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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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的秋雾浓得像一碗化不开的豆汁儿,堵在人心口。铺子里三个月没开张,

账本上的红字刺得我眼疼。就连隔壁香料行的周老板都看不下去,劝我把这祖传的铺子关了,

回乡下种地去。我捏着那枚传了三代的紫檀香碾,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一直钻进心里。

这家香铺已经在我家传了三代,现在却要在我手里毁了。就在这时,

门口的风铃 “叮铃” 一声轻响。一个男人站在门口,穿着一身妥帖的墨色长衫,

手里的油纸伞尖还在滴水,在青砖地上晕开一小团一小团的墨迹。“殷鹤鸣。

” 他自报家门,声音像大提琴的最低音,沉稳又有礼。他要为亡妻定制一款 “往生香”。

“助她魂归安宁。” 他补充道,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我本想拒绝,

祖宗的教诲言犹在耳:香能引魂,亦能锁魄。这 “往生香” 邪乎得很,

非大善大恶之人不能用。可他接下来说的话,让我把到了嘴边的 “不” 字又咽了回去。

“报酬,五百银元。”这笔钱,够我这铺子再撑十年,够我把拖欠周老板的料钱还清,

甚至还能在北平城里买个小院子。我不是贪财,我是快活不下去了。祖宗的规矩重要,

还是活下去重要?我没得选。“我接了。”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干巴巴的。他点点头,

从怀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乌木香盒,放在柜台上。“这是她生前贴身之物,里面有她的念想,

或许能帮你。”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我身后的香料架上,

声音低了下去:“她走得…… 很苦。我只希望她能安息。”我心里一动,送他到门口。

他撑开伞,汇入浓雾,像一滴墨融进了水里。我关上门,转身的瞬间,

一阵冷风不知从哪儿钻了进来,吹得我后脖颈发凉。柜台上的乌木香盒,竟轻轻震了一下。

我盯着那盒子,心跳漏了一拍。我本不信鬼神,但我们这行,

本就是与虚无缥缈的气味打交道。深吸一口气,我伸手打开了盒盖。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不是我想象中那种失去爱人的、哀恸的苦涩气味,而是一种浸透骨髓的腥冷,

像一口深井里泡着腐烂了一整个冬天的枯枝败叶。更让我头皮发麻的是,

在这股***的冷气深处,还缠着一丝极淡、若有若无的奶腥味 —— 像初生婴孩吐出的奶,

却带着一股死气。我用银针小心地挑出盒中的东西:一缕枯黄的头发,

像死蛇一样蜷着;一朵干瘪得像虫子尸体的花蕾,通体乌黑,我辨不出是什么品种。

我点了松枝,净了手,开始尝试配香。可无论我加入安神的沉水香,还是定魂的龙脑,

那股阴冷的怨气就像跗骨之蛆,怎么都压不下去。到了半夜,我被一阵断断续续的声音惊醒。

是哼唱声,调子很怪,像是摇篮曲,但唱的人好像被人死死掐住了喉咙,

只能从嗓子眼里挤出破碎的音节。声音的来源,就是那个乌木盒子。我点亮油灯,灯光下,

那盒子竟真的在微微颤动。我猛然想起来,殷鹤鸣说,他妻子是难产而亡。

一个死在产床上的女人,遗物里为什么会有奶腥味?除非…… 那奶腥味根本不是她的。

那是另一个人的,一个本该存在,却和她一起消失了的人。我死死盯着那个盒子,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要我调的,真的是为 “亡妻” 招魂的香吗?

我看着那枚干瘪的花蕾,心里冒出一个疯狂的念头。头发是死物,气味会散。但这枚花蕾,

却像是所有怨气的源头。死物不会说谎。我要看看,这花蕾里,到底藏着什么鬼。

我将那枚干瘪的花蕾放在石臼里,用玉杵缓缓碾压。没有预想中的草木清香,

只有一种沉闷的、类似朽木的质感。我将粉末拨入熏炉,点燃了底下的银丝炭。

炭火舔舐着炉壁,青烟袅袅升起。刹那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炸开,根本不是香,

而是刑场。浓烈的焦糊味,像是用烙铁生生烫在皮肉上,滋啦作响。紧接着,

一股浓重的铁锈味混了进来,是血,大量失血后才会有的腥气。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几乎要吐出来。眼前光影晃动,竟出现了一片诡异的幻象:一间没有点灯的漆黑卧房,

