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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儿子傅子衿的家长会。

老师让他上台,分享自己的满分作文《我的英雄》。

他打开PPT,首页上却是一个我不认识的女人,叫孟窈。

他用稚嫩的声音说:“我的英雄是孟窈阿姨,爸爸说,她是唯一能治愈他的人,很快就会成为我的新妈妈。”

全班寂静。

我身旁的丈夫傅云洲,低声解释:“未晞,孩子乱说的,你别往心里去。”

我笑着回答没事,却在隔天去了傅子衿的公司。

1.我没有回家质问傅云洲。

那些被精心包装的谎言,一旦撕开,只会溅我一身污秽。

我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径直走进他公司的顶层。

总裁办的秘书试图拦我。

“傅太太,傅总正在开会,您...”“让开。”

我只说了两个字,她便僵在原地。

我推开财务总监办公室的门。

年近五十的王总看到我,脸上的肥肉堆起一个油滑的笑。

“傅太太,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我将手袋放在他昂贵的实木办公桌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王总,我要查阅新生慈善医疗项目的所有财务明细,现在。”

王总的笑凝固了。

“傅太太,这...这不合规矩。

涉及公司商业机密,就算您是傅总的夫人,也...”我从手袋里拿出另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

“这是我主导的苏氏家族基金会的监督权文件。

新生项目,我们基金会是最大的出资方,我有权审计每一笔资金的去向。”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

“或者,你现在给傅云洲打电话,问问他,我是不是有这个权力。”

王总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他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立刻让助理调出了所有电子账目。

屏幕上的数据一条条滚过,我的指尖在冰冷的桌面上轻轻敲击。

一切看起来都天衣无缝。

直到,我看到一笔高达八位数的支出。

名目是:“特殊人才引进与康复费用”。

我点开了明细。

收款方是一家瑞士的私人医疗机构,以顶尖的血液病治疗闻名。

受益人档案被加密了,只有一个缩写。

M.Y.。

孟窈。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连呼吸都带着刺痛。

我继续往下查。

孟窈,作为该项目的“特聘心理顾问”被高薪聘用。

没有经过董事会,没有人力资源部的公开招聘。

只有一行小字备注:总裁特批。

真好笑。

一个慈善项目,一个用我家族基金会的钱堆起来的、标榜着救助贫困患儿的伟大项目,竟然成了他豢养情人的金屋。

他用我们的善意,我们的心血,去为另一个女人铺就一条用黄金和钻石堆砌的康复之路。

我甚至能想象出傅云洲在批准这笔款项时,是何等的心安理得。

他大概觉得,用我的钱,救他的爱人,是一种别样的情趣。

一种将我们夫妻二人共同的事业,变成他个人爱情丰碑的、极致的讽刺。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我关掉账目页面,站起身。

王总在一旁如坐针毡。

“傅太太,这个...账目有什么问题吗?”我拿起我的手袋,对他露出了一个完美的、属于傅太太的微笑。

“没问题,王总。

账目很干净,干净得...让人佩服。”

我转身离开,留下他在我身后,一脸茫然。

走出大楼,午后的阳光刺得我眼睛发痛。

昨天家长会上,儿子傅子衿那张天真又残忍的脸,和屏幕上冰冷的“M.Y.”缩写,在我脑海里重叠、旋转。

虚假和平的幕布,被一只看不见的手,彻底扯了下来。

底下,是腐烂生蛆的真相。

2.我没有立刻发作,甚至没有给傅云洲打一个电话。

回到家,我让保姆带子衿去游乐场,然后一个人走进了傅云洲的书房。

这里曾是我最喜欢的地方,每一本书,每一件摆设,都曾被我视作我们精神契合的证明。

现在看来,不过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骗局现场。

我的目光落在他书柜后的一个嵌入式保险箱上。

密码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多么讽刺。

我输入密码,箱门应声而开。

里面没有我想象中的机密文件或金条,只有两个陈旧的牛皮纸袋。

我打开第一个。

是一份医疗报告。

患者姓名:孟窈。

诊断结果:重型再生障碍性贫血。

报告的日期,是三年前。

我的手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

我打开第二个纸袋。

里面是一份赠与协议。

赠与人:傅云洲。

受赠人:孟窈。

协议内容:傅云洲将其持有的公司3%的原始股,无偿赠与孟窈。

条件是:孟窈必须同意并接受协议附件中所列的一项高风险实验性治疗。

附件里,详细列明了治疗方案。

其中最关键的一步,是骨髓移植。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仿佛有炸弹在里面引爆。

三年前的记忆,带着手术室里消毒水的味道,汹涌而来。

那天,傅云洲握着我的手,满脸的愧疚与疼惜。

“未晞,对不起,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

“但是我一个非常重要的商业伙伴,他的女儿快不行了,只有你的骨髓能救她。”

