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那年,我与妹妹从街边乞儿摇身一变成了丞相府的小姐。自此,并蒂双姝,南北两开。
我被带到摄政王府,嫩肤熏香,学着魅惑男人。而妹妹被带到丞相府,诵诗习字,
渐为名门才女。及笄那日,摄政王当众宣布,要娶妹妹为妻。也是那晚,他爬上我的床榻,
在我身上留下一处处红痕。后来,那红痕攀上皇帝的面颊,又以烙印的方式回到了他的身上。
1怎么这么大了还要掉小珍珠叫本王心疼?江束俯身吻去我眼角泪痕,
整个人瘫在我身上发出难以自抑的粗重喘息。我微微侧头,
避开江束的眼睛抬手去摸他汗湿的鬓发。王爷不要我了,王爷也喜欢才女,
看不上上不得台面的我了。江束听着我哽咽的声音,推开怀中的我,
起身拾起散落一地的衣衫。本王最近对你是太宠溺了些,
但你不要忘了本王当初接你入府的目的,我虽说过事成之后你会一直留在本王身侧,
但今日这般试探的话本王不喜欢。我慌乱起身跪倒在地,擦了眼泪低声应是。
江束没理会我的反应,淡定自若的整理好衣角褶皱,留下句知错就好便推门而去。
我起身看了看还在轻晃的门叶,
熟练的摸出柜肚中的玉露膏一点点覆盖到江束留下的暧昧痕迹上。自我七岁入府那日,
我便知道,我是要献给皇帝的礼物。我不能跑跳以免受伤留下伤疤,
我不能吃味道重的东西以免产生体味,我要拉伸习舞以保持肢体的柔软,
我要泡令身体刺痛的药浴令肌肤娇嫩遍体生香。而江束,是第一个验收这些成果的人。
他摸过吻过我身体的每一寸皮肤,但从未真正的占有我。
小舒心真是我成功路上最难渡的劫。他每次迈进房门时都会说上这么一句,
可名为祝舒心的劫,他每次都渡过了。祝舒意被接进王府时我正在练舞,
江束牵着祝舒意在我面前站定时,汗水刚巧流入眼睛,刺痛难耐。
你们姐妹俩也有近十年没见了吧,你入宫前我接舒意来小住几日陪陪你。
祝舒意站在我面前,像只漂亮孔雀高傲的抬起头颅。我才没有一个和妓子学本事的姐姐。
尖锐又直白的话语扎的我心头一痛却又无从反驳。我盯着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我很想上前拥住她,告诉她我从未忘记她,从未忘记我们背负的血海深仇,可我不能。
我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低头掏出帕子抹去脸上的汗渍。江束倒是比我先反应过来,
他轻轻敲了下祝舒意的额头。当初要不是你姐姐抱着本王大腿哭得叫本王心疼,
哪来今日的你。他嘴上说着责怪的话,可看向祝舒意的眼底却满是宠溺,
就如当初他低头看着小小的我那样。七岁那年,一场变故让我家破人亡。不得已,
我带着妹妹上街乞讨,恰巧遇到了出门办事的江束。
十六岁江束伪装出的善意足以迷惑一个七岁的小女孩。
饥寒交迫的我冲过人群径直抱住了那个看起来和蔼可亲的大哥哥。我妹妹要饿死了,
哥哥求你给我一口吃食吧。满是泪痕的脸被江束用指尖挑起,仔细端详。
若给你妹妹一个好去处的话,你可愿跟我走?年幼的我下意识想点头,却移动不了分毫,
只得嘶哑开口。我愿意!后来江束同我说,我都能哭的让他心头一紧,
那也一定可以让皇帝心软。2我不知道祝舒意为什么在婚前被接进王府,
但总归不是来陪我的。她只会和江束一同出现,默默占据我在府中的位置。
吃饭时她会坐到江束的左侧,替代我为他布菜。午时后她会拉着江束陪她练字,
占据江束看我习舞的时间。就连江束入寝前必做的***,她都接了手。