一个女人虚弱地蜷在床上,身下的被褥被血浸透,已经变成了深褐色。

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襁褓,可一双男人的手伸了过来,不顾她的哭喊,

硬生生地将那个小小的、散发着奶腥味的婴儿夺走……“砰!” 我猛地掀开炉盖,

将里面的粉末尽数倒掉,用冷水浇熄。冷汗已经湿透了我的后背。我冲进书房,

翻出那本祖上传下来的《香典》,指尖颤抖着翻到禁方一页。果然,

有一种香的引子描述与此惊人地相似 ——“锁魂香”,民间最阴毒的邪术,

取怨气最重的死者贴身之物入香,能将其魂魄死死拘在一方寸土,永世不得超生。

而《香典》记载,需要用到这种邪门香引的,只有一种香 —— 镇婴香。我的心,

瞬间沉到了谷底。第二天,殷鹤鸣又来了。他换了件灰鼠毛坎肩,更显贵气。

他脸上依旧挂着温雅的笑,可那浓重的黑眼圈,像是几天几夜没合过眼。我没给他好脸色,

直接说:“殷老板,你这香,太难了,我调不成。”他听了,非但不恼,

反而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藏着一丝我读不懂的满意。“苏师傅不必心急,

我知道此香非同寻常,有劳你了。” 说着,他从宽大的袖子里,取出了一把小巧的银梳,

递到我面前。“这是贱内生前最爱之物,日日都拿在手里梳头。或许,

它能帮你更好地捕捉到她的气息。”我伸手接过,指尖触到银梳的一瞬间,

像被蝎子蜇了似的,猛地一麻。那梳子冷得吓人,根本不像金属的质感,

倒像是刚从三九天的冰窖里捞出来。更让我毛骨悚然的,是缠在梳齿间的那几根乌黑长发上,

附着的气味 —— 那不是亡妻留下的思念,也不是久病不愈的悲伤,

而是一种极致的、濒死的恐惧。那味道腥甜如血,又带着一股类似腐乳的酸败气息,

是人在临死前极度惊怖时才会散发出的味道。我强压下心头的巨浪,将梳子收下。

他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离去时,像是无意般补了一句:“她走之前那几天,神志不清,

总说自己梳子不见了,一直在找。”那晚,我睡得极不安稳。半夜里,

那若有若无的哼唱声又响了起来,而且比任何一次都要近,仿佛就在我耳边。

我猛地睁眼起身,循声望去,只见黑暗中,我供在香案上的那把银梳,

竟 “哐当” 一声自行滑落到地上。梳齿根根朝上,整个梳身微微弓起,像一个活物,

在对着某个方向跪拜。我脑子里 “嗡” 的一声,忽然记起一件事:茶馆里的老周提过,

三年前给殷家接生的那个城南陈婆,当晚从殷家回去后就暴毙了,街坊发现她时,

尸身都发青了。天还没亮,我就冲去了城南的绣坊,找到了陈婆的女儿陈三娘。

我什么都没说,只把那把银梳的照片递给她。她只看了一眼,一张脸瞬间惨白如纸,

嘴唇哆嗦着,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我娘…… 我娘回来和我说,殷家的孩子生下来是活的,

哭声还很响亮…… 是、是殷老爷,说那孩子‘克母’,是个‘阴胎’,

亲手…… 亲手把他给掐死了!我娘想去救,被他家下人关进了柴房…… 第二天,

人就没了……”我只觉得一道天雷在头顶炸开。那股萦绕不散的奶腥味,不是殷夫人的,

是那个刚出世就被亲生父亲杀死的婴儿!殷鹤鸣要我调的香,根本不是为了让他亡妻安息,

他是要用这 “镇婴香”,让他那个被自己亲手杀死的儿子,永世不得投胎!

