇礼震天的呼噜声响起，碾碎了我最后一丝可笑的希冀。

4一夜没合眼。闹钟刚响，闻崇礼就不耐烦地推了我一把。死了吗？还不去做早饭！

我像个机器人一样爬起来，走进厨房。饭桌上，孙子闻乐乐特别兴奋，

得意洋洋地宣布：我马上就要跟姑奶奶回老家吃大餐了！姑奶奶说了，

大城市里的小孩就要有大城市的样子，不能给我们家丢脸，

所以才不带奶奶你这个乡巴佬回去！他说得口水横飞，刚出锅的荷包蛋黄喷得到处都是。

儿子闻博宇走过来，看都没看孙子的无礼，直接吩咐我：妈，乐乐的东西你看着收拾一下。

我爸跟你说了吧？这趟回去事儿多，礼数要周全，别出岔子。

尤其是给大伯家侄子的那个红包，我记得你准备了三万块现金是吧？

单独拿个厚实的红包封装好，可别弄丢了。吃完一顿闹哄哄的早餐，

他们像逃难一样匆匆出了门，留给我一桌子的杯盘狼藉。我就这么浑浑噩噩，

行尸走肉般地给他们所有人收拾行李。闻崇礼看我这几天格外“乖顺”，态度也软化了些。

出发前一晚，他破天荒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带着施舍般的温和：这次名额有限，

家里也得留人看着，就没算你。你也别多想，以后有机会。又是以后。我的一辈子，

都在等他的“以后有机会”。我木然地看着他的后脑勺，心如止水。这种机会，

我不想再等了。出发当天，为了赶高铁，一家人起得很早，个个脸上都喜气洋洋。

我给他们做了营养丰富的早餐，但谁都没碰。孙子嘲笑我说：奶奶，

我们是要去吃大酒席的！谁还吃你做的这些土包子玩意儿啊！我也只是笑笑，没说话。

大包小包的行李塞满了后备箱，我开车把他们送到高铁站。隔着老远，

就看见了打扮得光鲜亮丽的闻佩佩，她朝这边挥着手，一家人瞬间像被打了鸡血，

个个脸上都放着光。孙子飞奔过去，闻崇礼笑得满脸开花，儿子儿媳也掩不住的兴奋。

那一瞬间，我仿佛和他们之间隔了一道透明的墙。姑奶奶！我想死你啦！

闻佩佩挨个抱了抱，然后像个女主人一样细心地提醒大家：都快检查一下东西带没带全！

尤其是身份证车票和红包，这几样可千万不能丢！一家人听话地开始翻包检查。

5怕什么来什么。就在检票口，出事了。

我给大伯家侄子准备的那个装了三万块现金的大红包，找不到了。妈！

儿媳陈思的嗓门一下子就尖了，那个红包是你亲手放进乐乐书包里的，我看见了！

怎么会不见了？所有人的目光，又一次像刀子一样扎在我身上。那个红包，

我记得清清楚楚，就放在书包的最外层。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闻崇礼一个箭步冲过来，

扬起手，啪的一声，狠狠给了我一个耳光。高铁站人来人往的大厅里，这一巴掌，

清脆响亮。火辣辣的疼，混杂着周围人惊诧的目光，像无数根针扎进我的脑子里。

我就知道你这几天装模作样没安好心！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你就是故意见不得我们家好，

故意想毁了我侄子的升学宴！你好歹毒的心！他咬着牙，

一字一句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没有！我捂着脸，声嘶力竭地吼了回去。

闻佩佩赶紧过来当和事佬：哥你别急！说不定是嫂子放错地方了，再好好找找！

一家人手忙脚乱地把行李翻了个底朝天，最后还是闻佩佩，

从儿媳那个价值不菲的新款背包里，拿出了那个熟悉的红色厚信封。

她故作惊讶地“哎呀”了一声，看向我：嫂子，你怎么把红包放思思包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