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浸在尿骚味里的死亡林晚是被一阵剧烈的窒息感惊醒的,但她睁不开眼。
鼻腔里充斥着浓郁得化不开的尿骚味,混合着老年人身上特有的、难以言喻的腐朽气息,
像一张湿冷的网,将她牢牢包裹。这味道,她太熟悉了,熟悉到深入骨髓,
成为她过去三年生活的底色。三年前,婆婆张翠兰突发脑溢血,抢救回来后就成了植物人,
准确地说,是半植物人状态——瘫痪在床,意识模糊,无法言语,最让人崩溃的是,
完全失去了大小便自理能力,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要依赖成人纸尿裤。而照顾她的责任,
毫无悬念地落在了林晚头上。丈夫陈凯,
那个在婚礼上信誓旦旦说要爱她、护她、分担一切的男人,只用一句“我工作忙,赚钱养家,
家里的事就辛苦你了”,就将所有重担卸给了她。“辛苦”?林晚在心里惨笑。
这哪里是辛苦,这简直是炼狱。每天天不亮就得起床,先给婆婆翻身、换尿布、擦身。
瘫痪病人的皮肤脆弱得像纸,稍微不注意就会压出褥疮,张翠兰又特别胖,
林晚一个人搬动她,常常累得腰酸背痛,汗湿衣衫。然后是喂饭。
得用破壁机把食物打成糊状,再一点点用勺子喂进去,速度稍快就会呛到,引发剧烈的咳嗽,
有时候还会把刚喂进去的东西全吐出来,溅得林晚一身一脸。
白天要不定时检查尿布是否湿了,及时更换。张翠兰的尿量很大,有时候刚换完不到半小时,
就又湿透了,尿液顺着床单渗下去,不及时清理,就会滋生细菌,散发出更难闻的气味。
林晚每天要洗无数块被污染的隔尿垫和床单,家里的洗衣机就没停过,
阳台上永远挂满了那些令人尴尬的东西。晚上更别想睡安稳觉。
婆婆时不时会发出无意识的哼唧声,有时是因为不舒服,有时只是神经反射,
但林晚必须时刻警醒,起来查看。三年来,她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黑眼圈重得像烟熏妆,
神经衰弱到一点小动静就心跳加速。她自己的工作早就辞了,因为没人能在她上班时顶替她。
曾经的朋友也渐渐疏远,谁愿意靠近一个浑身散发着异味、张口闭口都是屎尿屁的人呢?
她的世界,只剩下这间弥漫着尿骚味的卧室,和床上这个毫无知觉的老人。而陈凯,
他确实“很忙”。忙着上班,忙着应酬,忙着……在外面扮演一个孝顺儿子的形象。
他会隔三差五买些昂贵的补品回来,放在显眼的位置,
却从不会动手给母亲喂一口;他会在亲戚朋友面前感慨“我媳妇照顾我妈太不容易了,
真是辛苦她了”,语气里充满了“体恤”,转头却对林晚颐指气使。“你怎么搞的?
妈身上怎么又有味道了?你是不是又偷懒没及时换尿布?”“医生说要多给妈***,
防止肌肉萎缩,你按了吗?我看你就是不上心!”“我妈今天好像没怎么吃东西,
你是不是做的不合胃口?能不能用点心?”这些话,像针一样扎在林晚心上。她付出了所有,
牺牲了自己的生活、健康、社交,换来的不是体谅和感激,而是无休止的挑剔和指责。
他把对母亲的孝心,全部“外包”给了她,自己只负责扮演一个动动嘴皮子的“孝子”,
还要对她这个执行者指手画脚。就在昨天,因为连续几天没睡好,
林晚在给婆婆翻身时脚下一滑,重重摔在地上,尾椎骨传来一阵剧痛。她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想叫陈凯过来搭把手,却发现他躺在客厅沙发上,戴着耳机,一边刷着手机短视频,
一边笑得不亦乐乎。那一刻,林晚心中最后一点温度也消失了。她没有喊他,咬着牙,
自己挣扎着爬起来,继续给婆婆换尿布。也许是动作幅度太大牵扯到了伤口,
也许是积攒了太久的委屈和疲惫瞬间爆发,她只觉得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现在,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意识像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那股尿骚味似乎也渐渐淡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平静。也好,就这样解脱吧。只是……好不甘心啊。她的人生,
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为了一个从未真正接纳过她的婆婆,
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死在了这令人作呕的气味里。
如果……如果能重来一次……她绝不会再这样活!带着这最后的执念,林晚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二章 重回三年前“林晚!林晚!你发什么呆呢?妈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思走神?
