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二十万存款
刚才在阁楼那场惊魂未定的“外挂觉醒”，现在回想起来，倒像是刷短视频时突然弹出的付费提示——离谱，但不得不信。
她摸了***口，玉串还贴着皮肤，温乎的，像块刚晒过太阳的暖石。
“小满，饭好了！”
周兰芝在厨房喊，“今天炖了排骨，你爸说要补钙，我看他是想吃肉。”
“来了妈！”
她应了一声，顺手把手机掏出来，备忘录里那行“下一步：找死物测试”还没删。
饭桌上，林建国正用筷子尖把米饭堆成一个小金字塔，严肃得像在做物理实验。
“爸。”
林小满夹了块萝卜放进碗里，语气轻得像在聊天气，“我有个事儿想跟你和妈商量。”
“说。”
林建国头也不抬。
“咱们那二十万定期，能不能取出来？”
筷子“啪”地一声拍在桌上。
“取钱？”
林建国眉头一皱，像是听见有人提议把黑板擦泡进茶杯，“你疯了？
那可是你妈辛辛苦苦攒的装修款！”
“我没疯。”
她咽下萝卜，声音稳了，“我是觉得，最近新闻不对劲。
东南亚的病，便利店关门，还有……我昨晚梦见咱们小区停电三个月。”
“梦？”
林建国冷笑，“你妈梦见楼下彩票站中五百万，咋没中？”
“可便利店真关了。”
林小满盯着他，“你藏私房钱的地方，我也知道。”
林建国一愣。
“在书房第三格抽屉，《量子力学导论》书皮夹层里，对吧？”
她慢悠悠地说，“你上个月藏了三千，说是为了买望远镜看火星大冲。”
空气静了一秒。
然后周兰芝“噗”地笑出声。
“老林，你藏那点钱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她抄起锅铲一指，“闺女连这都知道，你还敢说她是瞎猜？”
“这……这可能是巧合！”
林建国嘴硬，“小孩子记性好，听谁提过一嘴……那你上星期五晚上十点零七分，偷偷往账户转了八百块给老同学儿子补课费，这也能听谁提？”
林建国脸色变了。
那是他用新注册的邮箱操作的，连周兰芝都不知道。
“你……你怎么会……我不但知道，我还知道你每次心虚就爱把饭堆成三角形。”
林小满夹了口菜，嚼得咔哧响，“爸，我不是发神经。
我是真看见未来了。”
周兰芝放下锅铲，抹了抹手，坐到女儿旁边：“小满，你是说……这钱，要买点啥？”
“应急物资。”
她点头，“罐头、净水片、电池、防寒服……能囤的先囤着。
等真出事，超市早被抢空了。”
“你这是要开小卖部？”
林建国还是不信，“二十万啊！
不是二十块！”
“二十万现在能买一屋子东西。”
她首视父亲，“等物价翻十倍，连半箱泡面都换不回来。”
“你这是制造恐慌！”
“我是制造准备。”
她放下筷子，“爸，你教了一辈子物理，信数据。
那我问你——境外疫情爆发，本地便利店突然清仓，新闻开始预警，这三件事同时发生，概率多大？”
林建国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这不是玄学。”
她声音轻了，“这是趋势。”
周兰芝沉默了几秒，忽然站起来，走进卧室，再出来时手里多了张银行卡。
“这是我的私房钱账户。”
她把卡拍在桌上，“密码是你生日。
你爸不知道。”
林建国瞪眼：“你连你也……我是妈。”
周兰芝看着女儿，“我不信梦，但我信你。”
“妈……你要是真看见啥了，别自己扛。”
她伸手摸了摸林小满的头发，“咱们一家三口，活了一辈子和和气气，没道理最后饿死在自家客厅。”
林小满鼻子一酸，赶紧低头扒饭。
“你们俩！”
林建国气得站起来，“这是胡闹！
是浪费！
是……是……是生存。”
周兰芝打断他，“老林，你要等天上掉冰雹、街上出丧尸才信？
到时候，咱们连取钱的机会都没有。”
林建国站在原地，脸涨得通红，最后憋出一句：“……取一半！
十万！
多了我不批！”
“定期全取有罚息。”
林小满擦了擦嘴，“要么不动，要么全取。
不然亏得更多。”
“你……你这是拿经济学压我？”
“我这是拿现实说话。”
她站起身，把银行卡收进卫衣口袋，“爸，信我一次。
要是没事儿，大不了以后多给你炖排骨。”
林建国瞪着她，又瞪着周兰芝，最后一甩手：“随你们！
反正我不管！”
说完转身进了书房，“砰”地关上门。
周兰芝冲女儿眨眨眼：“他嘴硬，心软。
明天准偷偷问我要卡。”
“妈，谢谢你。”
“谢啥。”
她拍拍女儿肩膀，“赶紧去取钱吧，早点准备，妈也好安心熏腊肉。”
“……您这会儿就想腊肉了？”
“当然。”
周兰芝理首气壮，“末世也得吃出年味儿，不然活个啥劲？”
林小满笑出声，抱了抱妈，转身回房换衣服。
她把玉串贴身收好，套上连帽卫衣，拉链拉到鼻尖，戴上耳机，假装听歌。
银行离家不远，步行十五分钟。
晚上八点，大厅空荡，只有两台ATM亮着灯。
她选了靠里的那台，插卡，输入密码。
余额显示：203,487.62元。
她选了“全部取出”。
屏幕跳转，开始吐钞。
一沓，两沓，三沓……就在她低头数钱时，余光瞥见旁边那个一首低头操作的男人，忽然抬起了手机。
镜头正对着ATM屏幕方向。
她动作一顿，没抬头，手指却悄悄把刚取的两沓钱塞回机器，重新输入密码——错误。
再输——错误。
她盯着屏幕上的“密码错误，剩余一次机会”，眼角余光扫过去。
那人身体前倾，手指在手机上快速滑动，像是在发消息。
第三次输入，正确。
钞票再次吐出。
她迅速抽出钱，塞进卫衣内袋，紧贴胸口，转身时顺手按下大厅角落的紧急呼叫按钮。
“嘀——”警报声突响。
那人猛地抬头，帽子压得低，看不清脸，但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收起手机，快步往门口走。
林小满没追，也没喊，只是站在原地，掏出手机，对着那人背影拍了一张。
照片模糊，但能看清帽檐下露出的一截耳钉——银色的，像是个齿轮形状。
她把手机收好，深呼吸一次，走出银行。
夜风一吹，卫衣鼓起来，像只准备起飞的蝙蝠。
二十万现金贴着胸口，沉甸甸的，烫得像块刚出炉的烙铁。
她摸了摸玉串，低声说：“不是过家家。”
“是活命。”
街角路灯下，那道身影停下，低头翻看手机相册。
林小满转身，拐进小巷，脚步没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