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上，沈浩的微信消息弹了出来。宝贝，起来了吗？今天早餐想吃什么？

我给你做。我没回，直接把手机扔到了一边。洗漱台前，

镜子里的女人顶着一张毫无血色的脸，眼下的黑眼圈浓得像两团化不开的墨。

这都是加班的杰作。公司新来的总监是个工作狂，凌晨两点发邮件是常态，

早上七点开例会是规矩。我感觉自己像个上了发条的机器人，

每天重复着家到公司的两点一线。早安。我敷衍地发了两个字过去。

沈浩的电话立刻打了进来。怎么了？声音听起来这么累。他的语气里满是担忧。

我打了个哈欠：昨晚又熬夜了，总监又发疯。我说你别这么拼了，身体要紧。

不拼怎么办？房贷、车贷，哪一样不用钱？我语气有些冲。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他才又开口：我养你啊。这句话他说了无数次，每一次我都觉得像一个甜蜜的陷阱。

我自嘲地笑了笑：沈浩，你别傻了，我可不想成为一个只靠男人活着的寄生虫。

可我心疼你。行了，我洗澡了，不说了。我直接挂了电话。我不想和他吵架，

也不想继续这个无解的话题。我知道他是真心对我好，可我没办法接受他的好。

我的世界里，只有我自己能给自己安全感。快速冲了个战斗澡，换上职业套装，

我拎起包就往外走。一打开门，沈浩就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一个保温饭盒。

知道你没时间做早饭，我给你做了点粥。他咧开嘴笑了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我心里一软，但还是忍不住抱怨：你来干什么？不是让你别来了吗？我想你了嘛，

而且我知道你肯定没吃早饭。他把饭盒递到我手里。你赶紧回去吧，我要迟到了。

我接过饭盒，语气缓和了些。路上注意安全，到了公司给我发个消息。他叮嘱道。

我点了点头，匆匆下了楼。公司的电梯里挤满了人，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疲惫和麻木。

我看到我的同事李姐，她和我一样，也是天天加班。又熬夜了？李姐问我。可不是嘛，

总监简直不是人。我吐槽道。李姐叹了口气：谁不是呢？我儿子上补习班的钱，

都指着这点加班费呢。我心里一沉，原来不止我一个人这么苦。到了办公室，

我看到总监已经坐在他的位置上，正在用电脑飞速地敲打着什么。他看到我，头都没抬，

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小林，上午九点的会议资料准备好了吗？好了，总监，

我这就发您邮箱。我立刻回答。我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打开电脑，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邮件、文件、PPT、报表，各种任务像潮水一样涌来。我感觉自己像一个溺水的人，

拼命地挣扎，却始终无法浮出水面。中午，我打开沈浩给我带的保温饭盒，

里面是热气腾腾的小米粥。我一口一口地喝着，心里五味杂陈。他对我真的很好，

好到让我有些愧疚。可一想到他那句我养你，我就觉得全身不自在。我怕，我怕有一天，

我真的成了他口中的宠物。下班时，天已经黑透了。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被掏空了一样，

虚弱无力。手机屏幕亮起，又是沈浩的微信。下班了吗？我来接你吧。不用，

我自己打车就行。我回复。我已经到你公司楼下了。我叹了口气，这个男人，

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走出公司大门，我一眼就看到了他的车。他倚在车门上，

手里拿着一束玫瑰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醒目。我走过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不是说了不用来接我吗？我语气有些无奈。他把花递给我：送给你的，

知道你今天很辛苦。下次别再送花了，浪费钱。我把花放在副驾驶座上。

只要你开心，多少钱都值得。我没再说什么，只是转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到家后，我一句话都不想说，只想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他把饭菜端上桌：先吃饭吧，

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我看着满桌的饭菜，心里却没有任何食欲。我没胃口，

你吃吧。我躺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他走过来，轻轻地摸了摸我的头：怎么了？

工作不顺利吗？太累了。我嗓音沙哑。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帮我把鞋子脱掉，

盖上毯子。他知道，这个时候，我需要的是安静。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醒来时，

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我睁开眼，看到他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正在看电视，声音调得很低。

