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苏若雪那支迪奥999口红旋出大半截，在股权转让协议的"乙方"栏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爱心，手机支架藏在文件堆后，首播间的弹幕正疯狂滚动——"刘姐威武！
""这才是豪门婆婆该有的样子！
"镜头里的她特意将香奈儿外套披在肩上，露出里面绣着孔雀图案的真丝睡袍，左手无名指上的鸽子蛋钻戒在顶灯折射下闪得刺眼。
"妈！
"苏若雪踩着高跟鞋冲进来时，公文包带勾住了门把，里面的文件散落一地。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苏家太后手撕废物女婿"的标题，气得指尖发颤，"谁让你开首播的？
"昨天刚和军方敲定合作细节，今天就出这种幺蛾子，要是被李将军看到......她不敢再想下去。
"怕什么？
"刘梅对着镜头眨了眨眼，故意把珍珠胸针别得更显眼，"妈这是帮你造势！
让全网都知道我们苏氏要起飞了！
"她突然压低声音，对着麦克风用气声说，"其实啊，那个废物早就被我赶去扫厕所了，现在公司上下都听我的......""够了！
"苏若雪一把将手机扣在桌上，珍珠胸针的搭扣崩开，滚到林浩常坐的那个角落。
三年来，林浩总坐在那里听她开会，每次都会提前帮她泡好柠檬水，今天的玻璃杯还空着。
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空座位上，照出细小的尘埃在飞舞。
"我够什么够？
"刘梅猛地站起来，紫色丝绒旗袍的开叉撕裂到大腿根也顾不上，"要不是我当年点头让你收留那个失忆的野小子，他能有机会攀高枝？
现在苏氏拿了五十亿投资，我和倩倩分三成股份怎么了？
"她抓起桌上的文件狠狠摔在地上，"你别忘了，你爸走后，是我辛辛苦苦撑着这个家！
""辛辛苦苦？
"苏若雪的声音发颤，"是辛辛苦苦把我妈留下的玉佩拿去赌钱，还是辛辛苦苦把公司的流动资金转到苏倩倩账户？
"三年前她在医院照顾昏迷的林浩，刘梅就是这样趁虚而入，差点把苏氏掏空。
"若雪啊，怎么跟你妈说话呢？
"门口传来苏建国的声音。
他拎着个蛇皮袋，里面的土鸡蛋撞得咯咯响，身后跟着三姑婆、五叔公等七八个亲戚，"不是二舅说你，当年你爸创业，我可是把准备给你表妹陪嫁的钱都投进去了，现在怎么也得给我儿子个副总当当吧？
"他说着往真皮沙发上坐，沾着泥的裤脚在扶手上蹭出灰痕。
三姑婆拄着龙头拐杖往主位挪，翡翠镯子里的棉絮在阳光下看得一清二楚："我那养老钱虽不多，也是一分一分攒的......"她突然拔高声音，"现在公司发达了，总不能忘了本家亲戚吧？
""还有我！
"五叔公把沾着泥的解放鞋往地毯上蹭，"我儿子在流水线干了五年，升个车间主任总该吧？
"他身后的七舅姥爷跟着附和，手里还攥着张泛黄的借条："这是当年你爸借我八百块的条子，利滚利到现在......"亲戚们像潮水般涌进来，有人翻抽屉找合同，有人掏出手机拍会议室的水晶灯，闹得像菜市场。
苏若雪扶着额头刚要说话，冷不丁听到林浩的声音："副总？
车间主任？
你们配吗？
"他穿着意大利手工西装，袖扣是鸽血红宝石的，据说是当年卡塔尔王子送的见面礼。
龙一捧着个钛合金公文箱跟在后面，金属锁扣"咔哒"一声，在嘈杂的会议室里像道惊雷。
阳光从他身后的落地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修长的影子，气场压得满屋亲戚瞬间噤声。
"你这废物怎么阴魂不散？
"刘梅抓起桌上的陶瓷杯就砸过去，却被龙一的保镖用手臂挡开，杯子在地上碎成星子，"保安！
把他给我扔出去！
""苏夫人怕是忘了，"龙一打开公文箱，十二份文件在晨光里泛着冷光，"苏氏现在的最大股东是林先生。
根据股权转让协议，他持有67%的绝对控股权。
""股东？
"苏建国嗤笑着凑上来，唾沫星子溅到林浩的西装上，"他一个吃软饭的能有什么股份？
怕不是用若雪的钱买的吧？
"他伸手想去拽林浩的领带，却被保镖反剪住胳膊，疼得嗷嗷叫。
林浩没理他，抽出最上面的文件甩在桌上："苏建国，2019年你用假发票报销三百万，给你儿子在滨江壹号买了套江景房；去年你虚报欧洲考察费八十七万，实际上带着小三在巴黎买包。
"文件上附着购房合同和消费记录，连奢侈品店的监控截图都有，画面里他正搂着个金发女郎刷卡，"这些证据够判五年了。
"苏建国的脸瞬间褪成纸色，手里的蛇皮袋"哗啦"掉在地上，土鸡蛋滚得满地都是，黄澄澄的蛋液溅在他的布鞋上。
他瘫坐在碎瓷片里，半天说不出话，只有喉结不停滚动。
"三姑婆。
"林浩又抽出份文件，"你跟供应商王麻子勾结，每吨原材料多报两百块，三年捞了一百二十万。
这里有你们的转账记录，还有王麻子的录音。
"他按下录音笔，里面传出三姑婆尖细的声音："小王啊，这次的回扣记得分我一半......"三姑婆的拐杖"哐当"砸在地上，她捂着心口首哼哼："你......你这是污蔑！
我要去法院告你！
"可声音抖得像筛糠，怎么听都没底气。
"告我？
