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江市第三中学，高三七班的教室空气粘稠得像胶水。
头顶的老旧吊扇有气无力地转着，搅不动盛夏的闷热，也搅不动弥漫在每一个学生心头的紧张和期待。
今天是觉醒日。
讲台上，班主任李建军拿着保温杯，抿了一口里面泡得发黑的浓茶。
他看着台下一张张年轻却绷得紧紧的脸，清了清嗓子。
“都放松点，别紧张。
天赋等级高低，都是你们自己的路。
生活系职业也能为社会做贡献，战斗系…固然前途好，但风险也高。”
他的话像是排练过很多遍，带着一种公式化的安抚，但眼神扫过教室后排几个家境明显困难的学生时，还是会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下一个，王涛！”
一个身材高壮的男生兴奋地跑上台，把手按在教室中央那台布满玄奥纹路的银色仪器上。
光芒闪烁，仪器上方投射出光幕。
“战斗系，格斗家。
天赋等级：B级！”
“哇！”
台下响起一阵羡慕的惊呼。
王涛用力挥了下拳头，得意地走下台，接受着周围人的祝贺。
李建军脸上也露出些微笑意，在本子上记录着。
B级战斗系，不错，考上个好大学应该没问题了。
测试按学号进行着。
有人欢喜有人愁。
大多数人是C级和D级，偶尔出现一个B级就能引起一阵小骚动。
A级的张薇出现时，全场沸腾了，李建军激动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连说了几个“好”字。
张薇家条件不错，父亲就是一名B级法师，这下更是锦上添花。
教室后排靠窗的位置，凌霄安静地坐着。
他的校服洗得有些发白，但很干净。
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着桌面，目光看着窗外操场上被晒得发蔫的草坪，似乎台上的喧闹都与他隔着一层。
他只是在听到某个罕见的高等级时，眼神才会微微动一下，随即又恢复平静。
他旁边的座位空着——没人愿意和这个沉默寡言、家境清寒的孤僻分子同桌。
“下一个，刘超！”
一个穿着名牌运动鞋的男生晃悠着上台，他是班里有名的富二代。
他满不在乎地把手按上去。
光芒大盛！
甚至超过了刚才的张薇！
“战斗系，元素法师！
天赋等级：A+级！
接近S级！”
李建军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
全场哗然！
“我靠！
A+！
法师！”
“超哥牛逼！”
刘超自己也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爆发出巨大的狂喜，他用力握紧拳头，享受着一瞬间成为全场绝对焦点的感觉。
他挑衅似的扫了一眼台下，目光尤其在几个平时不太搭理他的女生身上停了停。
气氛被推向了高潮。
李建军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一个A+，今年班级的考评绝对是优等了。
狂欢过后，测试继续。
但有了A+珠玉在前，后面的B级、C级都显得索然无味。
终于，快要轮到末尾了。
“下一个，凌霄。”
声音落下，班里响起几声轻微的嗤笑和意味不明的窃窃私语。
没人看好他。
父母早亡，带着个病秧子妹妹，靠着补助金过日子，在学校里像个透明人。
这种背景，能觉醒个C级生活系就算烧高香了。
凌霄站起身，脸上没什么表情，一步步走向讲台。
他能感觉到各种目光落在背上，好奇的，怜悯的，更多的是幸灾乐祸等着看笑话的。
李建军看着他，眼神里的公式化安抚多了一点别的，像是习惯性的怜悯。
他叹了口气，低声道：“放松点，别有压力。
无论什么结果，日子总要过。”
这话听起来是安慰，但更像是一种对失败的事先认定。
凌霄没说话，只是沉默地把手放在了那冰冷的觉醒石仪上。
一秒。
两秒。
仪器毫无反应。
台下的嗤笑声更明显了。
刘超甚至夸张地打了个哈欠。
李建军皱了皱眉，刚想开口说“可能是F级或者无法觉醒，没关系的……”就在这一刹那——嗡！
一声绝非仪器应有的低沉嗡鸣猛然炸响！
不是来自仪器本身，而是仿佛从虚空深处，从每个人的灵魂深处震颤而出！
整个教室，不，是整个觉醒大厅的光线瞬间黯淡下去！
仿佛被无形的巨口吞噬了光明！
紧接着，那台银色觉醒石仪剧烈地颤抖起来，表面玄奥的纹路疯狂闪烁，然后——轰！
一道无法形容其颜色的光柱，混杂着无尽的血红与深邃的幽黑，猛地从仪器中冲天而起，瞬间冲破了屋顶的物理限制，首贯天穹！
整个南江市上空，风云变色！
暗红色的光芒渲染了半边天空，明明是白天，却仿佛瞬间进入了黄昏末日！
无数模糊、扭曲、嘶吼的鬼影在那红光中翻腾、汇聚、朝拜！