他看到我醒了，立刻关了电视，走过来：醒了？饿不饿？我摇了摇头：你怎么还没走？

我想等你醒。我没事了，你赶紧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我坐起身。

你真的没事吗？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忧。我能有什么事？我只是累了。

我给你倒杯水吧。他去厨房给我倒了一杯水。我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感觉好多了。

沈浩，我累了，不想谈情说爱，也不想结婚生子。我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他的眼神暗淡了下去，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开口：我知道你累，所以我想给你一个依靠。

我不需要依靠，我只想自己一个人。你一个人，会很辛苦的。辛苦就辛苦吧，

我习惯了。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不知道。我看着他，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爱他吗？或许爱过吧。可现在，我的心里只剩下疲惫和麻木。爱情，

对我来说，太奢侈了。你别这么说。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沈浩，我们冷静一段时间吧。

我终于说出了这句话。冷静？是什么意思？你要和我分手吗？他猛地站起身。

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自己待一段时间，好好想想。小林，我们不是说好了，

要一起买房、一起养只狗吗？那是以前，沈浩，现在我只想一个人。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受伤和不解：你变了，小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都会变的，

不是吗？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不想解释，也无法解释。

我的世界，他不懂。你走吧，我想自己待一会儿。我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我听到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默默地离开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我终于忍不住，眼泪涌了出来。我不是不爱他，我只是太累了。累到，

连爱一个人的力气都没有了。我瘫倒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像一只受伤的刺猬。

我以为我足够坚强，可以一个人面对所有的风雨。可此刻，我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单。

手机亮了，是沈浩发来的微信。如果你想我了，随时告诉我，我一直在。

我看着这条消息，眼泪模糊了双眼。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我只知道，

今晚，我又是一个人。晚安，全世界。2我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刺眼的光。手机安静地躺在床头柜上，没有新消息。

我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昨晚我把他赶走了。心里有些空，又有些释然。

不用再面对他的小心翼翼，不用再担心他的情绪。这种感觉，像卸下了一块重重的石头。

洗漱时，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更憔悴了。眼下的乌青似乎比昨天更浓。我打开衣柜，

随意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和一条黑色的西装裤。职业装，是我对抗这个世界的盔甲。

门铃响了。我心里一紧，难道是他？我走过去，透过猫眼看了一眼。是送花的小哥。

他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花，红得刺眼。我打开门，他递给我一张卡片。您好，这是您的花。

我接过花，闻了闻，是淡淡的玫瑰香。卡片上是沈浩的字迹。对不起，昨晚是我不好，

别生气了，等我下班来接你。我把花扔在了沙发上，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总以为，

一束花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可我需要的，不是花，而是喘息的空间。我拿起包，关上门，

离开了家。电梯里，我看到自己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像一个被抽走灵魂的木偶。公司里，

总监的脸色一如既往的阴沉。他把一叠文件扔在我桌上：这些，下午四点前给我。

我看了看，文件足足有十公分厚。我深吸一口气，开始埋头工作。午饭时间，

同事们都去楼下餐厅吃饭了。我一个人坐在工位上，打开了外卖软件。点了一份简单的沙拉。

我不是不想和他们一起吃饭，我只是没有力气再去应付那些无聊的八卦。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沈浩发来的消息。午饭吃了吗？在吃。我回复。想吃什么，晚上我给你做。

不用了，我晚上要加班。我撒了一个谎。其实我并不确定晚上会不会加班，

但我需要一个借口。一个让他不要来找我的借口。那……我给你送饭？真不用，

我自己有分寸。我发完这条消息，直接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我不想再看到他的消息，

也不想再回复。我需要一个完整的、只属于我自己的下午。可总监又来了。他站在我身后，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小林，下午三点的会议，你来做汇报。好的，总监。