”尖锐的男声带着不耐烦的指责,像一盆冷水,狠狠泼在林晚脸上。她猛地睁开眼,
刺眼的白光让她瞬间眯起了眼睛。鼻尖萦绕的不再是那令人窒息的尿骚味,
而是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她……没死?林晚茫然地环顾四周。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淡淡药水的味道。她正坐在一张病床边,床上躺着的,
是面色苍白、双目紧闭的婆婆张翠兰。而站在她面前,一脸愠怒地看着她的,正是她的丈夫,
陈凯。“我跟你说话呢!听见没有?”陈凯皱着眉,语气更加不悦,
“医生说妈虽然抢救过来了,但情况不乐观,以后可能要长期卧床,生活不能自理。
我明天就要回去上班了,这边离不开人,你这段时间就先请个长假,在医院好好照顾妈。
”长期卧床……生活不能自理……这熟悉的话语,像一道闪电劈中了林晚!她猛地抬头,
看向墙上的电子日历——XX年,8月15日。这个日期!她记得清清楚楚!
这是婆婆刚突发脑溢血住院的第三天,医生刚刚下达了病情通知,
也是陈凯第一次正式向她提出,要她承担起全部照顾责任的这一天!她……重生了?
回到了三年前,一切悲剧尚未完全拉开序幕的时候!巨大的震惊过后,是难以言喻的狂喜,
紧随其后的,是深入骨髓的冰冷恨意。前世那三年非人的生活,那日复一日的煎熬,
那浸在尿骚味里的绝望和死亡,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上一秒。
陈凯那副理所当然、颐指气使的嘴脸,和他那些刻薄伤人的话语,再次回响在耳边。
“我工作忙,赚钱养家,家里的事就辛苦你了。”“你怎么搞的?妈身上怎么又有味道了?
”“能不能用点心?”辛苦?上心?凭什么?张翠兰是他陈凯的妈,不是她林晚的妈!
她对婆婆尽孝,是看在夫妻情分上,是出于基本的人道主义,
而不是要把自己的人生彻底献祭出去!前世的她,
就是被“妻子”、“儿媳”这两个身份绑架了,被陈凯的道德绑架和虚假承诺迷惑了,
才一步步走进了那个万劫不复的深渊。这一世,她绝不会再重蹈覆辙!“我请不了长假。
”林晚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陈凯,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陈凯愣住了,似乎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我说,我请不了长假。”林晚重复了一遍,
语气没有丝毫动摇,“我最近在跟进一个很重要的项目,关系到我今年的升职和奖金,
根本不可能长时间请假。”这是事实。前世这个时候,她确实在负责一个关键项目,
正是因为要照顾婆婆,她才忍痛放弃了,也因此错失了职业生涯中最好的一次晋升机会,
为她后来彻底沦为家庭主妇埋下了伏笔。陈凯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项目重要还是我妈重要?林晚,你怎么这么冷血?那是你婆婆!她现在躺在这里人事不知,
你竟然还想着你的工作?”来了,又是这样。一旦触及他母亲的利益,
她的所有合理诉求都成了“冷血”、“不孝”。前世的林晚听到这话,一定会满心愧疚,
立刻道歉认错,然后乖乖去请假。但现在,林晚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心中毫无波澜。“陈凯,
首先,张阿姨是你妈,不是我妈,论血缘和责任,你都该排在第一位。其次,我努力工作,
赚钱养家,这有错吗?这个家难道只需要你一个人赚钱?”“我……”陈凯被噎了一下,
随即更加愤怒,“我是男人!我要赚钱养家,承担更大的责任!照顾老人这种事,
本来就该女人来做!你是她儿媳妇,照顾她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天经地义?”林晚笑了,
笑意却未达眼底,带着一丝嘲讽,“哪条法律规定,儿媳妇必须放弃自己的事业和生活,
全天候伺候瘫痪的婆婆?陈凯,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们是夫妻,应该互相扶持,
而不是我单方面牺牲,去成全你的‘孝心’。”“互相扶持?我在外辛辛苦苦赚钱,
难道不是在扶持这个家?让你照顾我妈,这点小事你都做不到,还谈什么互相扶持?