“这关乎到公司下一轮的融资,关乎到我们未来十年的发展。”

“求求你,帮帮我,就当是为了我们的家。”

我记得我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云洲,只要是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家,我什么都愿意。”

于是我躺上了冰冷的手术台。

长长的穿刺针扎进我脊骨的瞬间,那种酸麻剧痛,至今记忆犹新。

术后,我虚弱得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

傅云洲每天都给我煲汤,一口一口地喂我,他说我是他的英雄,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恩人。

我曾以为,那是我们爱情最坚固的证明。

现在,我看着这份协议,看着上面的时间、血型、还有那家位于瑞士的医疗机构的名字。

每一个字,都与我的记忆严丝合缝。

原来,我冒着生命危险,用我身体里最宝贵的东西去拯救的,不是什么商业伙伴的女儿。

是我丈夫的情人。

他用一个弥天大谎,骗走了我的骨髓,去为他的白月光续命。

他拿着我的牺牲,去换取他对另一个女人的深情。

我的人生,我的善意,我的健康,我曾引以为傲的爱情...全都被他偷走了。

偷去,赠给了另一个人。

我紧紧攥着那两份文件,指甲深深陷进纸张里。

后背的骨髓仿佛又开始隐隐作痛,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被掏空的寒冷。

我以为的情深意重,不过是他为我编织的一场盛大骗局。

而我,就是那个被蒙在鼓里,亲手为情敌献上续命良药的、最可笑的傻子。

真恶心。

我的人生,真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3.我没有哭。

眼泪是这个世界上最廉价的液体,尤其是在一个不爱你的男人面前。

我将那两份文件仔细地收好,放回我的手袋。

然后,我拿出手机,拨通了第一个电话。

“李律师,是我,苏未晞。”

电话那头,是我家族的御用律师,一个在商业诉讼领域从未输过的传奇。

“我需要你立刻帮我做一件事,以我的个人名义,向法院申请单方面冻结我与傅云洲名下所有的婚后共同财产账户。”

李律师顿了一下。

“苏小姐,理由是?”“怀疑对方存在非法转移资产行为。”

“明白了。

半小时内搞定。”

挂断电话,我拨通了第二个号码,我的私人财务顾问。

“陈先生,动用我婚前个人账户里的所有备用金,以及苏氏集团可以调动的一切资源,从现在开始,不计成本,在二级市场上给我暗中收购傅云洲公司的流通股。”

“目标是多少?”“越多越好,直到我成为除他之外,最大的个人股东。”

“收到。”

做完这一切,我才感觉那股堵在胸口的寒气,终于有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哭闹、质问、歇斯底里,那是弱者的武器。

而我,苏未晞,从不是弱者。

我只是为了家庭,为了所谓的爱情,收起了我的爪牙太久了。

久到傅云洲都忘了,我不仅是他的妻子,更是苏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

一个他曾经需要仰望,如今却被他当作工具的女人。

第三个电话,我打给了三年前为我进行骨髓捐献手术的林医生。

“林医生,您好,我是苏未晞。”

“苏小姐?好久不见,身体恢复得还好吗?”“很好,谢谢您关心。

我想跟您咨询一下,关于骨髓捐献的法律程序问题,我有些事情记不清了,想跟您约个时间,调取一下我当年的手术档案副本,可以吗?”“当然可以,这是你的权利。”

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中有条不紊地进行。

而傅云洲,对此一无所知。

他大概还在为了他伟大的“爱情”和“事业”,沾沾自喜。

直到两天后。

我的手机响起,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接起,电话那头传来傅云洲压抑着怒火的咆哮。

“苏未晞!你到底做了什么?!”我甚至能想象到他此刻气急败坏的样子。

“为什么公司所有的账户都被冻结了?!今天下午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项目竞标,保证金付不出去,我们直接出局了!你知道我们为了这个项目准备了多久吗?!”我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

“哦?是吗?那真是太遗憾了。”

“你...是你干的?!”“傅云洲,你现在才发现吗?”我轻笑了一声。

“我还以为,你的所有精力都用在关心孟窈小姐的身体健康上了,没空理会这些俗事呢。”

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许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你在哪儿?我们必须谈谈。”

“好啊。”

我报上家里的地址。

“我等你。

有些东西,我也很想让你亲眼看一看。”

反击的号角,才刚刚吹响。

好戏,还在后头。

4.傅云洲是踹开门进来的。

他双眼通红,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结婚十年,我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

“苏未晞,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毁了公司,毁了我,也毁了你自己!”他冲到我面前,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将我的骨头捏碎。

