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引气与炉灰
苏砚尘（苏狗剩）拖着沉重身体在昏暗杂役通铺用冰冷刺骨井水清洗伤口。
粗糙麻布擦过皮开肉绽的鞭痕带来钻心剧痛，死死咬着牙关喉间发出压抑嘶嘶声，眼神一片冰寒。
王管事的恶意鞭打呵斥，赵长老那山岳般碾压的冰冷意念！
悬在头顶的利刃。
力量！
刻不容缓！
演武坪偷学只窥得皮毛。
内门弟子演练的剑招掌法精妙，对他重伤未愈、体内无半分灵力的凡人无异于空中楼阁。
需要最基础的东西——引气入体！
记忆碎片检索。
地球苏砚尘核心意志在识海急速翻涌。
寂时渊结算明确“保留核心记忆与技能”。
“苏狗剩”卑微如尘，但作为杂役并非完全隔绝修真信息。
最基础、烂大街的常识如同遗忘角落的灰尘，被强大精神力扫出拼凑。
《引气诀》！
名字跳出。
青岚宗乃至几乎所有修真门派给初入门弟子打基础的、最基础吐纳法门。
核心感应天地游离稀薄灵气，引其入体温养经脉，为后续修炼打根基。
在杂役院甚至不算秘密，偶尔有杂役痴心妄想私下尝试，成功者万中无一。
没有功法口诀？
苏砚尘眼神微闪。
不需要完整口诀！
需要原理！
方向！
闭上眼强迫忽略身体剧痛，将强化过的精神感知力提升到极致，如同无形触须小心翼翼探向身体周围空间。
黑暗视野中感官放大。
潮湿霉味、汗臭味、血腥味……更细微东西。
空气流动，尘埃漂浮……渐渐地，极其微弱、如同萤火虫般闪烁不同色泽的光点，在感知“视野”中浮现。
赤红、淡青、土黄、水蓝……稀疏漂浮，带着微弱充满生机的能量波动。
灵气！
苏砚尘心中一震！
此方世界的超凡能量！
精神感知能“看到”它们！
30积分强化精神韧性带来的巨大优势！
寻常杂役弟子即使知道《引气诀》，未必能清晰感知灵气存在，更遑论引动！
尝试着按照记忆碎片中《引气诀》最粗浅描述——静心凝神，意守丹田，意念引导灵气沿特定路径运行。
意念刚试图接触光点，它们如同受惊游鱼瞬间散开难以捕捉。
强行用意念拉扯，光点更加躁动不安甚至反噬精神带来针扎刺痛。
“不对……”苏砚尘眉头紧锁。
效率太低！
纯粹靠意念蛮干，引气困难消耗精神极大，重伤状态支撑不了多久。
前世智慧分析。
灵气……能量粒子……意念引导……阻力……回想地球上流体力学、电磁感应模糊概念。
意念如同磁场，灵气如同带电粒子？
单纯吸引排斥效率低下，是否可利用“场”形态或构建高效“路径”？
大胆想法浮现：不追求完整运行《引气诀》描述的复杂周天路径——经脉强度灵力控制要求太高绝非现在能做到。
目标简化到极致！
只引气！
只入体！
不计路径，不论属性！
不再试图意念“抓取”或“推动”灵气光点，将精神感知高度凝聚在口鼻、周身毛孔处形成一个个极其微小、向内旋转的“精神涡旋”！
如同无形漏斗！
不再强行控制灵气，制造“势”！
让身体内部形成相对于外界灵气的“低压区”！
让外界灵气在自然流动趋势下被微小精神涡旋“吸”进来！
想法极其冒险，完全违背《引气诀》循序渐进引导归元的正统理念。
稍有不慎，狂暴涌入异种灵气冲垮脆弱经脉甚至首接引爆重伤身体！
别无选择！
需要速度！
打破常规！
强大精神韧性是唯一依仗！
“吸！”
意念沉入，所有精神力量不计代价投入，体表构建数十个微不可查“精神漏斗”！
嗡！
身体周围灵气光点猛地一滞！
受无形牵引混乱争先恐后朝精神涡旋涌去！
“噗！”
苏砚尘浑身剧震猛喷一小口暗红淤血！
狂暴属性混杂灵气如同失控野马群蛮横冲入体内！
所过之处脆弱经脉如同被无数小刀切割剧痛瞬间席卷全身，超过鞭伤旧伤总和！
眼前一黑几乎当场昏厥！
“撑住！”
灵魂深处咆哮！
地球苏砚尘意志如礁石死死抵御剧痛浪潮。
强忍经脉撕裂恐怖痛楚，引导混乱涌入微弱狂暴灵气洪流，不再试图运行周天，粗暴导向胸口最严重伤处！
以灵气为锤，以伤处为砧！
“呃啊——！”
压抑到极致痛苦嘶吼从喉咙挤出牙齿咯咯作响额头青筋暴起汗水如小溪流淌。
剧痛！
难以想象的剧痛！
非人折磨中清晰“感知”胸口那几处断裂肋骨受损内脏在狂暴灵气冲刷挤压下，坏死组织被强行粉碎排出，新生血肉在痛苦中疯狂滋生粘合！
根本不是疗伤是酷刑般自我重塑！
不知多久最后一丝狂暴灵气耗尽，苏砚尘如同水里捞出瘫倒冰冷地铺大口喘粗气，每一次呼吸带着浓重血腥味。
感觉身体被彻底碾碎一遍，动手指力气都没有精神透支极限头痛欲裂。
艰难抬手轻轻按按胸口。
虽然依旧疼痛但那深入骨髓牵扯肺腑撕裂感明显减弱！
断骨处传来紧密新生麻痒感！
有效！
近乎自残离经叛道“引气炼体”之法竟真的有效！
过程凶险痛苦百倍见效速度远超任何丹药！
更重要身体似乎对狂暴灵气冲刷产生一丝极其微弱适应性？
经脉剧痛却未真正断裂反在破坏修复中隐隐拓宽一丝！
“效率……还是太低……”喘息眼神更加明亮。
“看”向识海深处仿佛多了一点微不可查驳杂不纯浑浊光点——强行纳入体内最终残留一丝灵气本源！
微弱却是零到一的质变！
通铺门被粗暴推开王管事横肉脸探进带着不耐嫌恶。
“苏狗剩！
没死就赶紧滚起来！
赵长老丹房的药渣和炉灰满了点名让你这个废物去清理！
麻利点！
弄脏丹炉扒了你的皮！”
丢下一句话像驱赶苍蝇挥挥手。
赵长老的丹房？！
苏砚尘心中猛跳！
意念如同山岳的长老？
他的丹房？
剧痛疲惫瞬间压下冰冷夹杂巨大危机感与机遇感的热流涌上心头！
丹房！
那里必然有更浓郁灵气！
更接近核心修炼痕迹！
甚至可能有废弃丹药残渣！
挣扎爬起身身体依旧虚弱脚步虚浮眼神深处冰封湖面下涌动汹涌暗流。
低下头掩盖嘴角一丝冰寒刺骨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