”陈凯的声音拔高了几度,引得病房里其他病人和家属都看了过来。
他似乎很享受这种被人围观的感觉,
仿佛这样就能证明他是个多么在乎母亲、而妻子又是多么不懂事的人。林晚深吸一口气,
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她知道,和他在这里争吵,只会让事情更难看,也达不到任何效果。
“总之,我不能请假。”林晚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照顾妈是你的责任,
也是我们作为子女的义务,但不是我一个人的义务。你可以请护工,
也可以跟你兄弟姐妹商量轮流照顾,或者你自己请长假。办法总比困难多,
但不能只让我一个人牺牲。”说完,她不再看陈凯那张铁青的脸,拿起自己的包。
“我下午还要回公司处理点事,这里就先拜托你了。晚上我会再来看看。”不等陈凯反应,
林晚转身就走出了病房。走出医院大门,午后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林晚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是自由的味道,没有消毒水,更没有那该死的尿骚味。
她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陈凯,张翠兰,前世的债,这一世,我们该好好算算了。
我不会再做你孝心外包的工具,更不会再做那个被困在方寸之地、失去自我的怨妇。
我的人生,我要自己做主!第三章 第一次交锋林晚没有回公司,她找了个咖啡馆,
点了一杯久违的拿铁,静静地坐在窗边,梳理着思绪。重生的冲击感渐渐平息,
理智开始回笼。她知道,拒绝陈凯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的路,绝不会好走。陈凯那个人,
极度自私又好面子,他习惯了发号施令,习惯了林晚的顺从。这一次被明确拒绝,
他一定会恼羞成怒,用各种手段逼迫她就范。电话***响了,屏幕上跳动着“陈凯”的名字。
林晚看了一眼,直接按了拒接。没过几秒,电话又打了过来,锲而不舍。林晚皱了皱眉,
接起电话,语气平淡:“有事吗?”“林晚!你什么意思?你就这么走了?
把我妈一个人扔在医院?”陈凯的咆哮声几乎要冲破听筒,“你赶紧给我回来!
”“我不是说了吗?我下午要回公司。”林晚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妈那边有你在,
而且护士也会照看,出不了事。”“我能一直在吗?我下午还有个重要的会要开!
”陈凯理直气壮。“哦,那还真是不巧。”林晚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看来我们都很忙。
要不,你先请个护工临时照看着?”“请护工?你知道请个护工多贵吗?一天好几百!
我们家现在正是花钱的时候,你就不能省省?”陈凯立刻反驳,语气里满是心疼钱的意味。
林晚在心里冷笑。他心疼请护工的钱,却不心疼她的时间、精力和牺牲。在他眼里,
她的付出是廉价的,甚至是理所当然的,不值得计较成本。“钱重要,还是人的精力重要?
”林晚反问,“我如果因为长期请假丢了工作,损失的可不止这几百块护工费。陈凯,
我们能不能理智一点,算笔经济账?”“你跟我算经济账?林晚你可以啊!为了钱,
连我妈都不管了是吧?”陈凯的声音充满了失望和指责,“我真是看错你了!