我没有挣扎,甚至没有去看他。

我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看向他身后那片狼藉的玄关。

我只是把那份骨髓捐献档案和那份赠与协议,从茶几上拿起,轻轻甩在他面前的地板上。

纸张散落一地,像两只断了翅的蝴蝶。

傅云洲的咆哮戛然而止。

他低头,看清了地上的东西,身体明显僵住。

震惊,或者说,是短暂的慌乱,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我以为,接下来会是他的辩解,他的忏悔,或者至少,是他的心虚。

我错了。

我错得离谱。

傅云洲在短暂的震惊后,竟然慢慢地,笑了起来。

那不是我熟悉的、温和的笑。

那是一种混杂着轻蔑、怜悯,甚至...残忍的笑容。

他松开我的手腕,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被弄皱的西装领口。

“原来你都知道了。”

他俯身,捡起那份赠与协议,用手指轻轻弹了弹上面的灰尘。

“我还以为,能瞒你一辈子。

既然瞒不住了,那告诉你也无妨。”

他抬起头,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居高临下的目光看着我。

“没错,我爱孟窈。

从我认识她的第一天起,就爱她。”

“她也不只是我的挚爱,她是我已故恩师的独生女。

当年,我创业失败,被人追债,是恩师挡在我身前,替我挨了一刀,最后没抢救过来。

他临终前,把他唯一的女儿,托付给了我。”

他的语气,开始带上一种悲壮的、自我感动的腔调。

“所以,照顾她,守护她,让她好好活下去,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责任。

这份责任,比婚姻更神圣,比一切都重要。

这是我的大义,你懂吗?”我看着他,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一寸寸变冷。

他这是在做什么?为他的出轨和背叛,寻找一个伟...大的理由吗?“所以,你就骗我?”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在摩擦,“所以你就利用我,去救她?”“利用?”傅云洲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笑得更大声了。

“苏未晞,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他走到我面前,弯下腰,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吐出最淬毒的话语。

“你的骨髓,能用来救小窈,是你这辈子做过的,最有价值的一件事。”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无法思考。

他还在继续说。

“你以为我娶你是因为爱你吗?别傻了。

我需要你的家世,需要苏氏集团做我的跳板,需要一个足够体面、足够蠢的女人来扮演好傅太太的角色,好让我能毫无后顾之忧地去守护我真正想守护的人。”

“你,和你的家族,从头到尾,不过是我报答恩情、守护孟窈的垫脚石和工具。”

工具。

垫脚石。

这两个词,像两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我的心上。

我所有的爱,所有的付出,所有的牺牲,在他眼里,不过是工具尽其所用。

他不仅不忏悔,他甚至,在为自己的***和残忍,感到骄傲。

他将自己包装成一个忍辱负重、为报师恩不惜一切的悲情英雄。

而我,就是那个被利用完,还应该感恩戴德的,愚蠢的工具人。

希望,被彻底碾碎。

我存在的意义,被他全盘否定。

原来,我不仅活在一个巨大的骗局里。

连我被骗这件事本身,在对方眼中,都毫无价值,只是一个“物尽其用”的、理所当然的过程。

我看着他那张因为“坦白”而显得无比“坦荡”的脸,连恨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的绝望。

5.傅云洲公司的季度董事会,在他看来,是他力挽狂澜的舞台。

他大概以为,我只是个会耍小性子、用冻结账户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来泄愤的家庭主妇。

他甚至提前放出了风声,说已经找到了新的战略投资方,资金问题马上就能解决。

那个投资方,是孟窈的家族。

他想用孟窈的家族,来填补我冻结资金造成的窟窿。

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会议室里,傅云洲意气风发地站在投影幕布前,描绘着公司未来的宏伟蓝图。

“...所以,我非常荣幸地向各位宣布,我们已经和孟氏集团达成了初步的融资意向,只要这笔资金注入,我们的市值...”会议室厚重的***门,在此时被推开。

我走了进去。

我身后,是李律师带领的律师团,以及苏氏集团的几位核心高管。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我身上。

傅云洲的演讲被打断,他看着我,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不悦和警告。

“未晞,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是董事会,不是你胡闹的地方,出去。”

他的语气,还带着那种高高在上的、属于丈夫的训斥。

我没有理他。

我径直走到会议桌的主位旁,那里本该是傅云洲的位置。

我环视了一圈在座的各位董事,他们都是傅云洲公司的元老,也是看着我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变成傅太太的人。

“各位董事,下午好。”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会议室。

“自我介绍一下,除了傅太太这个身份,我现在,还有另一个身份。”

我顿了顿,将一份文件放在桌上,推向中央。

“从今天起,我苏未晞,以及我所代表的关联方,共计持有公司35%的流通股。

我是公司,除傅云洲先生外,最大的股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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