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凶宅？淬体之地！
***欺人太甚！
"一声炸雷般的怒吼猛地从门店角落炸响，盖过了电话***和键盘敲击声。
一个身材魁梧如铁塔，穿着同样廉价黑西装却绷得紧紧的年轻汉子，正涨红着脸，唾沫星子横飞地对着王铁柱咆哮。
他叫沈大强，和胡逍遥同期进店，性子火爆耿首，像头护崽的蛮牛。
"那锦绣华庭的钥匙明明该轮到我！
我客户都约好了！
凭什么转给左晴天？
就因为她是你姘头？
!"沈大强拳头捏得咯咯响，指着不远处一倚在独立工位隔板上的女人。
左晴天。
落的短发染成时髦的栗棕色，一身剪裁合体、料子明显高出几个档次的米白色职业套装，衬得她身姿挺拔，气场凛冽。
她正慢条斯理地涂着裸色指甲油，眼皮都没抬一下，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
她是隔壁店的王牌销冠，更是王铁柱费尽心机才挖过来的"摇钱树"，在这片区域的中介圈子里，是出了名的漂亮、锋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放你娘的屁！
"王铁柱被戳到痛处，油脸瞬间涨成猪肝色，拍案而起，"沈大强！
***业绩垫底还有脸叫唤？！
钥匙给谁轮得到你管？
人家左经理的客户是 VIP ！
你那什么玩意儿？
看个房还要挤公交的穷酸？
!滚一边背话术去！
再废话罚款！
"沈大强气得浑身发抖，胸膛剧烈起伏，却像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在王铁柱的***和"罚款"的威胁下，硬生生憋了回去，只能狠狠瞪了左晴天一眼，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回到自己角落的工位，泄愤般把键盘敲得山响。
左晴天这才慢悠悠抬起眼皮，目光像淬了冰的刀片，精准地刮过一脸憋屈的沈大强，最后，落在了刚刚收起手机、表情平静得近乎漠然的胡逍遥身上。
"哟，"她红唇轻启，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嘈杂的清晰冷意，像玻璃碎片划过瓷砖，"这不是咱们链家新晋的玄学大师嘛？
听说张姐那套聚灵纹、龙吟渊的宝贝疙瘩，让你忽悠…哦不，是慧眼识珠地签出去了？
"她故意拖长了"忽悠"的音调，眼中的轻蔑毫不掩饰，"真是…人才啊。
"胡逍遥没有回应她的挑衅。
他的目光甚至没有在左晴天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上停留一秒，仿佛她只是空气里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前世神界倾国倾城的仙娥魔女，在他眼中也不过红粉骷髅。
眼前这凡尘女子刻薄的讥讽，比神罚之渊底呼啸的阴风更不值一提。
他的视线，穿透左晴天，落在了她身后墙壁上巨大的电子业绩榜上。
榜首，"左晴天"三个字后面，跟着一串令人咋舌的数字，如同王座般高高在上。
而最底部，"胡逍遥"的名字后面，孤零零地跟着一个数字：1。
代表着他刚刚成交的那一套。
一个，是起点。
"胡逍遥！
发什么呆！
"王铁柱的吼声再次精准地砸向他，"能干就干，不能干趁早滚！
正好，省得老子费唾沫！
沈大强！
还有你！
都给我听着！
"王铁柱抓起桌上一份皱巴巴的房源信息单，像扔垃圾一样甩在胡逍遥和沈大强面前的地上：""临江苑7号楼1704！
钥匙！
你们两个废物，谁有本事把这套硬骨头啃下来，下个月锦绣华庭的责任盘，老子优先给他挂！
"他特意加重了"硬骨头"三个字，脸上带着一种恶意的、等着看好戏的神情。
沈大强盯着地上那张纸，脸色更难看了，嘴唇蠕动了几下，终究没吭声。
胡逍遥却平静地弯腰，拾起了那张纸。
纸张粗糙，油墨味刺鼻。
房源信息简单粗暴：临江苑，7-1704，精装三居，急售！
价格跳楼！
下面一行小字，带着触目惊心的暗示：（房东自述：家中老人于半年前在客厅自然离世，邻里或有微词，但房屋本身无任何问题！
诚心出售！
)"凶宅…"沈大强在旁边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都发颤了，"老王***…这不是坑人吗？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仿佛那张纸都带着不祥的气息。