你变得越来越冷血,越来越物质了!”又来了,扣帽子。
林晚不想再跟他纠缠这些毫无意义的情绪勒索。“我下午真的有工作要做,先这样吧。
妈那边,你自己想办法解决。晚上见。”说完,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并且顺手将陈凯的号码设置了静音。世界终于清静了。她拿出电脑,开始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键盘上,温暖而明亮。这种专注于自己事业的感觉,真好。前世,
她为了那个家,几乎放弃了所有。如今,她要把属于自己的一切,都夺回来。下午五点多,
林晚处理完工作,买了点水果,才慢慢悠悠地往医院走。刚到病房门口,
就听到里面传来陈凯压抑的抱怨声。“……你说她是不是故意的?我妈都这样了,
她还想着上班!什么项目比我妈还重要?我看她就是不想伺候!”是在跟他妹妹陈莉打电话。
林晚停下脚步,没有立刻进去。“……我跟她说了,她不听啊!还说要请护工,
那得花多少钱?她就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行,我知道了,你也忙,先不说了,
等林晚来了再说。”陈凯挂了电话,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满是烦躁。林晚推门进去。
陈凯看到她,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没好气地说:“你还知道来?”“下班了,自然就来了。
”林晚将水果放在床头柜上,语气平静,“妈怎么样了?”“还能怎么样?就那样。
”陈凯没好气地说,“我下午找护士帮了把手,请了个临时护工顶了几个小时,
花了我两百块!”他特意加重了“两百块”这几个字,显然是在心疼钱,也在指责林晚。
“嗯,解决了就好。”林晚点点头,走到病床边,看了看婆婆,“医生说什么时候能出院?
”“还不知道,得看恢复情况。”陈凯看着她,眼神锐利,“林晚,我跟你说正经的,
妈出院以后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请护工吧?那开销太大了。”来了,正题来了。
林晚早就料到他会说这个。“我觉得,请护工是最稳妥的办法。”林晚转过身,正视着他,
“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妈能得到更好的照顾,我们也能安心工作。钱的问题,可以想办法。
”“想办法?怎么想?我们俩的工资,除去房贷车贷,再加上妈的医药费,
本来就所剩无几了,请个护工一个月至少七八千,我们哪来的钱?”陈凯立刻反对,“我看,
还是你辞职吧。你辞职在家专门照顾妈,这样最省钱,也最放心。”果然,还是这句话。
前世,他就是这样,一步步说服或者说逼迫她辞掉了工作。“我不辞职。
”林晚想也不想地拒绝,“我的工作好不容易才有了起色,我不可能为了这个辞职。
”“你的工作重要,我妈的命就不重要了?”陈凯的火气又上来了,“林晚,
你讲点道理行不行?这是特殊情况!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我妈没人管?”“我没说不管。
”林晚冷静地说,“我的意思是,我们共同承担。你可以跟你哥你姐你妹商量一下,
大家轮流来照顾,或者一起出钱请护工。毕竟,妈是你们兄妹几个共同的母亲,
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陈凯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还有一个妹妹陈莉。前世,
这几个人除了偶尔来看望一下,送点水果补品,几乎没怎么管过。所有的重担,
都压在了林晚一个人身上。陈凯也从没想过要麻烦他的兄弟姐妹,
仿佛照顾母亲就该是他这个“主家”和他媳妇的事。“跟他们说?怎么说?”陈凯皱着眉,
一脸不情愿,“大哥开了个小超市,一天到晚忙得脚不沾地;大姐嫁得远,
来回一趟不容易;小妹刚生了孩子,自顾不暇。他们都有自己的难处,我怎么好意思开口?
”“他们有难处,我就没有?”林晚反问,“陈凯,你不能只体谅你的兄弟姐妹,
却对我这么苛刻。谁的生活都不容易,凭什么只有我要牺牲?”“你是我媳妇!这能一样吗?
”陈凯理直气壮。“有什么不一样?就因为我嫁给了你,就必须承担你所有的家庭责任?
包括你本该分担给兄弟姐妹的那部分?”林晚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分,“陈凯,你的孝心,
能不能别总是外包给我?你自己也尽点责,行不行?”“我怎么没尽责?我赚钱养家,
给妈治病,这不是尽责吗?”陈凯梗着脖子说。“钱很重要,但陪伴和照顾同样重要!
