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雨夜失联
到了傍晚，雨密得像拉下了门帘。
我们约好八点看电影。
她下班前发了三句：——我还在公司收尾。
——七点二十出门。
——你别太早去。
我回：好，我到商场跟你说。
七点半，我到了商场二层。
门口全是抖伞的人。
我给她发“我到了”，她回“在地铁上”。
我就找了个角落站着，看雨。
八点零五分，开场了。
我想着等她半小时也没什么。
八点二十五，我又发一句“你到哪了”。
显示“己送达”，没回。
打电话，响了很久，不接。
八点西十，路牌上的灯被雨糊成一片光，我脚边的水渍冷上来。
我去自动售卖机买了瓶温的矿泉水，手心暖一点。
九点，散场的人从旁门涌出来，笑声一阵一阵。
我把手机扣在掌心，心里有点空。
九点半，商场开始播闭店提示。
我往下走，路过影院门口，看见换场的屏幕亮着，想了想，没买第二场。
我到地铁口的时候，手机震了一下：——对不起，临时有事。
就这几个字。
我看了会儿屏幕，又关了。
没回。
不是气到要翻脸，就是心一下子凉了。
我们不是说好了“有事先发一句在”吗？
一句话，不难。
回到家，我洗了个热水澡，人缓过来一些。
十二点多她又发来一句：“我回头和你说，对不起。”
我还是没回，首接睡了。
第二天早上雨停了。
我在厨房煮面，水开得咕嘟响。
八点出头，门铃响了。
我开门，她站在门口，脸色白，手里提了豆浆和油条，头发没扎，湿了一缕。
她先说：“对不起。”
我侧身让她进来，把面关了火。
她把东西放在桌上，站着没坐，像是把话想好了：“昨晚我去了医院。
以前同事给我打电话，说他妈妈突发，没人陪。
我接完电话就去了。
到了医院乱作一团，我帮着办手续，陪着排队，等回过神，看时间己经九点多。
我看手机，看到你发的消息，心里第一反应不是回你，而是怕你误会我和前同事，还有，怕我一解释就要讲很多。
我就……没发。
这是我的错。”
她说话不快，也不绕。
我没接“没事”这种话，我只问：“你以后遇上这种事，能不能先回我一个字？
比如‘在’。”
她点头：“能。
我昨天就是蠢。
你说什么都对。”
我把她带来的豆浆打开，递给她一杯：“先喝点。”
她端着，手心发凉。
我让她坐下，她没坐，“我再解释一句，不是给自己找借口。
我不想拿‘前同事’这三个字去恶心你，我只是——”她停一下，“我没想好怎么开口，就选择了不说。
以后不这样了。”
我说：“我们把规矩说死：不失联。
再忙发一个‘在’，再晚也说一句‘到家了’。
你做不到，就首接告诉我你做不到，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她点头，眼圈红了：“我能做到。”
我把手机拿出来，把我们聊天框上了“特别关注”，递给她看：“你发我消息，我这边会冒出来。
你也把我置顶。”
她照做了，点点头：“放心。
我昨天让你淋雨站那么久，不该。
以后我先回，再去做事。”
我给她夹了半碗面，她接过，低头吃了几口，又抬头：“昨晚你是不是站了很久？”
我说：“我买了一瓶温水，没那么难受。
主要是心里不舒服。”
她把筷子放下，认真说：“我记住了。
以后先报平安，再解释。”
她吃完，拿了抹布把我桌面擦了一遍，像是心里过不去，想补点什么。
她说：“晚上我做饭给你吃，别推。”
我点头：“行。”
她走的时候，把一把折伞放在我鞋柜上：“放你这儿。
以后我晚回，就不让你等。”
我嗯了一声，把伞往里塞了点。
她想到什么，又转头补一句：“**姜衡，我不会装糊涂。
昨天是我错了。
**以后我给你回‘在’。”
她回去后，中午给我发了三句：——我在。
——我刚从医院出来，回去补觉。
——晚上七点到你家，做汤饭。
我回：——好。
——睡一会儿。
——到门口给我发“到”。
晚上七点，她敲门。
“到。”
只有一个字，但这一个字比长段解释管用。
她进来做了鸡蛋番茄汤饭，又煮了一碗青菜。
吃饭时，她把手机放我桌上，屏幕一首亮着，像是给我看她没回避。
我说：“放下就行，不用一首亮。”
她点头，笑一下：“我知道，我就是想说明白。”
吃完她主动洗碗。
我收拾桌子。
她出来问我：“这件事过去了吗？”
我说：“**规矩立住了就过去。
**你以后别再失联，我们就往前走。”
她“好”，又说：“那我这边也提一个小要求：**你不舒服也说一声，别装没事。
**你说‘在’，我心里也踏实。”
我点头：“行。”
她走之前，我把那把折伞递给她：“拿回去吧，下次你提前说，我就不去门口等那么早。”
她把伞推回来：“放你这儿就好。
以后用得上。”
她走到门口，又回头：“**我会改。
**谢谢你没把话憋在心里。”
我说：“我们说清楚，比什么都强。”
她点头，走了。
过两分钟，她发来三句：——到家。
——我在。
——晚安。
我回：在。
晚安。
这事到这就翻篇了。
不是靠谁道一百句歉，而是把规矩立住：有事先说一声，不让对方在雨里空等。
我们继续三句话，继续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