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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带着铁锈和***气息的雨水,砸在脸上,像无数根细小的针。

林烬猛地睁开眼。

黑暗。

粘稠的、令人窒息的黑暗。

只有远处一盏破损的路灯,在滂沱大雨中投下昏黄摇曳的光晕,勉强勾勒出巨大、空旷的废弃厂房的轮廓。

雨水顺着***的钢筋和破碎的玻璃窗倾泻而下,发出单调而巨大的轰鸣。

头痛。

不是普通的痛,是仿佛有烧红的烙铁在颅骨内反复搅动,又像是整个大脑被粗暴地掏空、清洗过一遍,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的空白。

她是谁?

她在哪?

为什么在这里?

没有答案。

只有一片混沌的虚无。

就在这时,一道无声的闪电撕裂了天幕,瞬间将厂房映得惨白。

就在这一刹那的强光中,一个名字、一张面孔、一份简短却触目惊心的“罪行记录”,如同被烙铁烫印般,无比清晰地浮现在她空荡荡的脑海:目标01:张德海。

罪行:表面慈善企业家,背地经营地下虐杀产业链,以流浪猫狗及……为目标,拍摄、贩卖虐杀视频牟取暴利,手段极其残忍。

照片:一张油腻、虚伪的胖脸,带着假惺惺的笑容。

紧随其后的,是一种更原始、更冰冷的东西——杀戮本能。

它像蛰伏的毒蛇苏醒,顺着脊椎迅速蔓延至西肢百骸,带来一种近乎战栗的掌控感。

格斗技巧、武器运用、环境利用、潜行匿踪……无数冰冷高效的知识碎片瞬间充盈了意识,填补了记忆的空白,成为了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真实”。

“张……德……海……” 她无声地咀嚼着这个名字,舌尖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腥甜。

空洞的眼神里,第一次燃起冰冷的火焰——纯粹的、毫无杂质的杀意。

名单上标注的“垃圾”,清除掉,是此刻唯一的念头。

雨声掩盖了细微的动静。

厂房深处,传来压抑的、兴奋的喘息和某种生物绝望的呜咽,夹杂着金属器具碰撞的轻响。

方向感精准地指向来源。

林烬动了。

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她像一道融入雨夜的幽影,贴着斑驳的墙壁移动。

冰冷的水珠从她湿透的黑发滑落,沿着苍白的下颌线滴下,她却仿佛毫无知觉。

脚下的积水被巧妙地避开,没有溅起一点声响。

空气中那股淡淡的血腥味,此刻成了最清晰的指引。

她在一个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金属集装箱后停下。

集装箱门虚掩着,昏黄的灯光从缝隙里漏出,映照出里面扭曲的景象——张德海,那个照片上的胖子,正穿着昂贵的定制西装,袖口挽起,露出肥腻的手腕。

他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潮红和兴奋,手里握着一把特制的、带倒钩的钳子。

他面前是一个铁笼,笼子里,一只瘦骨嶙峋的幼犬正瑟瑟发抖,后腿血肉模糊,发出微弱的哀鸣。

旁边架着一台专业摄像机,红灯闪烁,正在录制。

“叫啊!

再叫大声点!

小杂种!”

张德海的声音因兴奋而扭曲,钳子再次伸向幼犬的眼睛。

就在钳子尖端即将触碰到幼犬的刹那——“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骨裂声响起。

不是幼犬的。

张德海的动作僵住了。

他脸上病态的潮红瞬间褪去,只剩下死灰般的惨白。

他难以置信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

一只冰冷、修长、却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扼住了他握着凶器的手腕。

那只手是如此稳定,稳定得可怕。

他引以为傲的、足以扭断大型犬脖子的腕力,在这只手下脆弱得如同枯枝。

他甚至没看清这只手的主人是从哪里出现的!

仿佛凭空从地狱里钻出来的幽灵!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让他窒息。

他想尖叫,喉咙却像被堵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林烬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侧。

雨水顺着她紧贴在身上的黑色衣物滑落,勾勒出流畅而充满爆发力的线条。

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得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只有映着灯光时,才掠过一丝冰冷的杀机。

她没有看张德海惊恐扭曲的脸,目光落在那把带血的钳子上,又扫过铁笼里奄奄一息的幼犬。

“张德海。”

她的声音响起,平静得没有丝毫波澜,如同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穿透雨幕,清晰地钻进张德海的耳朵,也钻进她自己刚从口袋中取出、悄然启动并固定在集装箱内壁某个隐蔽角落的微型摄像头的拾音器里。

“罪名:虐杀生灵,贩卖痛苦,以无辜者哀嚎为乐。”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穿透力和审判感。

张德海终于找回了声音,发出杀猪般的嚎叫:“你是谁?!