”林晚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失望,“你以为把钱扔出来,把事情推给我,你就是孝子了?
你那是逃避!是自私!”“我自私?”陈凯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我为了这个家累死累活,你说我自私?林晚,你摸着良心说,我对你还不够好吗?”“好?
”林晚笑了,笑得有些凄凉,“让我辞掉工作,在家当三年保姆,照顾瘫痪的婆婆,
每天闻着尿骚味,睡不了一个好觉,还要被你各种挑剔指责,这就是你所谓的好?陈凯,
你的‘好’,我真的承受不起。”她的话像一把尖刀,刺中了陈凯的痛处,
也揭开了那层虚伪的温情面纱。陈凯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指着林晚,
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简直不可理喻!”“我只是不想再过以前的日子了。
”林晚看着他,眼神坚定,“要么请护工,要么大家轮流照顾,要么你自己想办法。总之,
我不会辞职,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一个人把所有事都扛下来。你自己选吧。”说完,
她不再理会气得浑身发抖的陈凯,转身走出了病房。这是他们的第一次正面交锋,她赢了。
但林晚知道,这只是开始。陈凯绝不会轻易妥协,接下来,
他肯定会用更多的手段来逼她就范。她必须做好准备。
第四章 搬救兵与打感情牌接下来的几天,林晚和陈凯陷入了冷战。林晚每天按时上下班,
晚上去医院待一会儿,看看婆婆,和陈凯几乎零交流。陈凯则是一脸阴沉,
时不时用眼神剜她,嘴里也没什么好话,但林晚一概不理,左耳进右耳出。
临时护工请了几天,陈凯看着每天的账单,心疼得不行,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
他试图再次跟林晚沟通,软硬兼施。“林晚,算我求你了,行不行?你就先请几个月假,
等妈情况稳定一点再说。到时候我们再想别的办法。”他放低了姿态,语气带着恳求。
“不行。”林晚的态度很坚决,“我的项目不能停,一旦停下来,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那项目就那么重要?比我们这个家还重要?”陈凯又开始上纲上线。“对我来说,
很重要。”林晚直视着他,“那是我安身立命的根本。”陈凯见软的不行,又开始来硬的。
“林晚,你别忘了,你是陈家的媳妇!伺候公婆是你的本分!你要是连这点都做不到,
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你?怎么看我们陈家?”“别人怎么看,我不在乎。”林晚淡淡地说,
“我只在乎我自己过得好不好。至于本分,我的本分是做好我的工作,经营好我的生活,
而不是无底线地牺牲自己,去满足别人的要求。”陈凯的所有招数都失灵了,他第一次发现,
自己这个一向温顺听话的妻子,竟然变得如此“油盐不进”。黔驴技穷之下,
他想到了搬救兵。这天晚上,林晚刚到医院,
就看到病房里多了两个人——陈凯的姐姐陈娟和妹妹陈莉。两人看到林晚,
脸上都露出了复杂的表情。“小晚来了。”陈娟率先开口,语气还算温和,
但眼神里带着审视。“姐,莉姐。”林晚礼貌地打了声招呼。陈莉抱着孩子,
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母亲,又看了看林晚,语气带着点不满:“小晚,我听陈凯说,
你不肯请假照顾咱妈?”来了,人多势众,想给她施压。林晚心里有数,
面上却不动声色:“莉姐,我不是不肯,是真的走不开。我现在负责的项目特别关键,
一旦掉链子,工作都可能保不住。”“工作再重要,能有咱妈重要?”陈莉立刻反驳,
“咱妈养我们这么大不容易,现在她病了,我们做子女的,难道不该尽心尽力照顾吗?
你一个年轻人,工作没了可以再找,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去哪找第二个妈?
