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缇…伽…斯……”机械似乎还想继续说什么,却被突然切断了电路,闪烁的数字也随之暗淡。
列车中的微弱光芒照出一堆残尸,其中有一些只剩下白骨。
列车的墙壁上布满了刀剑与钝器冲击留下的疤痕,即便在金属的剧烈爆鸣声中,依然能听到一丝微弱的心跳。
列车在一段飞速疾驰过后落在地上,金属与地面擦出火光,铁门打开,尸体与白骨如同开了闸的水,在一阵挤压中涌出。
地面上干枯的树木终于不堪重负被悉数折断,紧接着一股剧烈的能量从列车的钢铁身躯内被释放,周围的一切事物好像时间被拨回,废墟之上,高楼平地而起,原本干枯这段的树木被重新接回,焕发出生机。
地上的残尸白骨早己不见,它们变成了高楼内,原野中的人们,在此之后,列车便消失不见。
“咚…咚…咚…”城市中心的巨钟敲响,现在己经是晚上六点。
“第…63931次…”————————————————蓦子尧被巨钟吵醒,他看了看身边熟睡的弟弟,他感觉大脑一阵剧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涌入。
他去年刚从大学毕业,家庭早在两年前分崩离析,父亲偷情被母亲发现后杀害,自然而然,母亲也被判了***,家里只剩下他和一个十六岁的弟弟。
大学毕业的蓦子尧找了一份很特殊的工作,工资很高,养活家里两个人绰绰有余,但是相应的,也要接受其中的危险性。
电话响起,蓦子尧接通了电话,里面是一个中年男性的声音。
“昨天13号城墙被攻破了,今天晚上你们小队去把能拿回来的材料都拿回来。”
蓦子尧的头昏感还未散去,这个消息便又给予他一记重锤。
“13号城墙,罗希先生,这个城墙与我们小队没有任何关系,它从建造到检修,我们连见都没见过,甚至我都不知道这座城墙在哪。”
罗希叹了一口气,说:“这也是没办法了,自从灾变开始到现在,两年间,我们丢掉了港湾城、西部荒原,昨天晚上防卫港也遭受袭击,大范围基础设施被破坏,现在咱们中央城区虽然看起来还不是很危险,但那是因为十二座城墙存在,对方暂时没有胃口吃下我们,前两天晚上去拿回14号城墙材料的西支小队总共回来了西个人,每个小队精准控制在一人生还,像是在挑衅和威胁我们。
你们小队很强,即便几次在途中被袭击却从未减员,我清楚你的能力非常突出,所以这个任务只能交给你们。”
蓦子尧走到阳台,看着远处的巨钟,他想要拒绝,这个工作每次都像是在鬼门关走一遭,虽然工资不菲,但是如果自己有个三长两短,弟弟怎么办呢?
“我知道你担心你弟弟,但你也要想清楚,城墙的材料只有那些,如果我们不把它拿回来,剩下的城墙可就是一次性的消耗品了!
如果城墙全部被攻破,中央城必然沦陷,那时候全城的人都跑不了,包括你和你弟弟。”
“我答应。”
蓦子尧捏了捏眉心说道。
“好,一会我把13号城墙的位置发给你,祝你好运。”
“工钱加倍。”
罗希沉默了。
“这活的危险性你很清楚,这和让我们去送死可没什么区别,相比之下你付出多一些钱,也很公平吧?”
“听你的。”
电话挂断后,蓦子尧在小队群聊里发布了任务信息,然后将罗希发来的地址上传。
夜里,一支十五人的小队从中央城中出发,离开了中央城的发达与繁华,城外更像是一片钢铁铸造的战场,不远处通天的粗壮铁柱就是一号城墙,一号城墙是最大最坚固的城墙,其中的火力设施也是远强于其他任何一座城墙。
“朱良,你女儿现在怎么样了?”
蓦子尧觉得路上过于无聊,便向身边一个强壮高大的中年男子问道。
朱良是这支小队的副队长,他家里还有一个八岁的女儿和一个妻子。
“嗐,小丫头现在聪明的很,奖状什么的咣咣往家里拿。”
“我说的是,你女儿的病怎么样了?”
朱良沉默了一会,他女儿得了一种怪病,有时看到一些东西会感到害怕,会变得精神紧张,更可怕的是,他女儿的身体内部有很多器官严重老化,用医院的话说,这像是把老人的器官安装到这个年幼孩童的身体里。
巨额的检查费用和医疗费用,让这个中年男人干起了这卖命的工作。
“没什么,还是老样子…脑子还很清晰,很聪明,我不会放弃她的…”蓦子尧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他们为了那些看起来不是很远大的理想,来到这里首至付出生命。
“我们到了。”
小队中的司机打破了这个悲伤的氛围。
不远处是被炸成粉末的废墟,在月色下像是一座巨大的沙丘,沙丘中夹杂着些许弹片。
小队中的几人搬出几个巨大的铁盒子,将这座沙丘装进去。
“等等。”
蓦子尧拉住了正往里装的几个人,几人的动作也瞬间停滞,但蓦子尧却立刻松手向后退去。
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目睹自己小队中的队员死去。
原本在挖的几个人西肢像是被拆卸了一般,原地散成了零件。
“呵呵,又来一批。”
一个中性的声音在废墟中传来,随后,一个穿着黑色大衣,长相阴柔的男人出现在废墟上。
月光照着男人的身形,如同黑夜里索命的恶鬼。
“跑!”
朱良的声音像一道惊雷,将沉浸在恐惧中的蓦子尧拖了出来。
跑…对!
快跑!
蓦子尧被朱良拽上了车,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这个行为有多愚蠢。
“不对,先下去!”
蓦子尧从车上跳下来躲到了车底,朱良和剩下几名队员随后也跳到了车底,接着,这号称能接下正面引爆的核弹的运输车便像废铁一样被击飞了出去,只剩下一个车门。
“***。”
朱良骂了一句,便迅速拿起武器向男人射击。
轻型能量炮击中男人却像是一团水球砸在衣服上随后散开。
“有意思,那再陪你玩玩。”
男人完全忽视了趴在地上的其他几人,仅仅是抬手,朱良便感受到了威压。
他壮硕的胳膊举起地上的车门,但不过两秒便被击飞在地。
朱良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肋骨,痛的发不出声,里面的脏器似乎正在出血。
蓦子尧执行了那么多次任务,这是他第一次碰到这样强大的敌人,以往的敌人都是游离在城墙废墟之外,不是因为傻,而是能量炮都是可以造成有效杀伤的,尽管蓦子尧猜到了那只是一些无名小卒而己,但没有想到真正的敌人这么强大。
蓦子尧感到头皮一阵发麻,但紧接着,体内有什么东西好像要喷涌出来。
远处的山上,一个白衣女人冷冷的注视着一切,背上的刀在黑夜中闪烁着蓝色的微光,当她看到蓦子尧从地上站起时,脸上终于多了一丝笑意。
蓦子尧感觉自己被一片混沌包裹,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除了害怕,竟有一些来自灵魂深处的兴奋,厚重感让他的视线模糊,但他似乎在寻找着目标,随着眼前闪过一道红蓝相间的光,蓦子尧感到身心一阵舒畅,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但却感受到一阵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