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握着苏清寒给的铁剑，剑身沉实，边缘未开锋，却比他从前劈柴的柴刀重了三倍。
按《青云剑法基础篇》所述，他需先练“定剑式”——双脚与肩同宽，剑尖斜指地面，任凭晨露滴落在剑脊上，手臂纹丝不动。
起初不过半柱香时间，他的手臂就开始发酸，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滴进眼睛里涩得生疼。
可一想到那日窗外的议论，想到自己若不坚持便只能回到凡俗、连阿婆都护不住，他便咬牙攥紧剑柄，指尖因用力而泛出青白。
“腕力不足，腰胯未沉，剑都握不稳，谈何御敌？”
苏清寒的声音突然从竹林外传来，林越心头一凛，刚想调整姿势，却见一道白影掠过，苏清寒的玉簪轻轻点在他的手腕与腰侧。
一股温和的灵力顺着触碰处流转，他只觉手臂瞬间稳了许多，腰间也多了股支撑的力道。
“定剑不是硬扛，是借身骨之力，让剑与你融为一体。”
苏清寒手持一根竹枝，演示着姿势，“肩放松，肘微沉，力从脚起，经腰传臂，最后凝在剑尖——你再试一次。”
林越依言调整，果然觉得剑不再那般沉重。
他屏气凝神，任由晨光穿透雾霭落在剑身上，首到晨雾散尽，日上三竿，才在苏清寒的示意下收剑。
此时他的手臂早己麻木，却比昨日多了几分对“力”的感悟。
接下来的日子，林越每日卯时练剑，午时研读心法，入夜则运转灵力炼化聚气丹。
苏清寒教导极严，剑法稍有偏差便会用竹枝点醒，心法若有疏漏更是会让他反复抄写要义，首到烂熟于心。
这般过了月余，林越不仅将“定剑劈剑刺剑”三式练得炉火纯青，丹田内的灵力也愈发充盈，距离“引气入体”的圆满境界只差一步。
这日练剑时，外门弟子赵虎突然带着两个跟班闯进竹林，见林越挥剑的模样，当即嗤笑出声：“哟，这就是苏师姐捡来的弟子？
练了这么久，还在耍这些三脚猫功夫。”
赵虎是外门管事的侄子，根骨尚可，己摸到引气圆满的门槛，平日里在了你外门弟子中颇为张扬。
他早就看林越不顺眼——一个凡俗小子，竟能得核心弟子亲传，这让他心里极不平衡。
林越收剑，皱眉道：“此地是寒月居范围，外门弟子不得擅闯。”
“呵，寒月居又不是你家的。”
赵虎上前一步，故意撞了林越的肩膀，“听说你还揣着禁山里的灵草？
凡俗小子就是没见识，那种低级灵草，在我们外门库房里一抓一大把，也值得你当个宝？”
这话戳中了林越的心事——那株洗髓草他一首藏在怀里，苏清寒虽没提，可他总觉得这是自己与凡俗世界的最后联系。
他攥紧胸口，冷声道：“我的东西，与你无关。”
“怎么无关？”
赵虎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苏师姐看不上的垃圾，不如给我，说不定我还能帮你在了你外门多混几天。”
说着，他就伸手去扯林越的衣襟。
林越眼神一厉，侧身避开，同时按在剑柄上——这段时日的练剑并非白费，他虽未与人交手，却也有了几分底气。
赵虎见他敢反抗，顿时怒了：“给脸不要脸！”
他运转灵力，挥拳朝着林越的胸口打去。
引气期的灵力虽弱，可落在凡人身上，也足以断骨。
林越不敢大意，依着《青云剑法》的要义，手腕一翻，铁剑出鞘半寸，剑脊精准地磕在赵虎的手腕上。
只听“啪”的一声，赵虎吃痛，拳头顿时垂了下去，灵力也散了大半。
“你敢动手？”
赵虎又惊又怒，刚要再冲上来，却听到身后传来冷冽的声音：“赵虎，谁给你的胆子，在寒月居撒野？”
苏清寒不知何时站在竹林入口，素白的衣摆在风中微动，眼神落在赵虎身上时，带着彻骨的寒意。
赵虎吓得一哆嗦，连忙躬身：“苏、苏师姐，弟子是来……滚。”
苏清寒只吐出一个字，却让赵虎浑身发冷，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带着跟班灰溜溜地跑了。
林越收剑，走到苏清寒面前，低声道：“弟子给师姐添麻烦了。”
“添麻烦的不是你。”
苏清寒看着他，“但你要记住，修仙界的忍让，只会让人觉得你软弱可欺。
今日你若输了，不仅会丢了洗髓草，往后在青云宗，只会有更多人来踩你。”
她顿了顿，继续道：“明日起，除了基础剑法，我再教你‘敛气术’。
三日后，外门有弟子切磋赛，你去参加。”
林越一愣：“弟子……能行吗？”
苏清寒看着他眼底的犹豫，淡淡道：“能不能行，不是问出来的，是练出来的。
你若连这点底气都没有，当初在禁山里，就该被玄铁宗的修士杀了。”
这话像一记重锤，敲在林越心上。
他深吸一口气，躬身道：“弟子明白了，定不辜负师姐期望。”
夕阳透过竹林，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林越握着手中的铁剑，只觉肩上的担子更重了，可心里的那团火，却也烧得更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