”这话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充满了“孝道”的大义。前世,林晚就是被这种话道德绑架,
才一步步退让的。但现在,她只觉得可笑。“莉姐说得对,妈很重要,我们都该尽心尽力。
”林晚点点头,表示赞同,然后话锋一转,看向陈娟和陈莉,“所以,
我觉得不能只靠我一个人。大哥、大姐、莉姐,你们也都该尽一份力。大家可以商量一下,
轮流来照顾,或者一起凑钱请个护工。”陈娟和陈莉对视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陈娟叹了口气:“小晚,不是我们不想管,实在是分身乏术啊。你姐夫身体不好,
店里的事全靠我一个人,我走不开。”陈莉也跟着说:“我家孩子才半岁,
正是离不开人的时候,我哪有时间去照顾妈?再说了,我一个年轻姑娘家,
照顾瘫痪的老人也不方便啊。”她们的理由,和陈凯说的如出一辙。林晚在心里冷笑。
合着你们都有难处,就只有我是个闲人,就该牺牲自己的一切?“你们都有难处,我理解。
”林晚的语气依旧平静,“但我也有我的难处。我的工作关系到我的前途,我不能说丢就丢。
总不能因为妈病了,就让我的人生也跟着毁掉吧?”“话不能这么说。”陈娟皱了皱眉,
“一家人,就该有难同当。你是陈凯的媳妇,照顾婆婆是应该的。我们做女儿的,
能搭把手就搭把手,但主要责任,还是在你们这边。”“为什么主要责任就该在我们这边?
”林晚反问,“就因为陈凯是儿子?法律可没规定,儿子儿媳要承担全部责任,
女儿就可以袖手旁观。妈是大家的妈,责任也该大家分担。”“你这话说的,
好像我们不想管似的。”陈莉有些不高兴了,“我们也出钱了呀!妈住院的医药费,
我们不也各自凑了一些吗?”“出钱是应该的,但照顾不能只靠钱。”林晚寸步不让,
“妈需要的是二十四小时的贴身照顾,不是冷冰冰的钞票。”病房里的气氛有些僵。
陈凯见姐姐妹妹也压不住林晚,心里更急了,忍不住开口:“林晚,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姐和莉姐都有自己的家庭和难处,你就不能多担待一点吗?”“我已经担待了三年了。
”林晚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悲凉。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陈凯。
他们不知道林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林晚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调整过来,
语气恢复了平静:“我的意思是,照顾老人是长期的事,不能只靠我一个人硬扛。我也会累,
也会撑不住。”她看着陈凯,一字一句地说:“陈凯,如果你真的孝顺,
就请你自己多承担一点。不要总是把所有事都推给我。你是儿子,你比谁都更有责任。
”陈凯被她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想反驳,却找不到合适的话。
陈娟和陈莉也觉得有些尴尬,她们确实不想承担太多责任,刚才说的那些话,
不过是想让林晚认命罢了。“好了好了,大家都别吵了。”陈娟打圆场,“都是为了妈好。
这事……要不还是先请个护工吧?钱的事,我们兄妹几个再凑凑。
”陈莉也赶紧附和:“对对,先请个护工看着,等妈情况好点再说。我们每月也出点钱。
”她们宁愿出钱,也不愿意出力。陈凯虽然心疼钱,但看着林晚那坚决的态度,
知道再逼也没用,只能不情不愿地答应了:“行吧……那就先请个护工试试。
”林晚心中松了一口气。第一步,成功了。虽然只是暂时的,但至少,她不用立刻辞职,
不用马上陷入前世的困境。接下来,就是和护工、和这个家庭的长期“周旋”了。她知道,
陈凯和他的家人绝不会甘心就这么花钱请护工,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让她“回心转意”。
果然,没过几天,陈凯又开始打感情牌了。这天晚上,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对林晚冷着脸,
而是主动给她倒了杯水,坐在她身边,叹了口气。“小晚,这段时间,我知道你也受委屈了。
”他的语气难得地温和,“我不该对你那么凶,对不起。”林晚有些意外,但没有接话,
静静地看着他,看他想说什么。“其实,我也不想让你这么辛苦。”陈凯继续说,
眼神里带着一丝“真诚”,“但你看,妈都这样了,我也是没办法。我们是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