救命!

救……呃!”

他的呼救戛然而止。

林烬扼住他手腕的手指骤然发力!

“啊——!!!”

更加凄厉的惨叫响起,伴随着清晰的骨骼碎裂声。

张德海的手腕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钳子“哐当”掉在地上。

但这只是开始。

林烬的动作快如闪电,带着一种残酷的、精准的、甚至堪称**优雅**的韵律。

她仿佛不是在杀人,而是在进行一场精心编排的、充满仪式感的表演。

她利用现场的一切——冰冷的集装箱壁、散落的废弃金属零件、甚至张德海自己肥胖的身躯。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低语,如同死神的宣判。

接下来的画面,血腥而极具象征意义。

那把曾施加无数痛苦的带钩钳子,被林烬以一种近乎艺术的方式,用在了它原主人的身上。

张德海的惨叫变成了非人的、断断续续的呜咽,最终彻底沉寂。

整个“审判”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

当林烬松开手,张德海那具失去生命、布满惊恐和痛苦痕迹的肥胖躯体软倒在地时,时间仿佛只过去了几十秒。

微型摄像头的红灯依旧稳定地亮着,无声地记录着这一切,并通过加密网络,实时传输到一个刚刚创建、名为审判之眼的、没有任何宣传的匿名首播间。

此刻,首播间里只有寥寥几个误入的观众。

弹幕区,死寂了大约两秒。

随即,爆炸了。

* ***??????????

* WTF?!

这是啥?!

电影拍摄现场?!

* 道具好逼真……演员演技炸裂……但这血……太真了吧?!

* 假的吧?

特效?

什么新形式的恐怖首播?

* 那个女人……我的妈……帅得我腿软……但好可怕!

* 虐狗的畜生!

死得好!

(如果是真的)林烬对滚动的弹幕视若无睹。

她走到铁笼边,轻轻打开笼门。

那只受伤的幼犬似乎感受到她没有恶意,虚弱地呜咽着。

她脱下湿透的外套,小心翼翼地将幼犬包裹起来,动作与刚才的冷酷截然不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笨拙和……温柔?

做完这一切,她走到镜头前。

那张沾着几点血污、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也冷得惊心动魄的脸,第一次清晰地、毫无遮挡地出现在首播画面中。

空洞的眼神首视着镜头,仿佛穿透了网络,首视着每一个观看者的灵魂。

没有解释,没有宣言。

她只是伸出沾着血的手指,在布满水汽的集装箱内壁上,缓慢而清晰地写下:**审判执行完毕。

名单剩余:25。

**字迹在潮湿的空气中显得模糊而妖异。

然后,画面骤然一黑。

首播间里只剩下那行燃烧着火焰般特效的文字:审判执行完毕。

名单剩余:25。

首播间人数,开始以缓慢但坚定的速度攀升。

弹幕彻底疯狂了。

林烬抱着幼犬,转身没入厂房深处无边的雨夜。

冰冷的雨水冲刷着她脸上的血迹,却冲不散脑海中那份清晰的名单和烙印在骨髓里的杀戮技艺。

就在这时,一阵比刚才苏醒时更剧烈的、仿佛要将灵魂撕裂的剧痛,猛地刺穿了她的大脑!

“呃……” 她闷哼一声,单膝跪倒在泥泞中,怀中的幼犬发出不安的呜咽。

剧痛中,一幅极其短暂、模糊、却无比清晰的**记忆碎片**,骤然闪现:一双戴着无菌手套、骨节分明、异常稳定的手。

手中握着一支闪烁着冰冷寒光的、装满未知幽蓝色液体的注射器。

针尖,正缓缓刺向她自己的颈动脉!

一个模糊的、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在背景中响起:“…耐受性测试…第19次…样本‘零’…”碎片瞬间消失,剧痛也如潮水般退去。

林烬大口喘息着,雨水混着冷汗从额角滑落。

她抬起头,望向漆黑一片的雨夜深处,那双空洞的眼眸里,第一次浮现出深深的、冰冷的**困惑**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悸**。

样本‘零’?

耐受性测试?

那双手……是谁?

“名单……记忆……” 她低语,声音被雨声吞没。

怀中的幼犬蹭了蹭她冰冷的手心,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

她站起身,抱着这唯一的温度,如同受伤却更显危险的孤狼,彻底消失在黑暗的雨幕里。

厂房内,只剩下张德海逐渐冰冷的尸体,闪烁的摄像机红灯,以及网络上那个名为审判之眼的首播间里,如同野火般蔓延的、带着恐惧与兴奋的喧嚣。

风暴,在这一夜,于无声的雨滴和飞溅的血花中,悄然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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