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那两个字看了半天，不知道该回复些什么。
问他是不是插画师？
问他那幅鲸鱼的画是什么意思？
还是像李悦说的那样，找个话题聊起来？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对方又发来了一条消息：“你的昵称是‘七哥’？”
辰黎熙咬了咬下唇，回复：“嗯。”
“我叫漆祎凯。”
这次，对方发来了全名。
辰黎熙看着那三个字，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漆祎凯，听起来像是个干净又温和的名字。
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不小心点进了对方的资料页。
年龄那一栏写着26，她算了算，26岁，比自己大五岁。
资料里还写着他的出生年份：1997。
1997年出生，今年26岁，大学学的计算机，后来学了插画，现在在做淘宝后端客服。
这些信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填的，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躺在资料页里，像一串解开谜题的钥匙。
辰黎熙的心跳突然变得很快。
她想起自己2002年出生，想起初二那年被堵在厕所里，书包被扔进垃圾桶，想起***语学校里那扇永远锁着的大门，想起父亲把诊断书扔在地上说“死不了就别花钱”，想起自己揣着卖气球攒的三百块钱，攥着一张去陌生城市的火车票，在火车上哭了一路。
原来，人和人的人生，真的可以这么不一样。
她正对着屏幕发呆，姐姐走了进来：“在看什么呢？
这么入神。”
“没、没什么。”
辰黎熙慌忙锁了屏，把手机塞进兜里，“就是看看时间。”
辰灵曦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没再多问，只是说：“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嗯。”
辰黎熙点点头，看着姐姐关上门，才重新拿出手机。
屏幕上，漆祎凯又发来了一条消息：“你也是客服？”
她看着那条消息，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原来他看到了自己的资料。
她犹豫了一下，回复：“嗯，金融公司的。”
“挺巧，我是淘宝客服。”
对方很快回复，还加了个笑脸的表情，“不过我主要做后端，不用接电话，比你们轻松点。”
辰黎熙看着那个笑脸，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弯了弯。
她想起自己每天接不完的电话，被客户骂哭还要笑着说“对不起”，突然觉得有点委屈，又有点想笑。
“都差不多。”
她回复。
“你养的是小章鱼？”
对方又问。
“嗯。”
“我养的是水母，比较省心。”
“哦。”
对话又陷入了沉默。
辰黎熙盯着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从来没跟陌生人这么聊过天，尤其是异性。
以前在西餐厅打工时，有男顾客要加她微信，她都首接拒绝。
她总觉得，那些主动靠近的人，都带着目的。
可面对漆祎凯，她却莫名地放松了些。
或许是因为他的头像只是一片海，或许是因为他的画里有种安静的温柔，又或许，只是因为他也是个客服，知道这份工作里的辛酸和无奈。
“你喜欢画画？”
她终于鼓起勇气，问了一句。
“嗯，算是吧。”
对方回复，“以前学计算机的，后来觉得没意思，就转行了。”
“很难吧？”
辰黎熙问。
她能想象那种转行的艰难，就像她从动物园售票员转到人力资源，再转到金融客服，每一次转变，都像在刀尖上走路。
“还好，慢慢学呗。”
对方发了个 shrug的表情，“你呢？
打算一首做客服吗？”
辰黎熙看着那个问题，突然愣住了。
打算一首做客服吗？
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她只知道，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能每个月给姐姐寄点钱，能在这座城市活下去，就己经很好了。
至于未来，她不敢想，也想不出什么名堂。
“不知道。”
她诚实地回复。
屏幕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辰黎熙以为他不会再回复了，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慢慢来，总会找到想做的事的。”
辰黎熙看着那句话，眼眶突然有点发热。
她放下手机，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晚风吹进来，带着点凉意，吹散了眼里的湿意。
楼下的商业街依旧热闹，霓虹灯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斑斓的光影，像一片流动的海。
她想起那个叫漆祎凯的插画师，想起他画的那只搁浅(ಡ᎔ಡ)的鲸鱼，突然觉得，或许在这片名为“生活”的深海里，每个人都是孤独的漫游者，偶尔相遇，互相打个招呼，也挺好的。
回到床上，她拿起手机，给漆祎凯回复了一句：“嗯。”
然后，她点开李悦让她帮忙签到的页面，替李悦的小花花喂了金币。
做完这一切，她没有退出APP，而是点开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