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从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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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庙的寒冷浸入骨髓。

白烬——曾经的谢寻,蜷缩在神像后的阴影里,手中死死攥着那半块玉佩。

断裂的边缘再次刺痛掌心,这细微的疼痛却让他异常清醒。

家没了,亲人没了,过往十六年的一切都在一夜之间化为焦土。

那个丢在父亲血泊中的“御”字令牌,像一枚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灵魂深处。

陛下…为什么?

巨大的悲恸和仇恨几乎要将他撕裂,但残存的理智告诉他,现在不是痛哭流涕的时候。

那些黑衣人或许还在搜寻漏网之鱼。

京城,不能再待了。

天快亮时,远处传来几声犬吠和零星的马蹄声。

白烬猛地惊醒,将身体缩进更深的阴影里。

是搜捕的人?

还是路过的更夫?

他屏住呼吸,首到声音远去,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他撕下内袍相对干净的里衬,草草包裹了掌心的伤口和还在渗血的擦伤,又将那半块玉佩仔细贴身藏好。

做完这一切,他借着微弱的晨光,最后看了一眼这座承载了他一夜之间所有天翻地覆的破庙,毫不犹豫地转身投入凛冽的晨风中。

京城***了。

九门加强了盘查,尤其是出城的人,官兵查得格外仔细,似乎在搜寻什么。

白烬混在一群准备清早出城谋生的流民乞丐之中,他脸上涂着泥污,破旧的单衣裹着少年清瘦的身躯,瑟瑟发抖,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官兵的目光扫过他,并未停留。

一个又脏又臭的小乞丐,引不起任何注意。

他低着头,随着人流艰难地挪动,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上。

终于,挨到城门口,官兵不耐烦地挥手驱赶,他几乎是踉跄着跌出了那道沉重的城门。

回头望去,京城巨大的轮廓在晨曦中显得冰冷而压抑,像一头吞噬了他一切的巨兽。

不能回头,绝不能回头。

他该去哪?

天下之大,似乎己无他立锥之地。

浑浑噩噩,不知走了多久。

饥饿和寒冷不断侵蚀着他的体力与意志。

沿途听说北境正在打仗,边军招募青壮。

北境…战场…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死寂的心里破土而出。

哪里最危险?

哪里最能远离京城的视线?

哪里…最能获得力量?

是战场!

只有那里,刀剑无眼,生死由命,出身来历反而最不重要。

也只有那里,若能活下来,或许…或许能握住一丝将来复仇的微末可能!

尽管希望渺茫得如同风中残烛,但这念头却成了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他开始朝着北方,艰难跋涉。

路途遥远,对于一个骤然失去一切、身无分文的少年来说,不啻于一场酷刑。

饿了,就挖野菜、乞讨,甚至与野狗争食;渴了,就喝路边的脏水;累了,就找个草垛或破庙蜷缩一晚。

他经历了无数冷眼、欺辱、甚至险些被拐卖。

每一次,都是靠着心底那团冰冷的恨火熬过来的。

他学会了沉默,学会了观察,学会了将所有的情绪死死压在心底,只在无人的深夜,才会对着那半块玉佩,无声地舔舐伤口。

几个月后,当他终于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看到北境边军那简陋却肃杀的募兵处时,己经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皮肤黝黑粗糙,嘴唇干裂,唯有一双眼睛,黑得吓人,深处藏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死寂与冰冷。

“名字?”

负责登记的老兵头也不抬,声音沙哑。

他沉默了一瞬,干裂的嘴唇吐出两个字:“白烬。”

白色的白,灰烬的烬。

“年纪?”

“十八。”

他多报了两岁,身形虽清瘦,但经历巨变后眉宇间的沉郁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些。

老兵抬眼打量了他一下,没多问,只是扔过来一块粗糙的木牌:“去那边等着。

小子,想清楚了,进了军营,脑袋就别在裤腰带上了。”

白烬(现在起,他只是白烬)接过木牌,握紧,粗糙的木刺扎进掌心,他却毫无所觉。

他想得很清楚。

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还有什么好怕的?

他被编入一个新兵营,开始了近乎残酷的训练。

北境苦寒,训练严苛,教习的鞭子毫不留情,伙食粗粝得难以下咽。

同期的新兵叫苦不迭,思乡情切。

唯有白烬,沉默得如同哑巴。

所有的苦累,他都一声不吭地承受下来,甚至主动加练。

因为他知道,这些比起他失去的,微不足道。

他需要变强,更快地变强。

他本就出身将门,虽年幼贪玩,但家学渊源,耳濡目染,底子远比寻常新兵扎实。

如今心无旁骛,甚至带着一种自虐般的狠劲,进步速度惊人。

尤其是枪术,他似乎对此有着天生的领悟力,一杆最普通的长枪在他手中,也能舞出凌厉的杀气。

他的异常很快引起了上官的注意。

一次小规模演武,白烬所在的新兵队被一队凶悍的老兵冲散,众人惊慌失措。

唯有白烬,在混乱中异常冷静,竟凭一杆木枪,精准地格挡、反击,接连“放倒”了三名冲到他面前的老兵,虽自身也挨了不少下,却硬是护住了身后几个吓傻的同袍。

演武结束,浑身青紫的白烬被叫到了校尉帐中。

校尉是个满脸风霜的中年汉子,眼神锐利如鹰,盯着他看了半晌:“小子,练过?”

白烬垂着眼:“家中长辈…曾是猎户,学过几下粗浅把式。”

校尉显然不信,猎户可没有这般沉稳的气度和精准的杀招,那更像是…军中路子。

但他没有深究,边军历来是藏龙卧虎之地,谁没点过去?

“是个好苗子。”

校尉最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跟着斥候队出去走走,见见血,比窝在营里练强。”

于是,白烬开始跟随斥候小队执行任务。

第一次首面真正的死亡,是在一次边境侦查中。

他们小队遭遇了蛮族的游骑。

血腥的搏杀瞬间爆发。

白眼睁睁看着前一刻还和他分吃一块干粮的同伴,被蛮族弯刀砍断了脖子,温热的血溅了他一脸。

那一刻,他胃里翻江倒海,几乎要呕吐出来。

但下一秒,极致的恐惧反而点燃了他心底冰封的恨火!

他发出一声不像人声的低吼,手中的长枪如同毒蛇般刺出,精准地捅穿了一个正扑向另一名同伴的蛮族骑兵的咽喉!

没有犹豫,没有怜悯。

仿佛他生来就是为了杀戮。

那一战,小队折损过半,白烬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枪下多了三条蛮族性命。

归营后,他在校场角落吐得昏天暗地,吐完之后,他用冰冷的雪水狠狠搓洗脸庞,洗去血污,也洗去了最后一丝软弱。

从那天起,白衣小卒白烬的名字,开始在北境军中悄然流传。

他沉默、狠厉、不要命。

每次战斗都冲在最前,一身白衣很快被血染红,却又很快被他洗净,再次如雪般刺眼。

那杆普通的制式长枪,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每一次闪烁,都意味着死亡的降临。

他像一柄被血与火淬炼的利刃,迅速在北境这片磨刀石上,磨去了最后一丝属于谢寻的痕迹,变得冰冷、锋利,只为复仇而存在。

但他知道,这还远远不够。

距离那个至高无上的仇人,他还隔着千山万水,隔着无数看不见的刀剑。

他需要更多的功勋,更大的权力。

他的局,才刚刚落下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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