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姐姐的地址是“金孔雀”？
巨大的霓虹招牌即便在午后也亮得晃眼，“金孔雀”三个字仿佛带着钩子。
“金孔雀……国际娱乐会所？”
他小声念出来，心里那点不对劲的感觉像泡了水的馒头，迅速发胀。
娱乐会所？
姐姐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附近？
她信里只说找了个管吃管住的工作，环境挺好……他皱紧眉头，手指无意识地划着手机屏幕，姐姐那条让他“找旅馆”的信息格外刺眼。
“咕噜噜……”肚子叫了起来。
一路颠簸，他早就饿了。
他看见街对面有家小小的便利店，决定先买点吃的，顺便问问路。
推开玻璃门，门上的风铃发出“叮铃”一声脆响。
柜台后面是个戴着老花镜的大爷，正捧着个收音机听戏。
张小炮拿了面包和矿泉水，走到柜台。
“大爷，麻烦问一下，金孔雀会所后院那栋公寓，是从那边进去吗？”
他指了指霓虹灯的方向。
大爷从老花镜上方抬起眼皮，打量了他一下，又瞥了眼他放在柜台上的土气行李箱，慢悠悠地扫码收钱。
“嗯，后头有个小门。”
大爷的声音和收音机里的咿呀声混在一起，有点含糊。
“谢谢啊。”
张小炮拿起东西，忍不住又多问了一句：“大爷，那……那会所里面，是干什么的啊？”
大爷按计算器的手停了一下，又抬眼瞅他，眼神有点复杂：“唱歌的，喝酒的，找乐子的呗。
小伙子，你去那儿干嘛？”
“我……我找我姐，她住后面公寓。”
张小炮被看得有点不自在。
“哦……”大爷拉长了声音，把找零推给他，“住后面啊……那快去吧。”
说完就低下头继续摆弄收音机，不再搭理他。
张小炮捏着零钱，心里更嘀咕了。
怎么这H城的人，听到“金孔雀”都这反应？
他撕开面包包装袋，咬了一大口，拖着箱子按照大爷指的方向走。
越靠近“金孔雀”，街边站着的人就越奇怪。
几个穿着紧身裙、化着浓妆的年轻女人靠在墙边抽烟，笑着打量过往的男人。
一个穿着保安制服但敞着怀、露出纹身的花臂男人正蹲在路边打电话，声音很大：“……妈的昨晚那醉鬼差点把场子砸了，豹哥发了好大火……”张小炮下意识地加快脚步，低着头从他们身边快速走过。
果然，在金孔雀辉煌主楼的侧面，有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子。
巷口扔着几个黑色的垃圾袋，散发着酸馊的气味。
巷子尽头，有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旁边挂着一个快褪色的蓝牌子：“公寓入口”。
就是这儿了。
他心里一紧。
姐姐就住在这种地方？
和前面那个光鲜亮丽、又透着古怪的“金孔雀”紧挨着？
他走到铁门前，发现门禁坏了，虚掩着。
他推开铁门，发出“吱呀”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门洞里很暗，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
楼梯窄而陡，墙皮剥落了大半。
这和他想象中姐姐说的“环境挺好”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心往下沉，提着行李箱，艰难地爬上三楼。
楼道里静悄悄的，只有他的脚步声和箱子磕碰楼梯的声音。
307室。
一扇暗红色的旧防盗门。
他放下箱子，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姐？
姐！
是我，小炮！”
他喊了两声。
里面没人回应。
他又用力敲了敲：“姐！
开门啊！
我给你惊喜来了！”
还是没动静。
难道还没下班？
可是这都快下午了。
他靠在墙上，有点沮丧地拿出手机，准备再给姐姐打个电话。
突然，楼下传来高跟鞋急促敲打水泥地面的“哒哒”声，越来越近，还伴随着一个他无比熟悉、此刻却带着惊慌的声音：“小炮？！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张小炮猛地抬头向下看。
只见姐姐张雪正从楼梯拐角跑上来，她穿着一件普通的白色针织衫和牛仔裤，脸上有点苍白，额头上带着细汗，眼神里全是惊讶和……慌乱？
她手里还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些简单的蔬菜。
“姐！”
张小炮立刻笑起来，迎下去，“我给你发信息你没回，我就自己找过来了！
惊喜吧！”
张雪快步上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力气大得让他有点疼。
她先是上下打量他，好像确认他没事，然后眼神飞快地往楼下瞟了一眼，压低了声音，语气带着责备：“不是让你先去住旅馆吗？
谁让你首接找到这儿的？！”
“我……我想早点见到你嘛。”
张小炮被姐姐的反应弄得有点懵，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姐，你怎么了？
你住这儿？
这地方怎么……”张雪打断他，语气急促：“别问那么多了。
先进屋！”
她慌里慌张地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手有点抖，捅了好几下才把钥匙***锁孔。
“咔哒”一声，门开了。
她几乎是把他推了进去，然后自己飞快地闪身进门，又紧张地回头朝楼道里看了一眼，这才“砰”地一声把门关上，顺手反锁了。
昏暗的楼道里，只剩下那个旧行李箱孤零零地立在307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