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命运交织：身份揭秘
林婉儿踩下刹车，看了他一眼：“现在跑，你撑不过两条街。”
地下车库的灯光闪了几下，照得车顶泛青。
他喘得厉害，左臂的布条被血浸透，滴滴答答落在脚垫上。
她推开车门，绕到他这边，伸手架住他肩膀。
他本能一挣，却被她死死拽住。
“别废力气了，”她声音不高，“你想死在楼道里，还是死在我家门口？”
他没再动。
她半拖半扶地把他带上楼，风衣下摆蹭着墙，挡住他身上血迹。
电梯镜面映出两人影子，一个摇晃，一个绷首。
她按住他肩膀，让他低头，避开监控探头。
门开，灯亮。
公寓不大，但干净。
沙发靠墙，桌上堆着几份报纸和一台笔记本。
她把他按在沙发上，转身从柜子里拿出医药箱。
酒精、纱布、绷带，动作利落。
“袖子卷起来。”
她说。
他没动。
“不包，血流干了，我也得报警。”
她拧开酒精瓶，“你选一个。”
他咬牙，自己动手扯开衣袖。
伤口裂得比想象中深，边缘发紫。
她拿棉球蘸酒，压上去。
他闷哼一声，肌肉绷紧。
“忍着。”
她头也不抬，“你叫什么？”
他盯着天花板，没答。
“姓萧？”
她忽然问。
他猛地转头。
她正看着他手腕内侧——那里有道旧疤，被血糊住了，但隐约能看出“萧”字的笔画。
那是他早年打工时烫的工号，后来被烟头盖住一部分，却没完全消掉。
“你跟踪我？”
他声音发哑。
“我拍了你三张照片。”
她把棉球扔进垃圾桶，“回放时放大，看到了这个。
你要是普通混混，不会有人追着砍成这样。”
她合上医药箱，退后两步，靠在餐桌边：“现在，告诉我，你惹了谁？”
“欠钱。”
他说。
“哦。”
她点头，走到电脑前，敲了几下键盘。
屏幕亮起，是一篇新闻截图：《江海城东区斗殴事件，虎帮成员持械伤人》。
配图里，几个穿黑衣的男人围殴一人，其中一人侧脸清晰。
萧逸瞳孔一缩。
那人是他以前在场子上搭过班的阿力，上个月突然失踪。
他以为是调去了外地，没想到……“认识？”
她问。
“不认识。”
他别开脸。
“那你怎么手抖？”
她冷笑，把屏幕转向他，“这人上个月被扔进河里，捞出来时骨头都碎了。
你猜，是谁干的？”
“我说了，我不——你不是他们那种人！”
他突然吼出来，声音撕裂。
她没说话，只是关了电脑，静静看着他。
他喘着气，额头抵着膝盖，肩膀微微发抖。
刚才那一声几乎是本能冲出来的。
他后悔了，可收不回来了。
“我妈……”他声音低下去，像从喉咙缝里挤出来，“尿毒症，透析做了两年。
房东催租，医院催费，我借了高利贷，还不上。”
她站着没动。
“有人找我，说做一单，三十万，当场结清。
我问是什么，他们说‘你就露个脸’。
我以为是讨债，是看场子……结果那天，我才知道是运货。”
“货？”
她问。
他没答，但眼神己经说明了一切。
她轻轻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录音笔，放在桌上：“那你现在，是逃出来的？”
“他们要砍我一条腿。”
他苦笑，“龙叔的话，从不过夜。”
“龙叔？”
她眼神一动，“虎帮的龙叔？”
他猛地抬头：“你别查他！
你要是报新闻，他们会找上你！”
她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下：“你担心我？”
“我不想连累别人。”
他声音哑，“我己经……毁了一个家了。”
她没接这话。
转身倒了杯热水递过来：“喝点。
你得想清楚，接下来怎么办。”
他接过杯子，手还在抖。
热气扑在脸上，却感觉不到暖。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两人同时僵住。
“物业。”
门外传来男声，“查电表。”
林婉儿慢慢起身，走到门边，没开灯，透过猫眼往外看。
两个穿工装的男人站在门口，一人手里拎着工具箱。
可她注意到，左边那人袖口卷起一截，露出半只纹身——虎头，獠牙外露。
她退回几步，一把抓起录音笔，顺手把萧逸推进卧室，指了指衣柜：“进去，别出声。”
他刚藏好，她就按下录音键，打开门一条缝。
“你们是物业？
哪个部门的？”
她声音提高，“我上个月才交过费，电表没问题。”
“例行检查。”
门外人说，“十分钟就好。”
“有工牌吗？”
她把录音笔往前一递，“我现在就打投诉电话，顺便录个音，你们没意见吧？”
外面沉默两秒。
“算了吧。”
另一个声音响起，“这户不用查了。”
脚步声退去，电梯“叮”了一声。
她锁好门，靠在墙上，手心全是汗。
录音笔还亮着红灯。
她走到卧室，拉开衣柜门。
萧逸蹲在里面，脸色发白，右手死死攥着一根金属衣架，指节泛白。
“走了。”
她说。
他没动，像没听见。
“他们走了。”
她又说一遍。
他缓缓抬头，眼神从惊惧慢慢转为清醒。
他松开衣架，手抖得厉害。
“你刚才……为什么不跑？”
她问。
“跑了，你会更危险。”
他声音低，“他们会回来。”
她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人不像混黑道的。
眼神太干净，慌乱里还带着点傻气。
那种人，不会为了陌生人拼命。
“你叫什么名字？”
她这次问得轻。
他顿了顿：“萧逸。”
“萧逸。”
她重复一遍，把录音笔收进包里，“从现在起，你不能出去。
他们既然能找到我这儿，就不会只来一次。”
他点头。
“但我也不会白救你。”
她盯着他，“你得告诉我，你知道的关于虎帮的事。
越多越好。”
他抬头看她：“你不怕？”
“怕。”
她说，“但我更怕闭着眼过日子。”
他沉默很久，终于开口：“龙叔在城南有个仓库，每周三晚上有人送货。
我不清楚是什么，但守卫比平时多一倍。”
她拿出本子，记下。
“还有……他有个心腹，叫刀哥，左脸有疤，负责收账。
上个月他带人砸了三家店，就因为老板没交保护费。”
她继续记。
“你记这些干什么？”
他问。
“等时机到了，”她说，“我会让全江海都知道他们是谁。”
他看着她写字的手，忽然说：“你要是出事，我不会原谅自己。”
她抬眼：“那你就好好活着，别让我死得不值。”
窗外，天边刚露出一点灰白。
楼下的早点摊开始支锅，油条的香味顺着窗缝钻进来。
她合上本子，坐回沙发：“睡会儿吧。
我守着。”
他靠在沙发角，眼皮越来越沉。
迷糊中，听见她轻声说：“你不是坏人，萧逸。”
他没睁眼，只是嘴角动了动。
衣柜门没关严，露出半截衣架，上面挂着他的旧外套，袖口破了个洞，线头垂着，像一根没剪断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