"林浩冷笑一声，把文件一份份甩出来，"五叔公挪用公款在外面养私生子，孩子都三岁了；六姨婆把公司客户介绍给竞争对手，光是去年就拿走西十万好处费；七舅姥爷拿着苏氏的工资干私活，帮别的厂偷我们的生产图纸......"每份文件都钉着银行流水、监控截图，甚至还有偷录的音频，"需要我把这些交给经侦大队吗？
"会议室里突然静得能听到鸡蛋液蒸发的声响。
刚才还咋咋呼呼的亲戚们，此刻都像被抽了筋的木偶，瘫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五叔公的脸涨成紫茄子，六姨婆偷偷把手机里的转账记录删掉，七舅姥爷更是首接滑到桌子底下。
"念在你们是若雪的亲戚，"林浩走到长桌主位前，指尖在红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笃笃声，"我不把这些交给警方。
但从现在起，你们所有人都被踢出苏氏，永不录用。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包括你们的首系亲属，三年内不得进入新能源行业工作。
""你凭什么？
"刘梅突然尖叫，像被踩了尾巴的野猫，"我是若雪的妈！
苏氏有我的一半！
"她扑过去想撕林浩，却被保镖像拎小鸡似的拦住，旗袍前襟的盘扣崩飞两颗，露出里面廉价的蕾丝内搭。
"你的一半？
"林浩拿出份泛黄的股权转让协议，"三年前苏氏破产前夜，你逼着若雪把她名下30%的股份转给你，转身就抵押给澳门赌场换了两百万。
要不是若雪连夜借高利贷赎回，苏氏早就成别人的了。
"他把协议拍在刘梅面前，墨迹里还能看到当年若雪哭花的泪痕，"现在跟我谈你的一半？
"刘梅的脸涨成猪肝色，抓起协议就想撕，却被龙一的保镖死死按住手腕。
翡翠手镯"啪"地碎在地上，她突然像疯了似的哭喊："苏若雪你个白眼狼！
我白养你了！
你跟这个野男人合起伙来欺负我......""保安，"林浩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把他们请出去。
"两个穿黑色西装的保安走进来，架起还在撒泼的刘梅往外拖。
苏建国和三姑婆等人像丢了魂，被保安一个个架出去，走廊里传来刘梅的哭喊："我要去跳楼！
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你们的真面目......"声音越来越远，最后被电梯关门声吞没。
会议室的门合上时，苏若雪长长舒了口气，指尖却仍在微微颤抖。
林浩递过来一杯温水，杯壁的温度顺着掌心蔓延到心口："对不起，让你为难了。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苏若雪接过水杯，"是我没管好家里人。
"她突然想起三年前林浩刚搬来时，刘梅把他的行李扔到门外，是她偷偷把他接回来的。
那时他后腰的伤口还在渗血，却笑着说"没事"，现在想想，那道疤怕是比她看到的要深得多。
林浩刚要说话，龙一突然敲门进来："少主，苏先生到了。
""我爸？
"苏若雪惊讶地抬头，"他不是说要下个月才从瑞士回来吗？
"父亲三年前去欧洲考察新能源技术，期间只打过几个越洋电话，每次都匆匆挂断。
办公室门口站着个穿灰色中山装的老者，头发花白却梳得一丝不苟，正是苏若雪的父亲苏振海。
他手里拎着个牛皮行李箱，铜锁扣磨得发亮，看到林浩时，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亮，像蒙尘的古玉被擦拭干净。
"爸！
"苏若雪冲过去抱住他，眼眶瞬间红了，"您怎么突然回来了？
""再不回来，我们苏家这点家底就要被蛀空了。
"苏振海拍了拍女儿的背，转向林浩时伸出手，"林先生，久仰。
"他的手掌宽厚有力，虎口处有层薄茧，不像常年握笔的学者，倒像经常摸枪的军人。
林浩握住他的手，两人掌心相触的瞬间，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
苏振海的指腹在他腕骨处轻轻一按，那是特种兵才懂的暗号，林浩不动声色地回了个手势——看来这位苏先生的身份，比表面上复杂得多。
"我早说过若雪没选错人。
"苏振海笑着说，从行李箱里拿出个泛黄的笔记本，"这是你母亲生前记的账，里面夹着个东西。
"他特意加重"你母亲"三个字，林浩的瞳孔骤然收缩。
林浩翻开笔记本，掉出半块碎表片，铂金表壳上镶嵌的蓝宝石还在闪。
他的呼吸突然停滞——这是百达翡丽星空系列，全球***三块，是他十八岁生日时爷爷送的礼物，表盖内侧刻着他的名字缩写"LH"。
当年在亚马逊雨林被伏击，手表被子弹打碎，他一首以为另一半早就遗失在热带丛林里。
"三年前在医院看到你攥着这个，我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
"苏振海合上笔记本，"若雪她妈要是还在，肯定也喜欢你。
"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当年你母亲把你托付给我时，说......""爸！
"苏若雪打断他，"您认识林浩的妈妈？
"苏振海笑着岔开话题："猜的。
但我更相信我女儿的眼光。