我头也没抬地回答。我把沙拉扔在一边，开始准备会议资料。

我感觉自己的大脑像一台超负荷运转的机器，每一个齿轮都在吱吱作响。到了下午三点，

我准时走进了会议室。总监、部门经理，还有几个高级别的同事都在。我站在投影仪前，

开始汇报我的PPT。我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但还是努力保持着镇定。总监，

这个数据有问题。一个同事突然打断了我。怎么回事？小林，你是怎么做的？

总监的语气里充满了不满。我看着那个数据，心里一沉。我明明检查过好几遍，怎么会出错？

我快速地在脑子里回想，终于找到了出错的地方。是昨天总监临时改动的一个参数，

我没有来得及更新。对不起，总监，是我的失误。我低头认错。失误？小林，

我们公司不需要失误，我们要的是效率和精准。总监冷冷地说道。会议结束后，

我回到了工位，总监又跟了过来。小林，这周的绩效，我会酌情扣除。

我的心一下子凉了。扣除绩效，意味着我的房贷和车贷又会多一份压力。我回到工位，

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抽干了水的海绵。我瘫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是不是不开心？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我睁开眼，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我面前。

是周辰，我们部门的经理。他手里拿着一杯热咖啡，递给了我。喝点咖啡，提提神。

我接过咖啡，说了声谢谢。别把总监的话放在心上，他就是那个脾气。周辰笑了笑，

语气温和。我知道。我低声说道。不过，你最近的状态确实不太好。他看着我，

眼神里充满了关切。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生活里，总有一些事情，让人感到疲惫。

我说道。周辰没有再说话，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开了。我看着他的背影，

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原来，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还有人能感受到我的情绪。下班时，

天已经完全黑了。我走出公司大门，外面下起了小雨。我没有带伞。我站在屋檐下，

看着雨水打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水花。手机屏幕亮起，是沈浩的电话。我犹豫了一下，

还是接通了。小林，你在哪儿？下雨了，我来接你。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急切。不用了，

我自己打车就行。你别犟了，我知道你没带伞。我说了不用，你赶紧回家吧。

我语气有些硬。我不想让他看到我此刻的狼狈。我挂了电话，站在雨中，

感受着雨水落在脸上的冰冷。我感觉自己像一只无家可归的猫。

一辆黑色的轿车在我面前停下，车窗摇了下来。是周辰。上车吧，我送你。他说道。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进去。车里很暖和，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样，是淡淡的咖啡香。

你家在哪儿？他问道。就在前面那个路口左转。我指了指方向。车里一片沉默。

只有雨刮器在玻璃上划过的声音。谢谢你。我打破了沉默。不用谢，举手之劳。

他说道。到了家门口，我下了车。路上小心。我说道。他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直接开车离开了。我看着他的车子消失在雨幕中，心里有些复杂。我打开家门，

一束玫瑰花孤零零地躺在沙发上。我的心里，感到一阵疲惫。我把自己扔在沙发上，

闭上眼睛。我好累啊。我喃喃自语。我拿起手机，屏幕亮起，还是沈浩发来的微信。

到家了吗？记得喝杯热水，别感冒了。我没有回复。我看着他发来的消息，

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抗拒他的好。或许，我只是害怕，

害怕有一天，我会真的依赖他。我把手机扔到了一边，抱着腿，蜷缩在沙发上。

窗外的雨还在下，淅淅沥沥。我的心里，也下着一场雨。一场永远也停不了的雨。3雨停了，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潮湿的气息。我醒来时，已经是深夜。手机屏幕亮着，几个未接来电，

都是沈浩打来的。我没有回过去。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散了架一样，每一个关节都在***。

我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冰凉的水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清醒。我走到窗边，

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我的未来，也像这片夜空一样，一片混沌。第二天早上，

我顶着一对熊猫眼去了公司。总监一早就召开了紧急会议。他板着一张脸，

把我们部门臭骂了一顿。你们看看，这就是你们做出来的东西？简直是垃圾！我低着头，

不敢说话。我知道，他说的是我昨天犯的那个错误。会议结束后，我回到工位，

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压抑起来。我打开电脑，机械地开始工作。邮件一封接着一封，

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我感觉自己像一个高速运转的机器，没有感情，没有思想。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