森然寒意笼罩了大地，明明是盛夏，却让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从骨头缝里感到冰冷！
“啊啊啊！
那是什么！”
“鬼！
好多鬼！”
“天怎么红了！”
教室里乱成一团，学生们惊恐地尖叫，有的甚至钻到了桌子底下。
李建军手里的保温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茶水溅了他一裤腿他都毫无察觉。
他眼镜后的眼睛瞪得滚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浑身像打摆子一样颤抖着，死死盯着那引发天地异象的光柱源头——凌霄，以及他手下那台仿佛要爆炸的仪器！
仪器上方，光幕在剧烈地波动、扭曲，最终艰难无比地凝聚成一行巨大、狰狞、仿佛用鲜血书写而成的字迹：职业：御鬼师 天赋等级：SSS级死寂。
绝对的死寂。
刚才的尖叫和混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掐断。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术，僵硬地保持着之前的动作，目光呆滞地看看天上那万鬼朝拜、红光漫天的异象，又看看台上那个依旧面无表情的黑发少年。
SSS级？
传说中亿万分之一的SSS级？
还是最诡异、最罕见、理论上潜力无穷的隐藏职业——御鬼师？
巨大的、不真实的荒谬感冲刷着每个人的认知。
李建军第一个回过神来，巨大的狂喜和前所未有的震惊交织，让他声音尖利得变了调：“SSS级！
是SSS级！
我们学校！
我们班出了SSS级！
凌霄！
你是SSS级！”
他几乎是扑过去，想要抓住凌霄的肩膀，却又在靠近那冰冷气息时下意识顿住。
台上的光芒和异象缓缓散去，天空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但每个人苍白的脸色和狂跳的心脏证明那不是梦。
凌霄缓缓把手从仪器上拿开。
仪器表面己经布满了细密的裂纹，仿佛随时会碎裂。
他看了一眼光幕上那刺眼的“SSS”和“御鬼师”，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喜悦。
他只是微微皱了下眉，然后看向激动得难以自持的李建军。
班里依旧鸦雀无声。
那些之前嗤笑他的人，此刻脸上火辣辣的，表情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震惊、嫉妒、难以置信，复杂到了极点。
刘超张着嘴，刚才的得意洋洋彻底僵在脸上，显得无比滑稽。
李建军激动得语无伦次，他猛地想起什么，手忙脚乱地从自己破了皮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个信封，不由分说地塞到凌霄手里。
“凌霄！
好孩子！
老师就知道你肯定有出息！
这是学校之前给优秀学生的鼓励资金，老师这里正好有一份，你先拿着！
一定拿着！
买点…买点需要的资料！
好好巩固！
御鬼师…对，御鬼师前途无量！”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讨好的急切，和之前公式化的怜悯截然不同。
那信封不厚，显然原本可能是为A级的张薇或者刘超准备的，但现在，他毫不犹豫地给了凌霄。
凌霄捏了捏那薄薄的信封，里面大概是几百块钱。
他看着老师脸上那混合着激动、狂喜、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和疏离的表情，再感受着台下那些复杂无比的目光。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把信封揣进了口袋，低声说了句：“谢谢老师。”
没有狂喜，没有激动，甚至没有多余的表情。
他只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慢慢走回自己的座位。
所过之处，同学们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仿佛靠近他都会沾染上那来自幽冥的寒意。
他坐回靠窗的位置，再次将目光投向窗外。
天空湛蓝，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他知道，一切都不同了。
只是这SSS级的御鬼师之名，带来的究竟是通往巅峰的阶梯，还是另一个更深、更沉重的枷锁？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信封，那单薄的厚度，似乎己经给出了一个冰冷的答案。
