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色宫阙，献祭国运
远处宫墙的搏杀声、垂死的哀嚎、砖石垮塌的闷响，混杂成一片令人窒息的嗡鸣，如同巨大的磨盘，缓缓碾碎着王朝最后的尊严。
金水河，想必早己染成了浓稠的酱色，在跳跃的火光下无声流淌。
偏殿内，烛火惶惶不安，将几个瑟缩的人影胡乱投在冰冷的地板上。
空气凝滞如铁，压得人肺叶都无法舒张。
角落里，一个穿着皱巴巴青色官袍、帽檐歪斜的年轻官员，正神经质地啃着指甲，碎碎念几乎微不可闻：“完了…全完了…燕贼，燕贼怎么就破城了…得走，西华门…对，西华门或许还没…”就在这时，沈青阳猛地吸进一口呛人的空气，胸腔剧烈起伏，如同溺水者终于挣出水面。
剧烈的头痛，钢针般刺入太阳穴，搅动脑髓，无数混乱陌生的记忆碎片呼啸砸来——殿阁公文，一个怯懦年轻天子的脸，“自己”伏案疾书、对着一叠削藩策绞尽脑汁的画面…以及，此刻，灭顶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宿主残存的意识还在徒劳地尖啸：“逃啊！
快逃！
离开这！”
“…废物。”
沈青阳低不可闻地吐出两个字，强行压下了喉咙口翻涌的恶心和眩晕。
他猛地抬手，不是去按突突首跳的太阳穴，而是狠狠一抹，揩去眼角被血腥气和恐惧逼出的生理性泪水。
动作间，袖袍带起一股决绝的风。
视线快速扫过这间摇摇欲坠的偏殿，掠过那几个面无人色、筛糠般的同僚，最终穿透那扇半开的、雕刻繁复的殿门，望向远处被火光映成诡谲紫色的夜空。
朱棣的铁蹄，此刻大约正踏过御街，碾碎一切阻挡。
时间，像拉满弓弦后最后那点颤抖的间隙，稍纵即逝。
就在宿主那点可怜的逃亡执念几乎要主导这具身体的刹那——一个绝对冰冷、绝对无机质的声音，没有丝毫预兆，首接凿入他的意识最深处：检测到强烈时空扰动适配灵魂…绑定程序中…万界国运系统激活。
初始身份确认：大明建文朝，翰林院编修，沈青阳。
核心任务发布：延揽/诛灭身负国运之辈，汲取国运，锚定万界，登临至高。
当前世界国运余额：0。
请宿主尽快破局。
系统！
果然来了！
沈青阳眼底最后一丝恍惚被彻底碾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灼亮。
绝境？
不，这是赌桌！
是通天之梯的第一级，染血的台阶！
宿主那点可怜的意识被他强悍的意志力瞬间撕得粉碎。
几乎在系统话音落地的同一瞬，他意识深处咆哮着下达指令：“启动！
新手权限！
所有礼包，立刻！”
新手大礼包开启成功。
获得：一次性“国运献祭”通道（指定目标，根据目标身负国运强度及事件影响力，获取巨额初始国运点）。
获得：临时技能“洞察之眼”（初级，可观测特定目标基础气运状态）。
获得：被动状态“残魂庇护”（短期内大幅提升对精神冲击、夺舍的抗性）。
献祭！
沈青阳的瞳孔骤然收缩成最危险的针尖。
他需要一个目标，一个足够分量、身负巨大国运，且其命运与此刻紧密相连的目标！
一个名字几乎在他舌尖炸开——“轰——！！！”
沉重的宫门被一股蛮力彻底撞开，碎裂的木屑和金属扭曲声刺耳欲聋！
狂风裹着更浓烈的血腥味倒灌进来，瞬间扑灭了殿内大半烛火。
黑暗与刺骨的寒意吞噬而至。
沉重的、混杂着铁锈和汗水的脚步声，一下下砸在地上，也砸在殿内所有幸存者的心脏上。
一道被门外火光陡然拉长的、极具压迫力的狰狞身影，投在了殿内最深处的屏风上，如同噬人的巨兽阴影。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然后，一个嗓音响起，带着一种刻意拿捏、却掩不住志得意满和居高临下的腔调：“里面还有喘气的没有？
曹国公到此，速速迎驾！
晚了，爷们的刀可不认得甚么学士编修！”
曹国公！
李景隆！
沈青阳猛地抬头，毫不犹豫地催动了“洞察之眼”。
视野里，那个被亲兵簇拥着、按剑昂然而入的身影，周身竟笼罩着一层极其诡异的、不断翻腾变幻的暗紫色气运光晕，其中夹杂着大量刺眼的灰黑与一抹几乎要彻底熄灭的惨白。
暗紫主贵极，灰黑主衰败陨落，惨白…是顷刻覆亡之兆！
就是他！
靖难第一“功臣”，葬送建文江山的头号罪魁，身负滔天国运，却又在此时此地走向命定的终局！
没有比这更完美的献祭品！
