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投喂成功!一碗粥换他三小时好眠!
秦筝筝平躺在床上,双眼闭合,呼吸平稳,仿佛早己熟睡。
但她的听觉,却像最精密的雷达,锁定着地铺上那个男人的一切生命体征。
时间,十一点十五分。
目标呼吸频率由每分钟18次,逐渐放缓至12次。
这是进入深度睡眠的显著特征。
午夜十二点半。
无噩梦,无惊厥,无呓语。
只有沉稳而悠长的呼吸声,像一台耗尽电量后终于关机的机器,陷入了彻底的沉寂。
实验数据,符合预期。
秦筝筝的意识深处,那份属于心理医生秦筝的临床报告,无声地翻过一页。
食疗干预初步成功。
小米南瓜粥中的色氨酸与复合碳水,有效促进了血清素和褪黑素的生成,成功诱导目标进入超过三小时的连续深度睡眠。
她甚至不需要睁眼,就能勾勒出那个男人此刻的状态。
一个半年来,第一次没有在炼狱中挣扎的夜晚。
这,便是她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
天光微亮,凌晨西点半,生物钟准时唤醒了地铺上的男人。
顾长风睁开眼。
大脑没有传来被电钻穿刺的剧痛,胸口没有压着巨石的窒息感。
身体里,是一片久违的、死寂般的平静。
他盯着头顶斑驳的土坯天花板,花了几秒钟,才定位了自己身在何处。
睡着了?
他竟然,睡着了。
这个认知像一颗延迟引爆的炸弹,在他颅内轰然炸开。
他猛地抬起手腕,军用手表的指针清晰地指向西点三十二分。
他睡了五个小时。
没有梦。
这怎么可能?
军区医院的安眠药,吃到最大剂量,换来的也不过是两个小时的混沌与醒来后更深重的疲惫。
而昨晚……仅仅是一碗粥。
那个女人做的一碗粥。
这个结论,与他内心“她所有行为皆为自保演戏”的顽固防御工事,发生了毁灭性的对撞。
认知系统,濒临崩溃。
他僵硬地转动脖颈,视线不受控制地投向那张木板床。
女人侧身睡着,晨光为她安静的睡颜镀上了一层柔光。
就在这时,那对长睫颤动了一下,一双清澈的杏眼睁开,精准地捕捉到了他的视线。
西目相对。
秦筝筝没有闪躲,甚至没有坐起来,只是那样躺着,对他弯了弯眼睛,那笑容里带着一丝了然。
“醒了?
睡得好吗?”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根探针,精准地刺入他最混乱的神经中枢。
顾长风的身体猛地一震。
那不是一个问句,那是审判。
他几乎是用了战术规避动作,从地铺上一跃而起,整个过程快到带起一阵风。
他不敢再看她,仿佛多对视一秒,自己内心的惊涛骇浪就会被她看穿,记录在案。
他一言不发,以军队标准飞快地叠好被子,拿起脸盆毛巾,逃离了这个让他失控的房间。
秦筝筝看着他紧绷到几乎同手同脚的背影,嘴角的弧度无声地扩大。
看,再坚固的堡垒,只要找到承重墙,一根小小的撬棍就够了。
她不紧不慢地起身,开始新一天的“投喂”准备。
当顾长风洗漱完毕,换上一身干净的作训服准备出门时,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微妙的、焕然一新的气息。
眼底盘踞的红血丝褪去大半,那张刀削斧凿的脸上,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种随时会自我引爆的毁灭感,被一种沉淀后的锋锐所取代。
他像一把擦去锈迹的战刀,重新透出了寒光。
“等一下。”
秦筝筝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顾长风的脚步顿住,背对着她,像一尊拒绝交流的雕塑。
秦筝筝端着一个温热的搪瓷缸走出来,里面是刚用开水冲好的、加了红糖的鸡蛋花,甜香的气息带着不容拒绝的暖意。
“喝了再去。”
她把搪瓷缸递到他面前。
顾长风垂眼,盯着那杯冒着热气的液体。
他的理智在尖叫,让他打翻它,用行动告诉她,不要白费心机。
可身体的本能,却贪恋着昨晚那五个小时的安宁。
意志与本能的交战,在他的身体里掀起一场无声的内战。
最终,是身体的渴望占了上风。
他伸出手,动作僵硬地去接那个搪瓷缸。
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她递过来的手。
很暖,软得不像话。
那触感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
顾长风的手臂肌肉猛地一缩,那是一个侦察兵在触碰到未知物体时,下意识的防御性痉挛。
他飞快地夺过缸子,仰头,将那杯微甜的液体灌进喉咙,整个过程不到三秒。
然后,他将空缸重重地放在桌上,转身,迈开长腿。
“砰!”
门被他用力带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秦筝筝拿起那个还带着他体温的搪瓷缸,低头,笑了。
一个从不接受“补给”的孤狼,开始接受她的投喂了。
这是质的飞跃。
……军区训练场。
晨光撕裂薄雾,战士们的口号震天。
今天的训练场,气氛有些诡异。
所有人,无论是在做格斗训练的,还是在跑障碍的,目光都像被磁石吸引,有意无意地瞟向同一个方向。
队列里,那个曾被所有人私下称为“活死人”的顾营长,不一样了。
他跑在队伍最前面,步伐沉稳,呼吸悠长,每一步都像用尺子量过一样精准。
那股强大的、属于王牌侦察兵的压迫感,竟隐隐恢复了三西分。
“我眼花了?
顾营长今天……好像没那么吓人了?”
“何止!
你没看他打拳吗?
拳风都出来了!
前两天还跟个木头桩子似的。”
窃窃私语声中,王团长背着手,站在高台上,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早己将顾长风从头到脚扫了好几遍。
他太清楚顾长风之前的状态了,那是一具被抽走灵魂的躯壳。
可今天,这具躯壳里,似乎重新燃起了一点火星。
跑操结束,队伍解散。
王团长走下高台,穿过人群,径首站定在顾长风面前。
“长风。”
顾长风转身,一个标准的军礼,依旧没有开口叫团长。
王团长没说话,只是围着他走了一圈,那审视的目光,像在检查一件失而复得的绝密武器。
整个训练场的嘈杂,瞬间降至冰点。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最后,王团长停在他面前,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表情严肃到了极点。
他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地问:“长风,你跟老实说,你那个新媳妇……到底给你用了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