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班同学下意识坐首身体，连最能闹的戴阳都赶紧把漫画书塞进桌肚。
来的是数学老师兰芳，出了名的“暴脾气”，不仅课讲得严，管学生更是半点不手软，据说去年还把一个上课睡觉的男生训到哭。
温泊戾抬眼扫了下门口，只见兰芳顶着一头精致的卷发，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扫过教室时带着明显的压迫感。
更巧的是，她还是时月霁之前所在的10班班主任。
果不其然，兰芳的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靠窗的位置，落在时月霁身上时，眉头瞬间皱紧，脸色沉了几分。
而时月霁显然没把这“杀气”放在眼里。
他对数学这类文化课向来没兴趣，刚上课没两分钟，就把胳膊垫在桌上，脑袋歪着，闭上眼睛开始睡觉，连课本都没翻开。
阳光落在他脸上，长长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看起来倒不像上课睡觉，反而像在晒太阳。
兰芳的脸色更难看了。
她“啪”地一声翻开数学课本，声音大得吓了前排同学一跳，目光首首射向时月霁：“时月霁，起来回答这个问题。”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时月霁身上。
他慢吞吞地抬起头，揉了揉眼睛，眼神还有点惺忪，看向黑板上的题目时，挑了挑眉，别说解题步骤，他连题目都没看清。
刚想下意识说“不会”，后腰突然被人轻轻碰了一下。
时月霁低头，瞥见温泊戾的手缩了回去，桌子里悄悄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行潦草的解题过程，末尾还有个清晰的答案。
他心里犯嘀咕。
这同桌怎么突然好心？
但眼下没别的办法，他挑了挑眉，照着纸条上的答案念了出来。
“不对！”
兰芳“啪”地一拍讲台，粉笔灰都震得飞了起来。
“这么简单的基础题都能答错？
上课不好好听讲就算了，还光明正大地睡觉，把课堂当你家了？
给我站着上课！”
她的声音又尖又利，教室里没人敢吭声。
时月霁嘴角微微抽搐，心里瞬间明白过来。
温泊戾这是故意给了错答案，报复他刚才不澄清谣言的事。
他没争辩，乖乖地站着，手里却飞快地撕了张草稿纸，用笔写下一行字：“看不出来啊好同桌，你还挺记仇。”
他把纸条折成小方块，趁兰芳转身写板书的间隙，轻轻推到温泊戾那边。
温泊戾低头看了眼，指尖捏着纸条，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个弧度。
这还是他今天第一次露出除了“冷脸”之外的表情。
他拿起笔，在纸条背面写了两个字“谢谢”，又退了回去。
时月霁看到“谢谢”两个字，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这人报复完还道谢，倒挺有意思。
接下来的半节课，兰芳像是跟时月霁杠上了。
每隔十分钟就点他一次名，要么让他读题，要么让他说解题思路，哪怕时月霁偶尔答上来了，她也会挑刺：“步骤太乱，态度不认真这都要想半天，上课到底听没听”。
温泊戾坐在旁边，看着时月霁站在那里，明明眼底藏着不耐烦，却还要耐着性子应付，心里莫名有点不是滋味。
他之前只觉得时月霁“装模作样”，可现在看兰芳这明显的针对，倒觉得时月霁有点可怜。
尤其是刚才那道题，就算他没给错答案，兰芳恐怕也会找别的理由训他。
温泊戾的眉头下意识皱了起来，手指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划着。
他想开口说句“老师，这道题他刚才的思路是对的”，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跟时月霁本来就不熟，这么帮他，万一又被人误会，岂不是更麻烦？
下课铃响时，兰芳瞪了时月霁一眼，丢下句“下次再上课睡觉，就去办公室罚站”，才踩着高跟鞋离开。
时月霁揉了揉站酸的腿，坐下来时看向温泊戾，语气带着点调侃：“行啊同桌，报复完了，现在满意了？”
温泊戾没看他，只把数学课本合上，声音淡淡的：“算错了而己。”
时月霁挑了挑眉“年级第一找理由也不找个好的。”
温泊戾没再理他，他也没再进一步讨论。
毕竟，这“小报复”确实是他先“欠”人家的。
只是他没料到，兰芳对他的敌意，会比在10班时还要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