我只得在心中安慰自己,这些都是早晚的事,她要嫁入王府,我也能睡个好觉。
可每每到深夜,我总会盯着窗外的玄月默默安慰自己,再忍一忍,忍一下便好了。
一晃五日过去,祝舒意在府中越来越像个女主人,而我则彻底变成了一个循规蹈矩的工具人。
直至宫中传来消息,选秀的日子定了。江束久违的来了我的卧房。还有十日便要入宫了,
舒意好心,把相府的教习嬷嬷唤来教教你宫中的规矩。我没有理由拒绝,顺从的点头。
江束温柔的理了理我额角的鬓发,轻声感叹。小舒心都这么大了。次日,天刚蒙蒙亮,
教习嬷嬷便来了我的房间。与她一同来的还有位身姿婀娜的艳丽女子。嬷嬷还未开口,
那女子先一步凑到我的面前。这还有什么可教的,这张脸不是最好的助情剂吗~
染着豆蔻的指尖抬起我的下巴。啧~怪不得王爷说你是他最难渡的劫。
请来教你床笫之事的~不过我得先去补个觉~毕竟这种事晚上学起来才更有感觉~你说对吧?
花吟不等我反应便扭着纤细的腰肢离开,独留尚在呆愣的我和强忍怒意的嬷嬷。
老奴姓杨,是相爷派来教姑娘规矩的,
姑娘最好不要想着可以凭借歪门邪道和容貌一步登天,宫中和那种腌臜的地方可不一样。
杨嬷嬷看着我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准备在男人面前边脱边跳的妓子,而我无法反驳。
江束确实想让我这样做。不知是因为对我的厌恶还是宫中规矩实在严苛。杨嬷嬷要求极高,
稍有不对便有细针扎入我的身体。一日下来,我的腿因为夹纸站立变得酸软,
手因多次敬茶烫出红痕,膝盖也因矫正行礼姿势而红肿胀痛,
浑身上下更是密布大大小小的针眼。可这些我都不在乎,
我拼尽全力去复刻杨嬷嬷指出的每个动作,绞尽脑汁去记住她说的每一处礼节。
用过晚膳后花吟姗姗来迟,她看着我狼狈的模样有些吃惊的用帕子捂住嘴巴。
好端端的一个美人怎么被折磨成了这般模样。我扯了扯唇,往她手里塞了锭银子。
姑娘别笑我了,还辛苦你多教一些。花吟有些诧异我的举动,但教起来确实尽心。
难堪的姿势、难以出口的声音甚至不能描述的细节,都让我面红耳赤。
可我还是学的尽心尽力,甚至会在不理解时主动提出疑问。花吟对我这个学生很满意,
教学结束后忍不住好奇。你这种贵女为何学的这般认真?我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我这种养在名门中的女子不应该自矜自爱对这些事物避之不及吗?我低头整理凌乱的鬓发,
自嘲开口。我又不是什么名门贵女。这句话在回答她,又好像在告诉自己。
我不是什么贵女,我必须入宫,我得夺得皇帝的宠爱。3从早到晚的教学一连进行五日,
我终于送走两位老师,难得的睡了个好觉。醒来时,江束就坐在床头,目光旖旎。
我在他炽热的目光下起身穿衣,挽起凌乱的长发。王爷悄无声息的来了,
也不出声就盯着我看是寓意何为啊?昨夜学的腔调一早便有了实践的机会,
我一改常态主动盯上江束的眸子。江束似是接收到什么信号,上前拿过我手中的簪子,
把头埋入我的颈间长吸了一口气。明明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脸,
为何我的小舒心就这么勾人呢。我没有回应,只是静静的站着任他粘在我颈间厮磨。
一盏茶后,江束把簪子插入我的鬓间,他抬手轻抚我的头发。还有五日你便要入宫了,
两日后我得把你送回丞相府以相府嫡女的身份去参加选秀。一入宫就得有段时间难见了,