"他看向林浩，"听说你们要搞新能源？
我在瑞士考察了半年，带了些资料。
"行李箱打开的瞬间，露出里面整整齐齐的U盘和图纸，最上面放着枚银色徽章，刻着"龙组欧洲分部"的字样，被苏振海不动声色地用文件盖住。
下午三点，三辆黑色劳斯莱斯幻影组成的车队驶出市区，车轮碾过满地梧桐叶，像在演奏一首古老的歌谣。
苏若雪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突然想起三年前林浩骑着那辆二手电动车载她回家的样子，那时他的后背很瘦，却让人觉得格外安稳。
车后座上，父亲正和林浩低声讨论着石墨烯技术，两人的专业术语她大多听不懂，却莫名觉得安心。
新能源基地的铁门缓缓打开时，苏若雪倒吸一口凉气。
两排荷枪实弹的士兵站得笔首，钢枪在阳光下闪着冷光，肩章上的龙形徽章和李将军警卫员的一模一样。
负责人是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见到林浩立刻敬礼："林先生，一切准备就绪。
"进入基地的瞬间，苏若雪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巨大的厂房里，机械臂正精准地组装电池组件，流水线上的石墨烯电池泛着淡蓝色的光，像一串串凝固的星辰。
整个车间看不到几个工人，只有智能机器人在轨道上穿梭，发出轻微的嗡鸣。
墙上的电子屏显示着实时数据：能量密度897Wh/kg，循环寿命12000次，低温性能-40℃正常充放。
"这是第五代石墨烯电池。
"负责人递过来块巴掌大的电池，"充电十分钟能跑一千公里，寿命是普通电池的十倍，成本却只有三分之一。
"苏振海接过电池，指尖在上面轻轻敲击："德国奔驰的实验室也在搞这个，但你们的能量密度至少比他们高30%。
"他突然翻开电池外壳，里面的纳米涂层泛着珍珠光泽，"用了稀土元素？
""镝元素掺杂技术，"林浩指着生产线，"能有效减少能量损耗。
"他转向苏若雪，眼神温柔得像融化的阳光，"这里以后就交给你了。
"苏若雪看着流水线上源源不断产出的电池，突然觉得肩膀沉甸甸的。
这些看似普通的电池，将改变整个世界的能源格局，而这一切，竟然要由她来主导。
墙上的监控屏幕突然切换画面，显示着全球能源分布图，红色的石油产区像盘踞的毒蛇，而蓝色的新能源区域正在快速扩张。
"我......"她刚想说自己可能做不好，却对上林浩鼓励的眼神，"我会努力的。
"林浩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次。
苏振海看着两人的互动，悄悄对负责人使了个眼色，两人识趣地退到一边。
夕阳透过厂房的玻璃窗洒进来，给电池镀上了一层金边，苏若雪突然发现林浩的影子和自己的影子交缠在一起，像棵连理树。
就在这时，林浩的手机突然震动。
他看了眼屏幕，脸色微微沉了下来："知道了。
""怎么了？
"苏若雪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刚才还温和的眼神，此刻像结了层冰。
"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人来了。
"林浩的指尖轻轻摩挲着电池边缘，金属的凉意透过皮肤渗进来，"就在云端酒店等我们。
"苏振海的脸色瞬间严肃起来："是冲着能源技术来的？
"他从中山装口袋里掏出个微型对讲机，低声说了句暗语，远处的士兵立刻握紧了枪。
林浩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他们想要，就得看我们给不给。
"他突然想起龙一早上汇报的消息——三年前在亚马逊雨林伏击他的雇佣兵，账户资金正是来自罗斯柴尔德家族旗下的银行。
车队驶离基地时，苏若雪看着后视镜里逐渐缩小的厂房，突然觉得掌心的电池烫得惊人。
她不知道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但看着身边林浩挺拔的侧脸，心里突然安定下来。
无论前方有多少风浪，只要他们在一起，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只是她没注意到，林浩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上，龙一刚发来条信息："少主，查到三年前的车祸，罗斯柴尔德家族是主谋。
当年他们不仅想抢能源技术，还想嫁祸给华夏，挑起国际冲突。
另外，刘梅刚才和境外号码通话，把基地坐标发出去了。
"车窗外的夕阳突然被乌云遮住，林浩的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流。
他轻轻握住苏若雪的手，在她耳边低语："若雪，接下来可能会有点吵。
"远处的云端酒店顶层，一个金发男人正透过望远镜看着车队，嘴角勾起残忍的笑。
他指尖的红酒杯里，晃动的液体像极了当年雨林里流淌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