我捏着那包干花蕾的残渣,冲进了济安药材行。雨水打湿了我的鬓角,冷得像冰。“赵掌柜,

帮我看看这是什么?” 我将油纸包推到他面前。赵掌柜是我父亲的旧识,为人最是稳妥。

他戴上老花镜,捻起几粒残渣凑到灯下端详了半日,那双拿了一辈子药材的稳手,

竟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鬼…… 鬼面葵!” 他脸色煞白,猛地将东西推了回来,

像碰了什么脏东西,“这是禁药!宫里头早就禁了!”他压低了声音,

仿佛怕被墙外的雨听见:“三十年前,宫里有个贵妃难产,血崩不止,最后生下个死胎。

贵妃疯魔了,就用这鬼面葵配了香,想把死胎的魂锁在身边。结果,

那座偏殿夜夜都有婴儿哭嚎,哭声能钻进人骨头里。最后,宫里一把火把整座殿都烧了,

才算完事…… 这东西,沾了就得疯!”我心口发凉,追问道:“那殷家……”“嘘!

” 赵掌柜脸色更难看了,他死活不肯收我的钱,凑过来急声道:“苏小姐,听我一句劝,

你惹上不该惹的人了!殷家那宅子,邪门得很!街坊邻居都说,他家夜里常有婴儿哭,

可谁见过他家有过孩子?” 他越说越怕,猛地将我往门外推:“快走!别再来了!

这事我管不了,也保不了你!”“砰” 的一声,药材行的大门在我面前重重关上,

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冷雨浸透的巷口,彻骨冰寒。当晚,我做了个梦。梦里,

我躺在一间冰冷的房间里,身上盖的不是被子,而是一件褪了色的旧旗袍。耳边,

有个女人在断断续续地哼着歌:“月儿明,风儿静,

树叶儿遮窗棂……” 那歌声温柔又悲戚,可每唱一句,床底下就会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

尖锐刺耳,随即又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捂住嘴,硬生生掐断。我一身冷汗地惊醒,大口喘着气。

月光从窗外照进来,我看见我的枕边,

不知何时竟多了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旧旗袍 —— 就是殷鹤鸣说他亡妻生前最爱穿的那件。

我浑身血液都凝固了,颤抖着伸出手,将它凑到鼻尖。旗袍的领口处,

那股若有若无的香气里,混着一股防腐药草和尸水混合后的腐甜。而袖口的位置,

一股浓得几乎发臭的奶腥味直冲天灵盖。这不是遗物,这是从尸体上扒下来的裹尸布!

她根本不是正常下葬!第三日,殷鹤鸣又来了。雨丝如针,细细密密地织成一张网。

他站在屋檐下,雨水打湿了他的肩头,他却毫不在意。他手中捧着一个用红绸包裹的小物件,

见我出来,便轻轻打了开来。是一枚银制的摇铃。铃铛身上刻着 “长命百岁”,

字迹却被大片暗红色的锈迹侵蚀得模糊不清。“这是我妻生前最珍爱之物。

” 他声音轻柔得像一片羽毛,眼神却如钉子般死死锁住我,“她睡不安稳,

每夜都要摇着它,哄自己入睡。”我几乎是屏着呼吸接过那枚摇铃。入手冰凉,沉甸甸的。

我指尖下意识地触碰到了摇铃内部的铃舌 —— 那触感不对,不是金属,

是一小节因为年代久远而微微泛黄的,婴儿的指骨!刹那间,所有气味在我脑中轰然炸开,

串联成一条完整的线索:枯发是母亲的,银梳是挣扎的,旗袍是裹尸的,

而这枚摇铃…… 是杀婴的证物!他哪里是要安抚亡妻?

他是要用这些沾满了他妻子怨气与血腥的 “遗物” 做引,布下一个最恶毒的阵,

去镇压那个被他亲手杀死的儿子的魂魄!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忍住呕吐的冲动,抬起头,

对他挤出一个僵硬的笑:“香,快成了。”我必须活下去,活下去,然后把这滔天的罪孽,

原封不动地烧回他脸上。我捏着那枚指骨铃舌,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若当场翻脸,

以他那双眼睛里藏着的狠戾,我必死无疑。我的心,像是被那缕幽黄的胎发烫出一个洞,

寒气倒灌。他不是要招魂,他要的是永不超生。那枚指骨铃舌,是婴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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