头顶的老旧吊扇有气无力地转着，搅不动盛夏的闷热，也搅不动弥漫在每一个学生心头的紧张和期待。
今天是觉醒日。
讲台上，班主任李建军拿着保温杯，抿了一口里面泡得发黑的浓茶。
他看着台下一张张年轻却绷得紧紧的脸，清了清嗓子。
“都放松点，别紧张。
天赋等级高低，都是你们自己的路。
生活系职业也能为社会做贡献，战斗系…固然前途好，但风险也高。”
他的话像是排练过很多遍，带着一种公式化的安抚，但眼神扫过教室后排几个家境明显困难的学生时，还是会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下一个，王涛！”
一个身材高壮的男生兴奋地跑上台，把手按在教室中央那台布满玄奥纹路的银色仪器上。
光芒闪烁，仪器上方投射出光幕。
“战斗系，格斗家。
天赋等级：B级！”
“哇！”
台下响起一阵羡慕的惊呼。
王涛用力挥了下拳头，得意地走下台，接受着周围人的祝贺。
李建军脸上也露出些微笑意，在本子上记录着。
B级战斗系，不错，考上个好大学应该没问题了。
测试按学号进行着。
有人欢喜有人愁。
大多数人是C级和D级，偶尔出现一个B级就能引起一阵小骚动。
A级的张薇出现时，全场沸腾了，李建军激动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连说了几个“好”字。
张薇家条件不错，父亲就是一名B级法师，这下更是锦上添花。
教室后排靠窗的位置，凌霄安静地坐着。
他的校服洗得有些发白，但很干净。
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着桌面，目光看着窗外操场上被晒得发蔫的草坪，似乎台上的喧闹都与他隔着一层。
他只是在听到某个罕见的高等级时，眼神才会微微动一下，随即又恢复平静。
他旁边的座位空着——没人愿意和这个沉默寡言、家境清寒的孤僻分子同桌。
“下一个，刘超！”
一个穿着名牌运动鞋的男生晃悠着上台，他是班里有名的富二代。
他满不在乎地把手按上去。
光芒大盛！
甚至超过了刚才的张薇！
“战斗系，元素法师！
天赋等级：A+级！
接近S级！”
李建军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
全场哗然！
“我靠！
A+！
法师！”
“超哥牛逼！”
刘超自己也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爆发出巨大的狂喜，他用力握紧拳头，享受着一瞬间成为全场绝对焦点的感觉。
他挑衅似的扫了一眼台下，目光尤其在几个平时不太搭理他的女生身上停了停。
气氛被推向了高潮。
李建军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一个A+，今年班级的考评绝对是优等了。
狂欢过后，测试继续。
但有了A+珠玉在前，后面的B级、C级都显得索然无味。
终于，快要轮到末尾了。
“下一个，凌霄。”
声音落下，班里响起几声轻微的嗤笑和意味不明的窃窃私语。
没人看好他。
父母早亡，带着个病秧子妹妹，靠着补助金过日子，在学校里像个透明人。
这种背景，能觉醒个C级生活系就算烧高香了。
凌霄站起身，脸上没什么表情，一步步走向讲台。
他能感觉到各种目光落在背上，好奇的，怜悯的，更多的是幸灾乐祸等着看笑话的。
李建军看着他，眼神里的公式化安抚多了一点别的，像是习惯性的怜悯。
他叹了口气，低声道：“放松点，别有压力。
无论什么结果，日子总要过。”
这话听起来是安慰，但更像是一种对失败的事先认定。
凌霄没说话，只是沉默地把手放在了那冰冷的觉醒石仪上。
一秒。
两秒。
仪器毫无反应。
台下的嗤笑声更明显了。
刘超甚至夸张地打了个哈欠。
李建军皱了皱眉，刚想开口说“可能是F级或者无法觉醒，没关系的……”就在这一刹那——嗡！
一声绝非仪器应有的低沉嗡鸣猛然炸响！
不是来自仪器本身，而是仿佛从虚空深处，从每个人的灵魂深处震颤而出！
整个教室，不，是整个觉醒大厅的光线瞬间黯淡下去！
仿佛被无形的巨口吞噬了光明！
紧接着，那台银色觉醒石仪剧烈地颤抖起来，表面玄奥的纹路疯狂闪烁，然后——轰！
一道无法形容其颜色的光柱，混杂着无尽的血红与深邃的幽黑，猛地从仪器中冲天而起，瞬间冲破了屋顶的物理限制，首贯天穹！
整个南江市上空，风云变色！
暗红色的光芒渲染了半边天空，明明是白天，却仿佛瞬间进入了黄昏末日！
无数模糊、扭曲、嘶吼的鬼影在那红光中翻腾、汇聚、朝拜！
森然寒意笼罩了大地，明明是盛夏，却让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从骨头缝里感到冰冷！
“啊啊啊！
那是什么！”
“鬼！
好多鬼！”
“天怎么红了！”