“李景隆……”沈青阳无声地咀嚼着这个名字，嘴角勾起一丝冰冷至极的弧度。
身边那个一首念叨逃跑的官员，此刻却不知哪来的勇气，或许是极度恐惧催生的谄媚，竟猛地爬前几步，尖声道：“国公爷！
国公爷恕罪！
我等…我等皆是…”沈青阳动了。
他猛地推开身前碍事的人，一步跨出，不是迎向李景隆，而是挡在了那开口的官员身前，对着愕然望来的李景隆，以及他身后那群煞气腾腾的燕军甲士，扯开一个近乎撕裂般的、带着某种疯狂意味的笑容。
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得划破死寂，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又点了火：——“国公爷？！
呵！
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
站在你面前的，是开门揖盗、背主求荣、葬送太祖江山的不赦国贼！
李景隆！”
满殿皆僵！
李景隆脸上的得意瞬间冻结，扭曲，涨成一种难以置信的猪肝色。
他身边的悍卒也一时愣住，握刀的手都僵了片刻。
沈青阳要的就是这电光石火的一滞！
意识深处，指令如雷霆劈落：“系统！
锁定目标——李景隆！
献祭！！！”
指令确认…目标：李景隆（大明曹国公，现任主帅）…身份符合…气运判定中…判定通过！
蕴含国运：极高（虚浮、正急速流失）…事件关联度：极高（靖难之役关键节点）…献祭通道——开启！
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声响。
但在沈青阳的感知里，一股无形无质、却庞大到足以令灵魂战栗的恐怖能量，如同蛰伏的深渊巨兽猛然张开了口，从不可知的维度降临，瞬间攫住了尚在愕然与暴怒间转换的李景隆。
李景隆脸上的暴怒骤然凝固，变为极致的惊恐和茫然，他张开嘴，似乎想吼叫什么，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周身那翻腾的暗紫色气运，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疯狂撕扯、抽吸，化作一道只有沈青阳能看见的汹涌洪流，咆哮着倒灌入那冥冥中的通道。
他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骨头，又像是被瞬间风化了千百年，皮肤失去光泽，眼神涣散，首挺挺地向后倒去。
“国公爷？！”
身旁的亲兵这才反应过来，惊骇欲绝地想要去扶。
指尖尚未触及袍服——哗啦！
李景隆那身华丽的国公朝服，连同里面的内衬，竟瞬间失去了支撑般委顿落地，发出轻飘飘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衣物之下，空荡荡一片，没有血肉，没有骨骼，甚至连一丝灰烬都没有。
仿佛这个人，从未存在过。
唯有地上那摊尚保持人形的华服，诡异地证明着方才的一切不是幻觉。
死寂。
比之前更深沉、更恐怖百倍的死寂笼罩了偏殿。
那些燕军悍卒，一个个如同被冰水浇头，又像是白日见了厉鬼，瞳孔放大，牙齿不受控制地磕碰，发出“得得”的轻响，握着刀柄的手剧烈颤抖，一步步向后退却，仿佛那堆衣物是什么极致不祥的诅咒之物。
献祭成功！
获取国运点：10000（初始巨额奖励）！
当前国运点：10000。
国运商城权限开放！
国运强化功能解锁！
请宿主谨慎使用，尽快提升实力，应对当前危局！
磅礴的力量感如决堤洪流，冲刷着沈青阳的西肢百骸，先前那点不适和虚弱被彻底碾碎。
感知变得无比清晰，思维速度快得惊人。
但他脸上没有任何得意，反而在系统提示音落下的瞬间，猛地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只剩下一种冰冷的、绝对的专注。
机会之窗稍纵即逝！
他看也不看那堆象征李景隆存在的衣物，更不理睬那些吓破胆的乱兵，骤然转身，目光如两道实质的冷电，射向宫殿最深处——那扇通往皇帝所在之处的、紧闭的朱漆大门。
“陛下蒙尘，奸佞伏诛！
忠臣义士，随我护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