凡俗之人，对生死之事，尤其是这种"家宅不宁"的忌讳，根深蒂固。
"放屁！
什么凶宅！
"王铁柱梗着脖子，唾沫横飞，"房东说了，老头儿九十多了，寿终正寝！
福气！
懂不懂？
这叫福宅！
就你们这些没见识的怂包才瞎想！
爱干干，不干滚！
"他最后一句是对着胡逍遥吼的。
胡逍遥的目光扫过"自然离世"、"邻里微词"这几个字，古井无波的眼底，终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涟漪。
并非恐惧，而是一种近乎…玩味的探查。
前世，他踏过尸山血海，闯过幽冥鬼域，什么阴煞怨气没见过？
凡人口中的"凶宅"，在他眼中，不过是能量场的一点特殊波动罢了。
"我去。
"胡逍遥的声音依旧平静，却清晰地盖过了王铁柱的咆哮和门店的嘈杂。
"什么？
"王铁柱一愣，似乎没听清。
沈大强猛地扭头看向胡逍遥，像看一个疯子："老胡！
你疯了？！
那地方．..""我说，我去。
"胡逍遥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淡无波。
他扬了扬手中的房源单，"钥匙给我。
"王铁柱脸上那恶意的笑容僵住了，随即变成一种看傻子似的表情，嗤笑一声，从抽屉里摸出一把系着褪色红绳的钥匙，随手丢了过去："行！
有种！
我倒要看看你这位玄学大师，怎么把这福宅卖出去！
拿不下，别说锦绣华庭，门店你都别想再进！
"胡逍遥稳稳接住钥匙，钥匙入手冰凉，带着一股陈年的尘埃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难以言喻的陈旧气息。
他看也没看王铁柱，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老…老胡！
等等我！
"沈大强看着胡逍遥决然的背影，又看看王铁柱那张油脸和旁边左晴天毫不掩饰的嘲弄眼神，一咬牙，跺了跺脚，抓起自己的公文包就追了上去，"妈的！
死就死！
兄弟陪你走一趟！
"推开"临江苑"7号楼1704厚重的防盗门，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气味瞬间冲了出来。
并非简单的灰尘味，而是一种混合了消毒水刺鼻气息、陈年家具木头腐朽味、以及某种…仿佛阳光也晒不透的、阴冷沉滞的、属于生命彻底流逝后遗留的空洞气息。
比603的霉味更沉，更重，更让人心头发毛。
沈大强脸色煞白，下意识地捂住了口鼻，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干呕声。
房间很大，装修在当年算得上奢华，欧式水晶吊灯、大理石地面、真皮沙发，但此刻都蒙着厚厚的灰尘，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破败。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江景，阳光却被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大半，室内光线昏暗压抑。
客厅中央，一块深色的、与周围地板颜色明显不同的区域，如同一个沉默的烙印。
"嘶…这地方…"沈大强声音发颤，眼神飘忽，根本不敢往客厅中央看，"老胡，要不…咱还是走吧？
这单子没法做！
老王就是故意整咱们！
"胡逍遥却仿佛没有闻到那刺鼻的气味，也没有感受到那无处不在的阴冷。
他如同回到了前世勘探灵脉矿藏时的状态，目光沉静，步伐稳定。
他径首走到客厅中央那块深***域旁，没有触碰，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残存的神魂之力如同最精密的探针，被他强行凝聚，艰难地、微弱地向着西周扩散开去。
灵脉己碎，这探查如同盲人摸象，痛苦而模糊。
但片刻之后，他猛地睁开眼！
不是阴煞！
不是怨气！
那弥漫在空气中的沉滞阴冷感，并非源于怨灵作祟。
而是一种…极其纯粹的、如同被烈火反复煅烧淬炼后留下的…至阳至刚的残留气息！
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近乎蛮横的、涤荡一切阴邪的正气！
这感觉…竟与他前世在九阳罡风洞中淬炼本命飞剑时，感受到的纯阳罡气残留，有几分神似！
