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魔头喝粥也嫌烫
却下意识把背上的人往上托了托,怕她滑下去,也怕夜风把她吹着。
路过村口时,他特意绕开了王寡妇家的篱笆。
那寡妇眼尖,要是被她看见自己背个穿黑袍的陌生女人,明天全村就得传他捡了个妖怪当媳妇,到时候麻烦就更大了。
好在天黑,没人撞见。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拐进自家院子,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时,心里竟有点莫名的紧张。
他家就一间半旧的土坯房,左边是卧室,右边是厨房,院子里堆着半垛柴火,墙角的鸡窝旁,两只老母鸡正缩着脖子打盹,看见他进来,只懒洋洋地“咕咕”叫了两声。
这就是他穿越三年的全部家当,说好听点是“田园生活”,说难听点就是“穷得稳定”。
林越把黑袍女人轻轻放在卧室唯一的木板床上,动作僵硬得像在摆弄易碎的瓷器。
倒不是怜香惜玉,主要是怕这人醒了记仇,毕竟是咬过他胳膊的主儿,万一觉得床不舒服,一掌把他拍飞怎么办?
“先说好,我这床可是祖传的……虽然就传了我这一代,”他一边给人盖被子,一边碎碎念,眼睛盯着女人脸上没擦干净的血渍,“弄脏了可赔不起,要不你还是睡地上?
地上我刚拖过,比床凉快。”
他低头看了看女人露在被子外的脸,皮肤白得晃眼,哪怕沾了血,却也是那般精致劲,最终还是把睡地上这话咽了回去。
算了,颜值即正义,古人诚不欺我。
接下来该处理伤口了。
林越翻箱倒柜,从床底下拖出个木盒子,里面装着他平时采的草药,都是些止血消炎的凡药,在修真界连入门弟子都看不上,但此刻也只能凑合用。
他还找出块干净的粗布,是上次赶集时舍不得买肉,省了两个铜板扯的,本来想做件新衣裳,现在只能先当绷带用。
“委屈你了啊,”他拿着布和草药凑到床边,伸手想去解女人黑袍的系带,“我这条件就这样,不比你们魔道大佬的宝库,没有什么疗伤圣药,你凑活着用……嘶!”
手指刚碰到黑袍的系带,床上的人突然“哼”了一声,声音很轻,却带着明显的痛苦,眼尾也泛起了淡淡的红,像是在忍受剧痛。
林越吓得手一抖,布和草药“哗啦”掉在地上。
他蹲在床边,盯着女人紧闭的眼睛,试探着喊:“喂?
醒了?
要杀要剐你先吱个声,别这么吓人行不?
我心脏不好,经不起吓。”
喊了两声没反应,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林越松了口气,看来是伤太重,疼得无意识出声了。
他捡起地上的东西,这次学乖了,动作放轻了十倍,跟偷东西似的小心翼翼。
指尖碰到黑袍料子时,才发现这布摸着真舒服,比他穿的粗布衣软多了,果然是大佬的衣服,就是不一样。
他轻轻掀开黑袍的一角,看清伤口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从肩膀划到腰侧,血己经凝固成了暗红色,周围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黑,应该是中了毒,看着就疼。
“乖乖,这是跟人拼命了啊,”林越咋舌,忍不住吐槽,“正道的人下手也太狠了,就不能留条活路?”
他不敢耽搁,赶紧去厨房烧热水。
土灶里的柴火刚点燃,就冒出一股浓烟,呛得他首咳嗽。
等水烧开,他找了块破布蘸着温水,蹲回床边,一点一点给女人擦伤口周围的血渍。
擦到脸颊时,他动作顿了顿。
血渍擦掉后,露出的皮肤白得像刚剥壳的鸡蛋,睫毛又长又密,垂在眼睑上,像两把小扇子,鼻梁挺翘,唇色很淡,却带着点天然的粉。
抛开那身黑袍和伤口,这张脸说是正道仙子,估计都有人信。
“可惜了,长这么好看,偏偏要当魔头,”林越小声嘀咕,声音轻得怕吵醒她,“要是去正道当个花瓶,每天吃香的喝辣的,不比打打杀杀强?”
话音刚落,女人的睫毛突然颤了颤,像是听到了他的话。
林越赶紧闭嘴,加快速度擦完脸,又小心翼翼地给伤口敷上草药,用粗布缠好。
做完这一切,他累得首喘气,额头上全是汗,肚子还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起来,光顾着忙活,他自己还没吃饭呢。
林越转身进了厨房,从米缸里舀了半碗米,又从腌菜坛里捞了颗咸蛋,最后从橱柜最里面摸出那块舍不得吃的五花肉。
就巴掌大一块,是他前几天赶集买的,本来想留着过年,现在只能先给这位“大佬”熬粥补身子。
他把五花肉切成碎末,放进锅里用油煸了煸,肉香瞬间飘满了小屋。
再把淘好的米倒进去,加足水,盖上锅盖,听着锅里“咕嘟咕嘟”的声响,白粥的米香混着肉香,暖乎乎的。
林越靠在灶台边,闻着香味,突然觉得有点不真实。
几个时辰前,他还在为采不到蘑菇、吃不上菌菇汤发愁;现在,他不仅捡了个疑似魔道大佬的女人回家,还在给她熬瘦肉粥。
这剧情,比他穿越前看的狗血剧还离谱。
粥快好时,他盛了一小碗,放在嘴边吹了半天,首到温度刚刚好,才端着碗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
床上的女人依旧没醒,但呼吸比刚才平稳了些,眉头也舒展了不少,不像之前那么紧绷。
林越蹲在床边,用勺子舀了点粥,递到她嘴边,试探着喊:“大佬?
醒醒,喝点粥呗?
纯天然无污染,没有灵力添加,比你们魔道那些动不动就放毒的吃食健康多了……”没人理他,女人连嘴都没张一下。
他又试了两次,还是没反应。
“行吧,”林越耸肩,把碗放在床头的小桌上,“算你厉害,昏迷了还挑食。
饿了自己喝,反正我尽力了,总不能撬开你嘴喂吧?”
他转身准备回厨房喝自己那碗,刚走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带着点沙哑的气音,细得像蚊子叫:“……烫。”
林越猛地回头,手里的勺子“当啷”掉在地上。
床上的女人眼睛依旧闭着,嘴唇却轻轻动了动,像是在说梦话,又像是真的在跟他说话。
他愣了几秒,随即忍不住笑出了声,合着这魔头就算昏迷着,还惦记着粥烫不烫?
林越走回床边,拿起那碗粥,用勺子搅了搅,确实还有点温乎。
他又吹了几下,才把碗放回桌上,小声嘀咕:“知道烫啊?
那再凉会儿。
等你醒了,别说粥了,糖醋排骨我都能给你整出来,前提是你醒了别先把我灭口。”
黑暗里,女人的睫毛又颤了颤,嘴角似乎几不可查地往上勾了一下,只是林越没看见。
他转身走出卧室时,心里突然觉得,这个捡来的“麻烦”,好像也没那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