舒意说想去庙里拜拜,然后同你一道回府。我就这样跟着江束上了王府的马车。
这是我在王府的九年间第一次踏出王府大门。毕竟我是见不得光的存在。
马车里坐了三个人显得不再那么宽敞,我坐在祝舒意对面悄悄打量着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九年未见,祝舒意不再是那个怯生生跟在我身后的小女孩,
举手投足间都彰显着贵女应有的姿态。我突然有些自卑,抬手扯了扯有些松散的衣领。
一路上江束与祝舒意相谈甚欢,他们谈名门趣事谈最近的宴会甚至谈朝中局势。总之,
都是我未见过的王府之外的世界。下车时,江束亲自搀了祝舒意,
而我跟在他们身后越发像一个格格不入的外人。在庙里礼佛结束已近午时,
江束被主持留下喝茶,我与祝舒意被庙中的小沙弥引去后殿用斋饭。
这是许久以来我与祝舒意第一次二人单独相处,她走的很慢,
我们很快与旁人拉开了一段距离。为了荣华富贵你是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啊,朝他下跪,
给他睡,还做了什么?祝舒意语调嘲讽,我没有回应,只是埋头继续朝前走。
或许是我的沉默惹怒了她,祝舒意不由得拉高嗓音。祝舒心!
你是不是在自己的世界里太久了!忘了你我都姓舒!不姓祝!
你还记得他们怎么评价我们的名字吗?这名字配上祝姓倒也合适,
两个吉祥的小玩意儿。我停下脚步,静静的看着那张与我相同的脸露出狰狞的表情。
你不都要嫁给他了?这辈子都要和他扯上关系,你敢说这场婚事不是你默许的?
祝舒意被这句话怼的哑口无言,倏地红了眼眶狼狈的扭过头不再看我。
用过斋饭后我们一同回了府,祝舒意没了想让我吃味的兴致闭眼假寐,
江束则垂头盯着指尖似乎在思考什么,马车内一片寂静。我竟在这片寂静中睡着了,
摇摇晃晃间我梦到了七岁的那场大火,炽热的火苗卷过房梁,
我拼命拉住哭喊着往里冲的妹妹。火焰的温度烘炙着脸颊,我猛然从梦中惊醒,
却发现灼烫的感觉并未散去。4炽热的温度来自江束的体温,
此刻我正躺在卧房的榻上整个身体被他禁锢在怀中。或许是我惊醒时动静太大,
江束被我吵醒,低头吻上我的眉心。不热了,不舒服怎么也不和我说?吃味了?
和我闹脾气?江束声音中带着初醒的黏腻,给我一种他真的爱我珍视我的错觉。
我侧身和江束拉开距离正准备开口回应,门外传来了小厮的声音。王爷,
祝姑娘不小心在前院跌了一跤,您要不要过去看看?江束皱了眉,
没空再理会近在咫尺的我夺门而去。我自嘲的笑笑,起身开始收拾起我要带走的包裹。
今天是我在王府的最后一天了,不出意外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
收拾起来才发现我可带走的东西很少,除了一些日常用品便只有一枚布满裂纹的玉佩。
我摸着玉佩的裂纹,思绪不免飘到十三岁那年。那时的我自认为摸透了江束的脾性,
偷偷买通了一个府中的小花匠给祝舒意送信,想问问她的近况。信确实送到了祝舒意的手中,
但回信是通过江束回到王府的。江束捏着薄薄的信纸把那枚玉佩丢到我的脚下。怎么?
胆子大了?今日敢给她送信,明日是不是就敢把本王的事宣扬出去?祝舒心你别忘了,
本王捏死你们两个比捏死只蚂蚁都简单!我至今不知道那封信祝舒意回了些什么,
只记得当初跪在雪地里自膝盖逐渐散布全身的寒意。临近午时,我被贴身丫鬟小桃带到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