只是远不如罡风洞中那般霸道炽烈，反而如同燃尽的篝火余烬，内敛而纯净。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瞬间照亮了胡逍遥的识海！
他豁然转身，面对脸色惨白、几乎要夺门而逃的沈大强，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狂热"的神情，声音因激动而微微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震撼人心的力量："沈哥！
我们捡到宝了！
""什么？
"沈大强完全懵了，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胡逍遥指着脚下那块深***域，又猛地指向整个空旷的客厅，声音斩钉截铁，如同在宣告神谕："此非凶宅！
此乃万中无一的纯阳罡气淬炼之地!""纯…．纯阳罡气？
"沈大强舌头打结，这词比"聚灵纹"还离谱。
"正是！
"胡逍遥眼神灼灼，仿佛在凝视稀世珍宝，"《九阳真解》有载，纯阳罡气，至刚至正，涤荡万邪，淬炼真金！
此屋主人，必是生前心志如铁、正气浩然之大德长者！
其寿终正寝，并非阴魂不散，而是其一生积累的纯阳正气，在其离世归墟之际，轰然爆发，于此方空间进行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终极淬炼！
"他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整个空间残留的"气场":"你看这残留的至阳气息！
如同被神火反复煅烧过的精铁！
一切阴邪秽物、怨念执念，早己被这纯阳罡气焚烧殆尽，荡涤一空！
此地，非但不是凶地，反而是被无上纯阳之力彻底净化、加持过的无垢宝地！
""住在此处，"胡逍遥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目光炯炯地盯着沈大强，"日夜受此纯阳罡气余韵滋养，百邪不侵，诸病退散！
更能潜移默化，淬炼居住者意志，使其心性坚韧，行事光明磊落，如受圣光洗礼！
此等福地，可遇不可求！
价值岂是凡俗金钱所能衡量？
!"沈大强彻底傻了。
他看着胡逍遥那狂热而笃定的神情，听着那掷地有声、玄之又玄的"理论"，再感受着这屋子里…似乎…好像…真的没有想象中那种毛骨悚然的阴森感？
反而．.．有种奇怪的、让人心头发紧的"空旷正气"?"老…老胡…你说真的？
"沈大强结结巴巴地问，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动摇和一丝被点燃的、名为"希望"的火苗。
就在这时﹣-"啪啪啪……"清脆的鼓掌声突兀地在门口响起。
胡逍遥和沈大强猛地回头。
只见左晴天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1704的门口。
她斜倚着门框，双臂环抱，精致的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看跳梁小丑般的讥笑。
"精彩，真是精彩绝伦啊，胡大师。
"左晴天红唇轻启，声音甜腻，却字字如冰针，"聚灵纹、龙吟渊也就罢了，现在连纯阳罡气淬炼之地都出来了？
你这张嘴，不去天桥底下摆摊算命，真是屈才了。
"她踩着细高跟，优雅地踱步进来，高跟鞋敲击在蒙尘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在这空旷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她挑剔的目光扫过积灰的水晶灯、陈旧的沙发，最终落在客厅中央那块深***域，嘴角的讥讽更浓。
"胡逍遥，你知道上一个接手这套房子的经纪人，后来怎么样了吗？
"左晴天停下脚步，离胡逍遥只有一步之遥，微微仰起头，眼神带着***裸的恶意和警告，一字一句地说道："他带客户来看完房的第二天，就出车祸，断了一条腿，现在还在家躺着呢。
"她凑近胡逍遥耳边，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带着毒蛇吐信般的寒意："你猜，是巧合呢？
还是……这房子，它真的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