教室里乱成一团，学生们惊恐地尖叫，有的甚至钻到了桌子底下。
李建军手里的保温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茶水溅了他一裤腿他都毫无察觉。
他眼镜后的眼睛瞪得滚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浑身像打摆子一样颤抖着，死死盯着那引发天地异象的光柱源头——凌霄，以及他手下那台仿佛要爆炸的仪器！
仪器上方，光幕在剧烈地波动、扭曲，最终艰难无比地凝聚成一行巨大、狰狞、仿佛用鲜血书写而成的字迹：职业：御鬼师 天赋等级：SSS级死寂。
绝对的死寂。
刚才的尖叫和混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掐断。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术，僵硬地保持着之前的动作，目光呆滞地看看天上那万鬼朝拜、红光漫天的异象，又看看台上那个依旧面无表情的黑发少年。
SSS级？
传说中亿万分之一的SSS级？
还是最诡异、最罕见、理论上潜力无穷的隐藏职业——御鬼师？
巨大的、不真实的荒谬感冲刷着每个人的认知。
李建军第一个回过神来，巨大的狂喜和前所未有的震惊交织，让他声音尖利得变了调：“SSS级！
是SSS级！
我们学校！
我们班出了SSS级！
凌霄！
你是SSS级！”
他几乎是扑过去，想要抓住凌霄的肩膀，却又在靠近那冰冷气息时下意识顿住。
台上的光芒和异象缓缓散去，天空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但每个人苍白的脸色和狂跳的心脏证明那不是梦。
凌霄缓缓把手从仪器上拿开。
仪器表面己经布满了细密的裂纹，仿佛随时会碎裂。
他看了一眼光幕上那刺眼的“SSS”和“御鬼师”，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喜悦。
他只是微微皱了下眉，然后看向激动得难以自持的李建军。
班里依旧鸦雀无声。
那些之前嗤笑他的人，此刻脸上火辣辣的，表情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震惊、嫉妒、难以置信，复杂到了极点。
刘超张着嘴，刚才的得意洋洋彻底僵在脸上，显得无比滑稽。
李建军激动得语无伦次，他猛地想起什么，手忙脚乱地从自己破了皮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个信封，不由分说地塞到凌霄手里。
“凌霄！
好孩子！
老师就知道你肯定有出息！
这是学校之前给优秀学生的鼓励资金，老师这里正好有一份，你先拿着！
一定拿着！
买点…买点需要的资料！
好好巩固！
御鬼师…对，御鬼师前途无量！”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讨好的急切，和之前公式化的怜悯截然不同。
那信封不厚，显然原本可能是为A级的张薇或者刘超准备的，但现在，他毫不犹豫地给了凌霄。
凌霄捏了捏那薄薄的信封，里面大概是几百块钱。
他看着老师脸上那混合着激动、狂喜、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和疏离的表情，再感受着台下那些复杂无比的目光。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把信封揣进了口袋，低声说了句：“谢谢老师。”
没有狂喜，没有激动，甚至没有多余的表情。
他只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慢慢走回自己的座位。
所过之处，同学们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仿佛靠近他都会沾染上那来自幽冥的寒意。
他坐回靠窗的位置，再次将目光投向窗外。
天空湛蓝，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他知道，一切都不同了。
只是这SSS级的御鬼师之名，带来的究竟是通往巅峰的阶梯，还是另一个更深、更沉重的枷锁？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信封，那单薄的厚度，似乎己经给出了一个冰冷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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