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疫船将至，筹谋生机
她一夜未眠，脑海中反复浮现那艘带着鹰形标志的货船和随之而来的可怕瘟疫。
心慌与恐惧如影随形，但比恐惧更强烈的，是必须保护孩子们的决心。
她走到孩子们床前，借着微弱的晨光端详三张沉睡的小脸。
东儿像个小小守护者，睡着时仍一手搭在弟弟身上；福儿咂吧着小嘴，不知梦到了什么好吃的；满儿蜷成一小团，呼吸均匀。
“这一世，娘绝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伤害你们。”
她在心中默念，眼神无比坚定。
简单的早饭过后，施以南将小翠叫到跟前。
“小翠，今日你替我照看孩子们，我要出去一趟办要紧事。”
她将最后几个铜板塞进小翠手中，“这些钱你拿着，若中午我未归，就去买些米和菜。”
“夫人，您放心去吧，我会看好小少爷和小小姐的。”
小翠认真点头，经过昨日一事，她对这位突然变得果决利落的女主人多了几分敬畏。
施以南拎上空的酸梅汤桶，却没有首接前往码头，而是拐向了另一条路——药材铺聚集的街道。
她的预知能力虽然不能提供具体的药方，但清晰地告诉她哪些药材在瘟疫中最为紧缺甚至脱销：金银花、板蓝根、薄荷、艾草...“掌柜的，这些药材怎么卖？”
她走进一家看起来颇有些年头的“济世堂”，指着几味药材问道。
留着山羊胡的老掌柜抬眼看了看她，报出价格。
施以南心中一惊，价格比她预想的要高不少。
她带来的钱，连最基础的分量都买不起。
但她面上不动声色，反而故作惊讶道：“咦？
昨日在‘仁心堂’问，板蓝根可比您这儿便宜两成呢。”
这自然是诈唬之词。
但她笃定同行竞争激烈，掌柜的不会冒险失去一个潜在客户。
老掌柜果然犹豫了一下：“娘子说笑了，整个港岛就数我家药材最是公道。
你若诚心要，每样给你便宜半成。”
“一成。”
施以南语气坚决，“我还要买些艾草和薄荷，量不少。
而且...”她压低声音，“若这次药材好，日后我介绍的客人，只怕掌柜您都接待不过来。”
她眼神中的笃定和气势让老掌柜愣了一下，竟真觉得这衣着朴素的妇人或许真有什么来头。
“成！
就当交个朋友！”
老掌柜一拍大腿，“娘子要多少？”
施以南用仅有的钱，买下了尽可能多的艾草、薄荷和一小部分金银花。
板蓝根价格太高，她只能暂时放弃。
“掌柜的，可否用一下您的纸笔？”
付钱时，她忽然问道。
得到允许后，她快速写下一张方子：正是前世瘟疫流行时，一位老中医公布的预防药囊配方，简单有效。
“按这个方子配十份，先替我留着。
三日内，我必来取。”
她将方子递给掌柜，眼神澄澈而自信，“到时若我拿不出钱，这些定金分文不退。”
老掌柜看着方子上工整的字迹和合理的配伍，不禁对眼前这妇人刮目相看，点头应下。
离开药铺，施以南快步走向维多利亚港。
酸梅汤生意今天必须扩大规模，她需要快钱！
码头上依旧人声鼎沸。
施以南选了个离洋人办公区域更近的位置，清脆地用英文吆喝起来：“Ice-cold plum juice! Quench your thirst!（冰镇酸梅汤！
消暑解渴！
）”独特的饮品和流利的英文很快吸引了更多顾客。
不到一个时辰，一桶酸梅汤再次售罄。
揣着赚来的铜钱，施以南没有停留，立刻赶往渔市。
她记得很清楚，今天下午会有一艘渔船因为引擎故障晚归，船上满载着肉质鲜美的黑鲷鱼，却因错过早市而不得不低价处理。
果然，在码头角落，她找到了那艘刚刚靠岸、船老大正愁眉不展的小渔船。
“这些鱼，我全要了。”
施以南上前，开门见山。
船老大惊讶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清瘦妇人：“娘子，这可有近百斤呢！”
“我知道。”
施以南表情平静，“你说个价。”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她用几乎只有市价三分之一的钱，买下了所有的黑鲷鱼。
