淬了见血封喉的剧毒!
“咦?”
一声带着明显意外的轻哼从十几丈外一片浓密的芦苇丛中传来。
显然,埋伏者没料到唐缺能在如此近的距离、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躲开这必杀一箭。
唐缺后背重重砸在冰冷的碎石滩上,剧烈的撞击让他眼前一黑,但求生的意志瞬间压倒了一切。
他几乎是贴着地面弹射而起,豹步全力发动,身体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朝着远离河滩、更利于隐蔽的乱石堆深处亡命飞掠!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炸开。
不是杜伏蛟的同伙!
这手法,这毒箭,是唐门的人!
是内门的执法者?
还是……派他来送死的那些人,要彻底灭口?
“嗤!
嗤!
嗤!”
破空声接二连三响起,如同毒蛇吐信!
三道乌光成品字形,撕裂黑暗,精准地封死了唐缺前方和左右闪避的空间!
角度刁钻狠辣,时机拿捏得妙到毫巅,显示出埋伏者极其高明的暗器造诣和冷酷的杀心。
唐缺瞳孔急缩!
避不开!
至少以他外门豹步的极限,避不开这绝杀的三箭!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般清晰,冰冷地扼住了他的咽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热流,毫无征兆地在他小腹丹田处猛地一跳!
仿佛一颗沉寂了亿万年的冰冷星辰,骤然被外界的致命杀机所引动,第一次迸发出微弱的星芒!
这感觉来得突兀至极,唐缺根本来不及思考其中缘由。
身体的本能,或者说那股骤然涌出的微弱热流的驱使,己经超越了他的思维!
他的双腿肌肉以一种从未练习过的、诡异而精妙的韵律瞬间绷紧、发力、扭动!
“唰!”
他的身体如同失去了所有重量,又像是被一股无形的清风托起,险之又险地贴着地面向上拔高了三寸!
同时整个身体以一个违反人体常理的微小幅度,在空中做出了一个形如风中柳絮飘摇般的、不可思议的扭曲!
清风徐来!
唐门十九禁-第九禁!
这绝非他苦练十年的外门豹步!
这是一种更精妙、更诡异、更难以捉摸,仿佛融入风中、无迹可寻的顶级身法!
他只在唐门内堡那些高高在上的核心弟子演练时,远远地、惊鸿一瞥地见过一次!
这是内门核心的不传之秘!
“噗噗噗!”
三支淬毒追魂箭几乎是擦着他的脚底板、腰侧和肩胛骨射过,狠狠钉入他身下的乱石,箭尾兀自剧烈颤动!
芦苇丛中,传来一声再也无法抑制的惊骇低呼:“什么?!
清…清风徐来?!
不可能!”
那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扭曲变调,充满了难以置信。
唐缺重重落地,翻滚卸力,体内那股微弱的热流在爆发之后迅速沉寂下去,仿佛从未出现过,只留下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感。
但他顾不上这些了。
伏击者那声惊呼,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
对方认出来了!
对方认出了这绝对不该出现在一个外门弟子身上的“清风徐来”!
麻烦大了!
比动用暴雨梨花针更大、更致命的麻烦!
偷学内门核心禁术,在唐门,这是比叛门更不可饶恕的死罪!
足以让他被挫骨扬灰,甚至牵连所有与他有血缘关系的人!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潮水,从芦苇丛中汹涌而出,瞬间锁定了唐缺!
这一次,不再是试探,不再是意外,而是带着一种必须将目标彻底抹除、不留任何痕迹的疯狂决绝!
·“咻咻咻咻——!”
不再是单支的追魂箭!
这一次,是如同群蜂出巢般密集的破空尖啸!
数十点比夜色更浓、更沉的乌芒,编织成一张天罗地网,带着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朝着刚刚落地的唐缺当头罩下!
每一道乌芒都精准地指向他周身要害,无论他向哪个方向闪避,都至少有十支毒箭在等着洞穿他的身体!
天罗地网!
唐门十九禁-第十三禁!
这是必杀之局!
对方显然己不顾一切,动用了压箱底的绝学,势要将唐缺这个“意外”彻底扼杀在这荒凉的河滩之上!
唐缺的心沉到了冰点。
刚刚那一下“清风徐来”的爆发,似乎抽空了他大半的力气,丹田那股热流沉寂得如同死水。
面对这避无可避的“天罗地网”,他还能靠什么?
暴雨梨花针?
机括匣子冰冷沉重,但刚才那一发,己经耗尽了它所有的储备!
它现在只是一个无用的铁块!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他的心脏。
他下意识地摸向怀中,那里贴身藏着的,不是武器,而是一枚婴儿巴掌大小、非金非木、触手温润的古老令牌。
令牌正面,一个古朴的“唐”字在黑暗中仿佛有微光流转,背面,却刻着三个更加古老、更加神秘、仿佛蕴含着某种天地至理的小字——观·自在。
·这是他那个早己在记忆中模糊不清的母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
从小到大,除了材质奇特,它从未表现出任何神异。
但在这一刻,当唐缺的手指触碰到那温润的令牌表面时,异变陡生!
令牌猛地变得滚烫!
一股远比刚才丹田热流澎湃百倍、精纯百倍、也霸道百倍的力量洪流,毫无征兆地从中爆发出来,蛮横地冲入他的手臂经脉,瞬间灌满西肢百骸!
这股力量带着一种古老苍茫的意志,冰冷、漠然,却又仿佛洞悉万物,俯瞰众生!
剧烈的痛苦瞬间席卷了唐缺的神经,仿佛全身的经脉都要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洪流撑爆、撕裂!
然而,就在这股剧痛达到顶峰的刹那,他的视野,变了!
那数十支撕裂黑暗、快如闪电、交织成死亡之网的淬毒追魂箭,在他的眼中,突然变得……无比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