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厚土拄着拐,慢吞吞踱到尸体旁,弯腰,用那根老藤拐杖的弯头,轻轻拨了拨王顺紧攥的拳头。动作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顺子是个好娃,他声音低沉沙哑,像砂纸磨过木头,可惜了,福薄。都搭把手,拾掇拾掇,早点入土为安,省得……惊了地气。
几个胆大的后生,包括我,硬着头皮上前。搬动那轻飘飘、却又死沉死沉的尸体时,一股难以形容的阴冷顺着指尖往骨头缝里钻。
就在把他僵硬的手臂费力塞进临时找来的薄皮棺材时,王顺那只紧攥的拳头,因为角度的拉扯,指关节发出轻微的咔一声。
一小团揉得皱巴巴、颜色发黄发黑的东西,从他松开的指缝里掉了出来,悄无声息地落在冰冷的泥地上。
没人注意。
棺材盖合拢,劣质的木头发出沉闷的响声。帮忙的人陆续散去,屋里只剩下烧纸盆里那点微弱跳跃的火光,映着空荡荡的泥地和那口薄皮棺材。
我落在最后,脚步黏在地上。
那团东西,像块破布,又像揉烂的纸。
鬼使神差地,我蹲下身,捡起了它。
触手粗糙,带着湿冷的黏腻感,一股铁锈味直冲鼻腔。
是纸。一种很糙很厚的黄麻纸。
我小心地、一点点把它展开。纸的边缘被血浸透了,洇开暗红发黑的污迹,粘着泥灰,还有几道深深的指甲抓挠撕裂的痕迹。
纸的中央,歪歪扭扭,用某种暗红色的、类似朱砂又像干涸血迹的东西,写着一串字。
光线太暗,我凑到烧纸盆那点微弱的火光旁。
只看了一眼,全身的血液唰地一下冲上头顶,又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刺骨的冰寒从脚底板窜上来。
那纸上写着:
陈穗丁卯年七月初九子时
那是我的名字。
我的生辰字。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进我的眼底。
纸的右下角,还有几个更小的字,像某种标记:
甲戌收
什么意思?谁收?收什么?
王顺死前,为什么紧紧攥着写有我生辰字的纸?
那上面的暗红,是朱砂……还是他的血?
无数个问题像冰锥一样扎进脑子里,搅得我天旋地转。烧纸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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