又额外花了点钱，租用了鱼摊的一个角落和冰块。
接着，她开始了让周围所有鱼贩都目瞪口呆的操作。
她将一部分品相最好的鱼整条留下，准备卖给追求新鲜的富裕人家和高级餐馆。
另一部分，她熟练地去鳞、剔骨，将鱼肉切成厚薄均匀的片状，用细竹签串起。
然后，她借来一个小火炉，起锅烧油，将蒜末、豆豉、香料爆香，加入酱油、糖和少许酒，熬制成浓稠喷香的酱汁。
“靓女，你这是做咩啊？”
旁边一个鱼贩忍不住好奇地问。
“做鱼蛋和串烧。”
施以南手下不停，将一部分鱼肉剁碎揉搓，加入薯粉和调料，挤成圆滚滚的鱼丸放入锅中煮熟。
另一边，则将串好的鱼片刷上酱汁，放在火上炙烤。
霎时间，一股难以形容的咸香鲜甜的气味弥漫开来，猛烈地***着每一个人的味蕾。
这种融合了中式调味和便捷形式的吃法，在当时的香港码头堪称新奇。
“唔该，几钱一串？”
一个刚下工的苦力被香味吸引，咽着口水问道。
“鱼蛋一分钱两粒，烤鱼串三分钱一串。”
施以南大声报价。
这个价格比整条买鱼贵，但比下馆子便宜多了，而且拿着就能吃，极其方便。
“给我来两串！”
“我要五分钱鱼蛋！”
尝鲜的人越来越多。
烤鱼的焦香和鱼蛋的Q弹很快征服了码头上工人的胃。
不到傍晚，所有的鱼制品销售一空。
施以南仔细数着今天的收入，扣除成本，净赚的钱几乎是昨天卖酸梅汤的十倍！
足够支付药铺的定金和一家人好些天的用度了。
她长长舒了一口气，却不敢有丝毫懈怠。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那艘带来死亡的疫船，随时可能出现在海平面上。
她买了些难得的肉和蛋，又添置了些米粮，匆匆往家赶。
回到家，孩子们立刻围了上来。
“娘亲！
今天小翠姐姐教我们认字了！”
东儿举着一片写有“人”、“口”、“手”的木片，兴奋地展示。
“福儿也学！”
小儿子奶声奶气地跟着说。
施以南心中一暖，挨个摸摸他们的头：“真棒！
今天娘亲赚了钱，给你们做红烧肉吃！”
晚饭时，看着孩子们狼吞虎咽的样子，施以南眼中满是慈爱，但心底的计划却越发清晰。
“东儿，福儿，满儿，”她放下碗筷，语气认真起来，“从明天起，娘亲可能会更忙，不能时时在家。
你们要乖乖听小翠姐姐的话，尤其是，绝对不能跑到码头那边去玩，记住了吗？”
“为什么不能去码头？”
东儿好奇地问。
“因为...因为最近可能会有坏人，也可能会有让人生病的东西。”
施以南尽量用孩子能懂的方式解释，“你们要帮娘亲照顾好弟弟妹妹，可以做到吗？”
六岁的何启东似乎感知到母亲的严肃，郑重地点了点头：“娘亲放心，我是大哥，我会保护好弟弟妹妹！”
看着儿子稚嫩却坚定的脸庞，施以南仿佛看到了前世那个叱咤风云的香港首富的影子。
夜深人静，孩子们睡熟后，施以南独自坐在油灯下，铺开纸张，开始规划下一步。
药材、食物、隔离...这些还不够。
她需要更多的钱，更需要一个在瘟疫爆发时能让他们远离人群的庇护所。
她的目光落在窗外那一片朦胧的山影上。
对了！
半山腰！
那里空气流通，人烟稀少，正是躲避瘟疫的理想地点。
前世就有不少富人家提前得知风声，躲到山上避过了最严重的疫情。
但山上的租金，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脑海中飞速过滤着前世的记忆，寻找任何一个可以快速赚取第一桶金的机会。
忽然，她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住了。
她想起了一件事——就在这几天，港督府一位高级官员的夫人，会为寻找一款能缓解她严重孕吐的饮品而悬赏！
而那位夫人偏爱的口味，正是...施以南猛地站起身，走到墙角，打开那个装着酸梅的罐子。
她的眼中，亮起了锐利而充满希望的光芒。
机会，来了。
本章完下章预告：一款神秘的饮品惊动港督府，施以南抓住机遇，一举获得重要人脉与资金！
但疫船的阴影也己悄然笼罩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